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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应龙,我承认刚才看低你了,让你占了点便宜。但接下来,可就没那么便宜了。”张无忌一脸阴冷,撕下飘忽不停的前襟,以防等在打斗中影响自己动作。
“你当了鞑子走狗,目光自然会变低。但就算你能换上人眼,又能耐我何?”史应龙嘲讽一声,又冷笑道:“你身为汉人,却甘做鞑子爪牙,数典忘祖,无耻之尤。若不是我身负重伤,无法全力出手,早将你这数典忘祖的小子一掌拍死了,哪能任你活到现在,不光丢尽张真人的脸面,也丢尽了汉人脸面。”
张无忌一听史应龙提及张三丰,他因为自身理念不被理解,不得不与至亲之人反目的痛苦顿时浮现,心中苦闷异常,却把怒气转移到史应龙头上,疾骂道:“你为了私心起兵作乱,害了无数百姓,导致朝廷种种利民之举无法顺利施行,你这样的行径才是无耻之尤,将来肯定会被写入史书,遗臭万年,遭到后人唾弃……”话未骂完,忽然心下一动:“他是想激怒我,好在交手中得利!”此念一生,忽然心平气静,再也不与史应龙辩驳,立即欺身进攻,圣火令划出半个圈,斜斜削向对方肩膀。..
圣火令虽无锋刃,但在张无忌九阳神功加持之下,发出朦朦青光,若被切中,下场与利刃加身并无区别,史应龙也不敢掉以轻心,紫英剑疾挺,“嗤”一声直刺对方右胸,却仗着剑长令短,攻敌之必救,口中长笑道:“怎么不说下去了?难道你自知羞愧,不敢再说了?”张无忌也不搭话,他知紫英剑凌厉锋锐,并不敢让其近身,右臂一动,圣火令疾转回拦,一圈一划间,一股柔劲已经缠向紫英剑,便要粘上去。
史应龙陡觉紫英剑一滞,剑尖上犹如挂了个秤砣,变得沉重异常,忙抖腕翻剑,剑尖挑荡间横切对方手肘,又故作惋惜道:“可惜你觉悟得太迟了,武当派的名声已经被你糟蹋掉落,不如你束手就擒,我代你向天下英雄求情。”
张无忌手肘一沉,圣火令已经挡在前头,在身前划出一大圈,绵绵密密的柔劲陡然展开,布下了一层防御,将紫英剑御之门外,也不管史应龙说了些什么,只沉下心来,以意御令,施展出的招式与先前截然相反,化繁复为简朴。他既知道史应龙剑法精湛深妙,短时间无法制敌取胜,便不急于求成,刷刷刷展开太极剑法迎敌,圣火令发如抛弧,收似团线,左划一个圈,右划一个圈,一个又一个圆圈不断涌现,大小虽然各不相同,但意连招续,竟看不出是攻还是守,只不断向外蔓延,逐步掌控附近空间。
史应龙见他使出的剑法圆转绵密,毫无破绽,所划出的圆圈如蜘蛛织网,一圈套着一圈,一环连着一环,令空中陡然多出一股凝滞之力,不由暗自警惕:“张三丰创出的太极拳剑异于平常,我只道张无忌武功早已定型,短时间内绝无可能达到登峰造极之境,没想却小看了他。”当下脸色逐渐凝重,也不再以言语动摇对方心志,手上紫英剑化作一道紫芒,纵横穿梭,往返折射,满空飞闪,急攻不住。
两人再次剧斗,声势虽没上回那般煊赫,但其中凶险,却不逊半分。张无忌一枚圣火令越使越慢,划出的圆圈却不见减少,填塞满空,如流云密布。而他体内九阳神功急速流动,圣火令发出朦朦青光,嗤嗤作响,劲急至极,与使出剑势截然相反,依附在满空圆圈当中,虽然未困住紫英剑,却如春蚕吐丝,一圈又一圈,不断加重自身分量,渐渐厚重如山,逐步向外压迫。
附近空气中的凝滞之感越来越强,丝丝缕缕的粘滞之力不断向紫英剑上缠绕,似乎想要将剑困住,若是一般人遇到这种状况,未免惊惧焦急,但史应龙却巍然不惧,冷哼道:“张无忌,你只能达到这种程度吗?”他修练的九巴掌在运气使劲上有独到之处,每一招使出,三分真气便能打出十分威力,此时将掌法化为剑法使出,虽然少了三分雄猛压迫之威,却又多了三分锋锐犀利之势,略一催动紫英剑锋芒,便能切断空中的缠绕粘滞之力。当下运剑如风,动若雷霆,迅如疾电,虽然攻不破张无忌布下的层层防御,却丝毫不落下风,斗了个旗鼓相当。
史应龙和张无忌都是当时绝顶高手,所学的武功均已练到登峰造极,已经是目前所能达到的巅峰,两人又都是功力深厚之辈,除非有人内力耗尽,或突遭异变,这下纠缠不休,一天半日之间绝难分出胜负。他们在这里激斗不停,奉元城南北两面的战况却更加惨烈。
赵敏准备多日,已决定要一举破城,严令之下,除了赶制攻城器械的工匠,其余元兵全部上场。催战的号角连天,鼓声如雷,在蒙人督战队的驱赶下,汉人义兵在前冲锋,冒着漫天飞舞的炮石,攀上云梯死力攻城,杀声冲天。
磨盘大的炮石不断轰在城头上,激烈拼斗的双方士兵一被砸中,立即血肉模糊,或横死当场,或惨叫挣扎,很快便血流满墙,尸首遍地。偶尔有炮石轰在城外的云梯上,喀拉拉一下便将云梯砸烂,攀援在上的元兵立即从高空跌落,或挂断裂尖锐的梯木上,肚破肠穿而死,或摔得骨折脏裂,哀嚎求救。
这一场战斗从日中战到晡时,已经持续了数个时辰,战况越来越惨烈。天完军将士死守奉元,经过数十天苦战,剩下来的人本就不多,在赵敏不计伤亡的猛攻之下,死伤人数急剧增加,若非庄铮等人赶到,城头早已陷落。而庄铮等人一开始加入战场,立即拆毁不少云梯,固守住城头。
但元兵大营内不断推出新云梯,攻城的元兵源源不绝,杀之不尽,庄铮等人和张无忌剧斗一场,已经消耗巨大,如今全无休息的空隙,内力很快消耗的一干二净,只能凭着本力作战,在战场上起到的作用逐渐降低,战况逐渐趋向不利之境,再次变得危急起来。
城南墙头上,明玉珍来回奔走,高声喊道:“兄弟们,坚持住,援军就要到了,坚持住!”他一边杀敌,竭力鼓舞士气。辛然将最后一枚磷火弹打在墙外云梯上,“轰”一声燃起熊熊烈焰,逼得云梯上的元兵惊声嘶叫,纷纷从云梯跳下。砰砰砰一阵乱响后,数十名元兵倒有大半摔断手脚,瘫在地面惨呼。
问苍松挡在城垛前,疾挥利剑,“喀”一声削掉前面元兵的脑袋,一股从敌人断掉的脖颈上激喷而来。他鑫战多时,动作再无平时那般灵敏,立即被溅了一脸。但墙垛对面还有两名元兵,明晃晃的弯刀已砍了过来,他连抹掉脸上血迹的空档都没有,只眯着眼,刷刷两剑飞削,将敌人打下城头,又奋力将云梯推倒,这才胡乱拭了一下脸,喘着气奔向下一处城头,忽见一颗炮石横空飞至,正轰向辛然,忙高声呼道:“辛兄弟,小心飞石!”
辛然正和数名元兵拼斗,闻言一抬头,只见空中一片黑影压了下来,心下大惊,竭力向旁一扑,贴着墙垛滚了出去。那炮石“轰”一声砸在城头上,喀拉拉将几名元兵砸得血肉模糊,又从地上弹起,正好蹦到辛然右脚,“喀”一声脆响后,咕噜噜滚到一边停下。辛然顿觉右脚一阵剧疼,腿骨已经折断,却连一声都不吭,忍痛扶好骨位,抓起身边一柄木矛,折成数段,又撕下衣带绑好,便扶着城垛站起,一蹦一跳的又向攻城的元兵杀去。
城北墙头上,庄铮挥舞着狼牙棒,砰砰砰将几名元兵扫落城头,又用狼牙棒抵住云梯,“嘿”一声奋力前推,一把将云梯推倒,这一下用力过猛,忍不住胸口剧痛,“哇”一声喷出大口鲜血。刚才他为了救几名天完军将士,硬是用狼牙棒抽开一颗飞坠而至的炮石,虽然将人救下了,但被从天飞坠的巨力一冲,肺腑已经受了不小的伤势。他长大嘴巴,细细长长吸了口气,勉强压下伤势,伸手拭掉嘴角血迹,拖着狼牙棒走向另一处城头,又和元兵拼斗起来。
城下的赵敏张眼细望,见城头上露面的天完军越来越少,全凭一些将领在支撑,已经岌岌可危,只要在加一把劲,奉元城唾手可得。她一直紧绷着的脸终于放松下来,再次露出满意之色,心想只要攻下奉元,大军入城守住十来天,等大雪纷飞之事,赶来救援的大华乱军纵然再多,也无法坚持住。只要撑过这个冬天,整顿好军队,便可挥军南下,攻打大华。哼,只要我力挽狂澜,撑起大元天下,到时候又有哪一个敢说女子不如男?
眼见冲上墙头的越来越多,从后抛射而至的炮石虽然逐渐稀少,但一砸在城头上,被伤到的反倒以自己人居多,赵敏便喝道:“伊勒德,停下回回炮。这次你指挥有功,我会给你记在功劳簿上的。违抗命令之事,我就不追究了。”由于炮石逐渐用完,纵然有近千人在旁运转加工,也赶不上投掷的速度,伊勒德正惴惴不安,闻言大喜,远远跪下磕头,高声:“多谢公主,多谢公主。”赵敏笑道:“好了,起来吧,让那些军匠炮手好好休息,入城后会有一场盛宴等着大家。”
伊勒德忙爬起来,将消息告诉一众布下。对元军来讲,攻下城池后的“盛宴”,就意味着财富、女人,而奉元作为西北首屈一指的大城市,里面的钱财和女人,更是数之不尽。众多军匠炮手听到这等消息,不由高声欢呼,掀起阵阵震天声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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