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双生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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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从外面回来的岚昭来到了许霈这里。

许霈：「见过小药仙。」

岚昭脸上的浅笑僵了一瞬又恢复了正常，近年来外面这样称呼她的人很越来越多，其实她心里并不太适应这个称呼，她问道：「你找我是为了阮阮中毒的事？」

许霈：「是，我知道解毒的办法。」

岚昭研究了阮仙贝所中的毒有一段时间了，多种毒素混合极其霸道，这十几年来一直在身体里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再加上本身体质原因所以一直没有毒发。

近几年来因为其中一种毒素的生长这种平衡要被打破了。

岚昭：「你是说陈道长在你们体内里培养的是相生相克的双生毒？」

许霈这样讲岚昭有些恍然大悟，难怪她试了很多种方子都没有找到最合适的办法，竟是这样的缘故。

这个双生毒以人养毒的故事她也曾在书里读到过，皆是需从幼时养起，长期持续地在体内种下数种不同的毒，种毒需持续一年，养毒则是一辈子，种成者百毒不侵乃是行走的杀器，此毒见血封喉，而双生毒又互为解药——

岚昭她想到了什么。

「你想好了？」

双生毒互为解药，其血可为他人解毒，但若给双生解毒需取对方心头血连续服用半月再服下解药可解。

取心头血可能不是最致命的，致命的是连续失血过多会导致体内毒素失去平衡，一旦失去平衡只有死路一条。

许霈虽然看着要死不活的样子，但却一直活到了现在，他若用自己为解药那么他必死无疑，他居然愿意为了阮阮去死？

岚昭觉得有些疯狂，这样的行为跟他的性格完全不符合。

许霈坦然地迎上岚昭探究的眼神承认道：「是啊，我想好了。」

许霈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纸，推到岚昭面前，「这是陈道长留下的药方，这样是最合适的选择。」

穆华霄当初将这药方给了许霈是为了让他们仇人相见拼个你死我活，也是为了更好的让许霈帮他抓回阮仙贝为下一步做准备。

若是知道他就这样将解药拱手送人，恐怕会气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岚昭拿起药方看了看，皆是奇毒，像断肠草雷公藤蛇毒这类已经是最常见的了。

阮阮年幼时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光是想想都生气难过！

许霈微笑：「我已集齐部分药材，剩下的都不算难找，就交给小药仙了。」

岚昭：「我会尽快。」

......

半月后，这天夜里岚昭外出归来依然没有先回院子而是来了许霈这里。

院子的侍卫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圣女幼时中毒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近半月小药仙为圣女制作解药时常出入许公子这里。

这院子静悄悄的毫无生气像座监狱。

许霈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样子，相比半月之前他的脸色更加苍白，衣襟微微敞开胸口包扎着纱布，他点头对岚昭微笑：「麻烦小药仙了。」

岚昭扯了扯嘴角坐下给他换药，这十多天她观察到许霈明显知道自己不喜欢这个称呼但仍然不改，岚昭看在他快要死掉的份上十分有医德的回敬了一句：「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怎么不一样？」

许霈被她处理伤口的手法弄痛嘶了一声，换了称呼说道：「岚昭姑娘请轻点。」

岚昭滴在他伤口上的药已经发挥了作用，她收回手：「已经好了。」

「观音水呢，真是浪费了。」许霈淡淡地说道。

岚昭懒得理会他，从药箱里拿了一个小白瓷瓶递过去，「这是能调和你体内毒性的药，每

日三粒按时吃，一瓶半月量，等半月后看情况再做调整。」

「小药仙费心了，可我一心求死呢？」

岚昭冷笑，「暂时死不了。」

大夫最烦的就是听到患者自作主张以及毫无求生欲张口闭口就是死啊死的了。

岚昭：「今天已经是最后一次了，明日阮阮就能彻底解毒了。」

「好啊，有岚昭姑娘在我不用白白牺牲就好。」

岚昭用不成器的眼神撇了他一眼，收拾好东西离开，就算是阎王叫他三更死，她现在也能留人到五更。

岚昭离开后许霈看着床顶摇头，他将手里的瓶子抛出去接回来抛出去再接回来，人间何其无趣，何其无趣啊。

岚昭走出这边的院门，穿过一条回廊就到她们住的地方了。

沈瑄在这里站着，看起来应该是在等她。

「沈师兄有什么事吗？」

沈瑄和岚昭两人实在没什么话可以说，两人沉默的走了一段岚昭忍不住问道。

沈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阿阮说你好好休息一下，不用太有负担。」

岚昭：「我知道了，谢谢沈师兄。」

可沈瑄看起来像是话没说完的样子，岚昭莫名感觉周身气温低了几度。

「你在担心阮阮吗？」

「我很担心。」

岚昭一愣，她问完沈瑄没有立马回答，她也没有追问，没想到会听到这么直白的表述。

她再侧头去看沈瑄，沈瑄正微微皱着眉，似是很不安，岚昭饶有兴趣的在他脸上多看了几眼，这样的表情在沉稳的大师兄身上出现确实挺难得的。

在外面这几年她好像还喜欢上了观察病人及旁人的微表情。

有的人的担心是假的，有的人担心却不在脸上，通过他们的眼神四肢身体的其他语言都可以反馈出他们真正的情绪。

两人继续往回走，岚昭用比较轻松的语气说道：「我跟你一样，我也很担心，我能做到的最好我都做了，可以说就算是师父来我也不会比她差。虽然没办法保证说一定没问题的，但我会尽力的。」

岚昭为解阮阮身上的这个毒可以说是研究了几年之久，可是一直没有办法在不引爆体内毒性的基础上把毒全都清除。

直到她看到了许霈手上的药方，才恍然大悟，根本不用引爆和清除，双生的另一方的血可以吸收这些毒素。

双生毒最厉害的地方就在这里，既是相伴也是相杀。

以幼童为媒介本就有违人道，这样厉害的毒世间少之又少，按照她的思路继续去尝试的话或许只有三成把握，但许霈愿意牺牲自己的话，成功的几率直接上升到九成。..

「麻烦师妹了。」沈瑄又问：「许霈呢？」

「他.....」岚昭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的状态有些不正常。

「他还是那副不正常的样子吗？」沈瑄人不在现场也能想象得出来，因为比起以前的‘许师兄现在的性子和之前完全可以说是天壤地别。

「是。」顿了顿岚昭说回刚刚的话题，沈瑄要问的应该是他的性命：「最多可能还有三个月。」

沈瑄：「知道了。」

前方点着灯火，院子里亮堂堂的，沈瑄去看阮阮了，她才不想被喂狗粮。

岚昭舒了口气，这灯火好像驱散了她心中的一些不安，岚昭的手不由自主地摸到自己的脸，曾经那个位置有一道疤痕，如今已经看不出来了。

那个时候是阮阮将她拉了出来，这次她要将阮阮的命从阎王殿里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