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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夜的时候,高增诺和同袍们难得的吃到肉喝到了酒、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们大多数人是抱着搪瓷缸子和白糖睡的。当晚大家做的梦都是甜的,这一晚士卒们甚至忘了自己是身处战场。
士兵们可以暂时忘了当下的处境,可朱由检没法忘。清兵和流贼就在大明腹部肆虐。最新的战报显示、虽然开封城依然在大明官军手中,但中原的情况相当不乐观,李自成现在据传说拥兵百万,在将开封周围祸害的差不多了以后,现在正在向南转进。
放权给河南巡抚高名衡、总兵陈永福、以及开封府的周王后,中原的情况并没有大的改变。唯一让人能接受的是,他们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依然坚守住了开封城。听说、为了守住开封城周王拿出了所有家底凑了好几百万两银子,招募了三万多战兵,在城外与李自成大军苦战数回,最终迫使李自城不得不退出开封周围。
这些宗室还是有钱啊!周王应该不是最富的藩王,而且在李自成前两次围开封的时候就拿出了大笔钱财犒赏守军。就这样的情况、一让他自行募兵守御城池,他还是能拿出这么多钱来。朱由检看着送过来的密报忍不住感慨,合着整个大明朝就自己、朝廷和百姓穷啊!其他人,是一个比一个富。李自成在北京城拷出来几千万两银子不说,在武昌、成都祸害了一圈的张献忠也没少捞钱。后世出土了西王沉银的遗址,穿越前他都在电视和网上看到过白花花的银子。
大年前三天搞完各种仪式后,朱由检赶紧让王承恩将周延儒召到了内殿,今年至关重要一天都不能耽误。
“太傅、新年又开始了!今年的情况非常不好,不说流寇在中原作乱的事,就说虏兵南下的事。虏兵一直在运河沿线,漕运就难通畅,时日一长怕是会出大问题,朝廷得早做准备!”
“陛下、漕运不畅确实影响甚大,臣认为应该下旨,让见恒尽快带兵将漕路给开了。按常理来说虏兵过完年后,应该会往关外撤,只要熬到虏兵北撤,情况就能回转。”
“太师、你觉得见恒手中的兵能将虏兵逼退吗?朕觉得未必有这个能耐!年前大军尽集在通州、天津一线都未能堵住虏兵南下之路。现虏兵在直隶南部、山东一带转进如风,见恒督理的大军多是步兵,如何跟的住虏兵?按常理来说虏兵的确会在开春左右往关外撤,可若是虏兵不撤哪?现在局势在敌、不在我,咱们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虏兵自己北撤上!得有个预案,让事操之于我。”
操之于我?周延儒听了皇上的这个要求,忍不住想要回怼回去。你以为这事想到就能做到啊?陈新甲带着十来万勤王兵,最多也就和东虏之兵周旋一二。战场上打不过人家,还能想出个什么预案?“陛下、要不再发道勤王令、往直隶一带再召集些兵马?兵多了,应该会快些将清军赶出关。”
“太师、年前的勤王令已经将能召来的都召来了,没来的也很难再来,这办法不行。赶走虏兵的事倒不是最紧要的,紧要的是尽快恢复京城及周边大军的粮食供应。”
赶走虏兵是没有恢复粮道重要,可现在这两件事是绑在一块的好不!不把虏兵赶出运河沿线,你怎么恢复漕粮运输?周延儒面对皇帝的非分要求,陷入了沉默。
见周延儒无话可说,朱由检只得自己把计划往出说:“从南方运粮过来,不是还有海运这条路吗?朕觉得可以通过海运想些办法,京城到天津这条通道目前来说,还是可以保证畅通的。”
“海运?陛下、朝廷现在没有那么多海船可用,尽外海上运粮又有沉船之险,这怕是指望不上。”
“指望上指望不上,得先做了再说,不然咱们总不能一直这么等下去吧?朝廷没有海船,民间有啊!这样吧、在天津港口设海关署、专理从南方进粮之事,如此一来也算是多了一道后路和保障。”
“在天津设海关署?这怎么能让南方的漕粮运过来?陛下具体的章程是什么?”周延儒觉得这个海关署听着有些不对劲,所以赶紧追问具体的实施方案是什么。
“朕是这样想的,在天津设个海关署,巡检所有往来商船民船。凡是进出天津港的商船,皆抽一成税!”
你不是要通过海运往京城运粮吗?怎么这个海关署一设就要收税?这简直是在开玩笑!“陛下、在海上设关收税这有违祖制啊,再说设关收税与从南方运漕粮何关?”
“听朕把话讲完!收税不是目的,凡是运粮过来的商船不但运的粮全额免税,而且还能免去与所运之粮等重的货物关税,这么一来商船为了免税也得多运粮食进关!”
“免去和所运之粮等重的货物商税?这么一来不就是只要运粮就无税可收了吗?设海关署还有什么作用?”
“不设海关抽税?来的商船谁会运粮抵税?此举是为了逼着商船多运粮食过来。”
“这和本朝的盐引制度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如此一来,漕路是不是会受影响,漕路可是国之根本,不可动。”
“海运只走民粮,不走漕粮。除非情况紧急,漕路实在用不了,才可用海运暂代一二。”
“陛下、这只能当应急之策,不能长久!”
“本来就是应急之策,海关署就先设一年吧,一年后撤了!”
“可设了这个衙门再撤了,衙门里的官吏怎么办?”
“找些临时之人,先顶着用吧!不过这些人也不能随便选,他们必须将心操起来,朕会着锦衣卫和东厂全力监督海关署的运营。若是让他们再像弄盐务一样,弄的乌烟瘴气,到时候天津这边一年进不来五十万石民粮,朕就砍了他们的狗头!”
一年五十万石粮食?这差不多是现在漕粮的两成之多。运的又是民粮、还是个临时工,周延儒觉得根本没法找到干这活的人!除非哪人有病,才会去接这个摊子。“陛下、现下朝廷官员缺额严重,很难凑齐足够海关署运作的官吏,这可如何是好?”
“要不、朕让宫里的人先去干?”
“万万不可!内监插手税务,是祸国之举,千万不能开此例!先帝和神宗时,就是因为广设税监,才致使现在国朝局势败坏不堪。”周延儒觉得其实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临时差事,就是让给内宫去干也无妨。但作为文官利益集团的名义首领,他知道自己可不能答应这事,要是一答应,他绝对会被言官给喷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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