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交错·一剑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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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王朝。

东城月！

议长的腿都有些软了，近些年来，黑暗世界或许有人不知道中洲的总统是谁，但却不可能有人没听说过东城月的名字，剑王朝的长公主，首席行政官，王朝那位陛下的嫡亲表姐，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她在替陛下打理着王朝上下所有的事务，地位还在那三位巅峰无敌境高手之上。

王朝之内，在陛下的意志沉默的时候，东城月的意志就是整个剑王朝的意志。

他不久之前才官升一级调任江浙，在这之前，他甚至连面见东城月的资格都没有，江浙是那位陛下的父亲当初崛起的敌方，王朝声势如此之盛的情况下，议长能来吴越，本身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尽管从官方来说，中洲议会是他的组织，可抛开那些表面的东西，站在集团的立场上，东城月可以说是他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议长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刚选没多久的秘书会有如此胆量直接冲撞东城月，这哪里是什么忠心，简直就是愚蠢。

议长脑子混乱了一瞬，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位秘书已经下意识的嘟囔了一声：“剑王朝是什么东西...”

“刷！”

凝固在空中的飞雪陡然落了下来，议长眼前一花，根本没觉得自己在动，但他带过来的所有人一瞬间直接越过了山路来到了两座破旧的墓碑之前。

一道平静淡漠看起来亲切但实际上却没有半点温度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那张属于男子的完美脸庞出现在议长面前。

议长的脑海陡然眩晕了一瞬。

陛下的声音缓缓响了起来：“剑王朝，是我的东西。”

“噗通。”

议长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他的脸色惨白，声音颤抖：“陛下...”

他是江浙的议长，在整个中洲，都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本不应该如此没骨气，可现在他面对的这位，在如今的世界格局中，当真有种让人抗拒不了的力量。

剑王朝。

当今黑暗世界最强的势力。

或者说...

是当今黑暗世界唯一的势力！

唯一，也就意味着一统。

这是真正盘踞在黑暗世界影响着全世界格局的王朝。

一日之间纵横万里，辗转欧洲六个国家，连斩十四位巅峰无敌境高手。

半步天骄的华武天皇，教廷的圣战天使，阴影王座的阴影女王...

曾经很多年里一个又一个闪耀在黑暗世界的名字暗淡无光。

曾经高高在上的无敌境高手在他的剑下。

全部都是蝼蚁。

但黑暗世界却不曾凋零，反而愈发辉煌。

数之不尽的光芒已经全部都聚集在了面前的这位陛下身上。

武功盖世，光芒万丈。

他并不是一个伟人。

暴君，独裁，狂妄，冷血，无情，残忍，疯狂，生性多疑，喜怒无常，嗜杀成性，几乎所有的负面词汇都可以用在他身上，甚至一些自己人都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观点，除了东城月，他不相信任何人，剑王朝成立十一年的时间里，巅峰时期不算陛下，曾有九位无敌境高手，三位巅峰无敌境。

而如今剑王朝的无敌境高手只剩下六位。

其中三位并非死在敌人手里，而是死在了这位喜怒无常的陛下手中。

他就像是一个完全沉浸在仇恨中的疯子，肆无忌惮的挥霍着自己的剑光与力量，将整个黑暗世界杀的七零八落，每天都有无数人诅咒着他不得好死天打雷劈，但没有任何人，任何力量能够阻挡他的前进。

他是剑王朝的缔造者与主宰者。

是黑暗世界的天骄。

是林族的圣徒。

剑神，李东城。

“谁让你跪下的？”

看着匍匐在自己脚边的议长，李东城微微眯起眼睛。

“陛下，是...是我管教不严。”

议长浑身上下全部都是冷汗，他确实没有什么底气，剑王朝崛起的道路血腥而残酷，其中死在这位剑神陛下手里的各国高层就已经不下两位数，他一个议长，真没觉得这个身份能保护自己。

“你是江浙的议长，你能站在这里，就是我的人。”

李东城淡淡道：“我的人，难道都没骨头吗？站起来，我不需要奴才，有他们几个奴才就够了。”

他伸出手掌。

修罗适时的弯下腰，让李东城的手掌落在他的头顶。

他满脸的狂热，眼神中带着的完全是发自内心的荣耀。

议长战战兢兢的站起来，身躯微微摇晃。

“站好。”

李东城淡淡道：“你是王朝的人，不需要畏惧什么，记住了，你为王朝做贡献的时候，剑王朝也是你的后盾！”

“是！”

议长终于挺直了身体，眼神专注的看着眼前这位传奇的陛下。

李东城沉默了一会，缓缓转身。

他看了一眼面前的墓碑，整个人跪了下来。

修罗，东城月，议长以及江浙省府的高层全部跟着他跪了下来。

大雪纷纷扬扬。

李东城认真的磕了三个头，站起身道：“走了。”

议长站直身体，眨了眨眼睛。

氤氲的雾气升腾起来。

剑王朝的三位巨头已经消失，天地一片空旷，只有飞雪落下。

......

西子湖上空凝固的飞雪缓缓坠落。

突兀的寒意已经散尽。

朦胧的雾气中，李东城缓缓从雾气里走出来，坐进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里。

他和东城月坐在后排。

修罗坐在副驾驶。

“机场。”

李东城说了一声，身体靠在椅背上，转头默默的看着窗外的风雪，不再说话。

劳斯莱斯缓缓向前，车速不快不慢。

东城月打开了一台掌上电脑，进入剑王朝的虚拟会议室，开始处理王朝内的日常事务。

他看到了一条消息，还有几个通讯请求，微微挑眉，咦了一声。

“东城。”

她轻笑了下：“纳维亚的爱丽丝公主跟着你过来了，十二分钟前她有联系过你，不过通讯被系统拒绝了，然后她发了三封邮件，两封道歉，一封希望想要跟你见面。”

“让她滚。”

李东城看着窗外的雪花，漫不经心道。

东城月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下，疑惑道：“为什么？我记得你似乎很喜欢她的，前段时间，你经常在她那里过夜。”

“那是前段时间。”

李东城摇了摇头：“现在腻了。”

“腻了...”

东城月喃喃自语了一声，眼神复杂，这个答案听起来极为残酷，但东城月却几乎已经习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东城身边总是会出现一些各种各样的女人，剑王朝一路扩张，鲜血与尸骨带给人足够的恐惧，但却同样让无数人看到了巨大的利益，国际名模，当红明星，财阀千金，皇室公主，无数的人千方百计的想要将自己辛苦挑选的女人送到剑王朝献给剑神陛下，李东城对此没有反对过，只要看得顺眼的，一律来者不拒，一个又一个堪称绝色身份尊贵的女子上了他的床，然后又下去，从来没有一个能留在李东城身边超过一周的时间。

玩腻了。

这是李东城唯一的理由。

不是借口，是真的腻了。

剑王朝总部一名又一名来自世界各地的绝美女子变成了侍女，变成了厨师，变成了园丁，变成了行政人员，李东城不闻不问，她们曾经都跟李东城发生过最亲密的关系，只是似乎不需要多久，李东城连她们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那是一种源自于骨子里的漠视。

他不曾将任何女人放在心上，也不曾将任何事情放在心上。

这一年的李东城三十六岁，没有结婚，没有孩子，没有女朋友，他有着黑暗世界最庞大的王朝，但几乎却不闻不问，他的一生只有他的武道，他号称剑神，但自从进入无敌境后，却连剑都弃了。

在东城月心里，这个已经真正举世无敌的表弟一直都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他不在乎一切，甚至本能的讨厌着这个世界，他在刻骨的仇恨中挣扎着走到了顶峰，如今连他最在乎的武道都走到了终点。

他还有什么？

他一无所有，只有安静，只有寂寞。

他什么都不喜欢，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想要，无欲无求，这是最无趣的人，也是最可怕的人。

他的活着，似乎只是单纯的活着，把自己活成了最没有意义的一种状态。

“东城。”

东城月轻轻喊了一声。

“嗯。”

“你...快乐过吗？”

东城月的声音幽幽，像是叹息。

李东城沉默了一会 ，嘴角微微扬起：“这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东城月下意识的提高了音量。

李东城的目光从窗外的雪花转移到了她身上。

东城月静静的盯着她，脸色涨红。

“表姐生气了。”

李东城的声音很柔和：“我

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也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那些女人，那个爱丽丝公主，很烦。我喜欢过她们，但现在不喜欢了，只是想让她们离我远点，这有什么错？我不欠她们什么，她是纳维亚皇室的公主，罗斯柴尔德覆灭后，近半的产业都会转移到纳维亚皇室名下。这是一次交易，我很讨厌她们把这些事情想得太复杂，她们凭什么认为上了我的床就会成为剑王朝的女主人？她们配吗？我的生活里只是偶尔需要一个女人，不是什么伴侣。剑王朝也不需要女主人，如果真的有女主人的话，只有表姐你才是，她们都不配。”

东城月的脸庞红了一瞬。

她知道李东城不是那个意思，可就是忍不住多想，她用力捏了捏手里的电脑，眼神恍惚，摇头道：“纳维亚皇室在欧洲的影响力很大，你拒绝了爱丽丝，也许会引起一些负面的影响。”

“我不在乎这个。”

李东城重新靠回去，淡淡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只要不付诸于行动，那就永远都是秘密。他们可以不满，但最好不要让我不满，谁敢跳出来，杀了就是了。联系一下惊蛰，让他去一趟纳维亚问问他们的国王，他们是想活着接手罗斯柴尔德的产业，还是想统统去死，我都愿意成全他们。”

东城月苦笑了一下，还没开口， 一道直接绕过了剑王朝系统的通讯突然在电脑上亮起。

“是惊蛰。”

东城月顺手接通。

“长公主殿下...”

电脑上没有亮起画面，一道有些不安的声音从电脑另一端传了过来。

“惊蛰，罗斯柴尔德情况如何？”

东城月将所有的情绪隐藏起来，语气平静的问道。

“王朝已经拿下了罗斯柴尔德总部，罗斯柴尔德家族绝大多数核心人员已经被杀，不过...”

惊蛰的声音愈发不安，东城月甚至可以脑补出他擦拭冷汗的模样。

“说。”

李东城突然开口，语气简洁。

“陛下...”

惊蛰微微一惊，声音都颤抖起来，他犹豫了下，干涩道：“陛下，是我无能，让保罗跑了。”

东城月有些诧异，保罗是罗斯柴尔德如今的老族长，也是一位巅峰无敌境高手，但多年以来一直都是重伤状态，根本不可能是惊蛰的对手，这样的情况下，他竟然逃了，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李东城沉默了几秒钟，淡淡道：“废物。”

“是是是，陛下，请听我解释，我们...”

“我不需要解释。”

李东城淡然道：“我要去北海迎回我母亲的遗骸，惊蛰，你有三天时间，三天之后，要么保罗死，要么你死，明白吗？”

惊蛰深深呼吸了一口，沉声道：“我明白。”

李东城嗯了一声。

通讯挂断。

车厢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东城月处理着电脑里的文件，一个又一个的命令发到了世界各地：“先去北海吗？”

“嗯，王静心想要躲着我，前天紧急出访红枫，我偏要见他，我已经通知了红枫高层，最迟明天，不管他们用什么方法，我要在幽州看到王静心。”

李东城摇了摇头：“他们应该清醒清醒了，对我的敌人来说，现在只有在中洲，他们才是暂时安全的，我就在中洲，王朝一百六十个分布遍布全球，他们还能往哪里躲？”

东城月沉默了一下，有些恍惚。

这一刻她突然想起了北海王氏那位传奇的女主人。

她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有这一天？

也许是，也许不是。

但当东城当年成为林族圣徒的那一年开始，她就应该清楚，这件事情注定了不能在平和的收场。

她的天资并不能算是出色，丈夫死后，她活生生的将自己变成了一个怪物，大量的机械金属被生生植入血肉，北海王氏无数的基因药水在她身体内融合，她用尽了一切的手段，放弃了所有表面上的东西，硬生生把自己变成了巅峰无敌境级别的战斗力。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只是为了自保，保护她的北海。

但有什么用呢？

剑王朝的每一次开拓她都能看在眼里，剑神的每一次成长都是踩在黑暗世界各大超级势力的心口上，林族顶着无数的压力保护着他进入了无敌境，付出了无数的牺牲。

这些在李东城心里全部变成了最刻骨的仇恨，所以从最开始，剑王朝就在以最疯狂的姿态扩张，从最开始，李东城下达的命令大部分时间只有四个字。

杀光他们。

两个国家的王室。

两位退休总统。

天都炼狱。

阴影王座。

昆仑城。

英雄会。

极地联盟。

黑衣人。

无数的强敌。

他的命令永远都只有四个字。

杀光他们。

他们的主宰， 他们的家人，他们的朋友，朋友的家人，朋友的朋友，但凡有跟他们有一点点关系的人，全部杀光，没有一人，整个王朝在剑神的意志下就像是一只歇斯底里发泄着仇恨的野兽，咆哮着撕碎了所有的敌人。

如果说这是一条复仇的路，北海王氏，无疑是终点。

又一个终点。

杀光北海王氏，他还能做什么呢？

“真是可怜...”

东城月喃喃自语了一声。

“他们不值得可怜。”

李东城淡淡道：“就像是当年我们的家族覆灭的时候，爷爷被炸死的时候，奶奶疯了的时候，姑姑因为弟弟在监狱里跪下的时候，就像姐姐你当年为了养活我们两个去捡垃圾的时候。”

他平静的眼神里仿佛藏着无尽的黑暗与冰雪。

“谁可怜过我们？！”

“有啊。”

东城月轻声开口道：“林族。”

李东城沉默了很长时间。

“我对不起师父，但剑王朝，不负林族。”

林族为他确实付出了太多，对他毫无保留的师父，而师父的儿子，那个惊才绝艳本应该继承林族，对李东城更是如同亲生父亲的男人也为了保护他死在了敌人手中，这么多年来，在剑王朝成立之前，林族的每一日几乎都是在苦苦支撑。

他对不起那个如今已经逐渐变得苍老的男人，只能用剑王朝尽量的补偿林族。

“他们都该死。”

李东城望着北海的方向。

他的声音很轻。

但却带着足以撕裂天地的坚决！

黑色的劳斯莱斯在风雪之中驶入机场。

一架银色的私人飞机在机场中静静的等待着。

劳斯莱斯直接开进了飞机内部。

私人飞机缓缓起飞，进入高空，迅速的离开了临安。

李东城随意吃了些东西，然后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窗外的天空。

绝大部分时间里他似乎都是如此，他不知道疲惫，除了战斗，就只剩下沉默。

枯燥的近乎死寂的沉默。

窗外的流云不断向后。

云海波澜壮阔，在窗外浮动着。

李东城静静看了一会，闭上了眼睛。

飞机在北海降落时已经是下午。

北海同样是大雪。

如同鹅毛的风雪纷纷扬扬，比起临安，圣州的温度更低，冰寒刺骨。

“人呢？”

“这群混账，他们竟然敢...”

“长公主殿下，我杀光他们。”

“怎么会联系不上？”

“他们都想死！”

“王朝第五军团驻扎在雪国，十二小时之内，我屠了圣州！”

李东城缓缓睁开眼睛。

他的眼神在睁开的瞬间变得冷静而淡漠。

朦胧的雾气随着他清醒过来缓缓消散。

李东城站了起来：“到了？”

东城月和修罗的声音猛然顿住。

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尴尬。

修罗看上去有些惶恐。

而东城月则是冷冽与愤怒。

“怎么回事？”

李东城走向机舱门口。

“陛下，中洲和北海方面，没人来迎接。”

李东城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没人？”

“一个都没有。”

修罗死死握着拳头，整个人透着一股惊人的煞气。

李东城继续向前走，淡淡道：“王朝的人呢？”

“也没有。”

东城月接过了话头道。

李东城笑了笑。

他已经走出了机舱，看着飘扬的风雪和空旷的路面，他微微眯起眼睛笑道：“看来这里发生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啊。”

东城月和修罗都不再说话。

一个隆重的迎接仪式只是场面上的东西。

但这是剑王朝的场面，除了中洲，全世界还有哪个国家敢不给这个面子？

最关键的是，在出发之前，东城月已经跟北海方面取得了联系。

北海方面再三确认，不止是北海议长，中洲九位理事，除了王静心之外，从首相到最后一位，全

部都在风雪中迎候剑神陛下，其中也包括了那位北海的女主人。

东城月不觉得这样的礼节过分。

如今的剑王朝有足够的资格享受一切待遇。

剑王朝一百六十各基地遍布全球，随着罗斯柴尔德死亡，王朝已经在实际意义上统治着整个欧洲美洲，东岛也已经于昨日俯首称臣，堂堂剑神无论去哪一个国家，都会有数位高层亲自迎候，东城月怎么都没想到，王朝陛下亲至中洲，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待遇。

没人。

甚至连王朝驻扎在圣州的人都没来。

最关键的是，所有的人，此时都已经联系不上了。

“北海王氏哪来的胆量敢这么做？中洲疯了不成？”

东城月有些不可思议。

“听说前段时间北海的那个寡妇再次进行关键性的改造，也许这给了他们底气吧？”

李东城坐进车里。

车辆驶出机场，但却没有进入圣州的地下行车道，而是堂而皇之的开上了地表。

整个圣州，大街小巷已经被飞雪覆盖，但除此之外并无异常。

李东城眯起了眼睛。

修罗反而平静下来：“陛下，他们是在找死。”

东城月没有说话。

剑王朝的陛下此来北海，为的是迎回母亲的遗骸。

王朝有着明确要求，七日之内，圣州城必须全城素衣，帝兵山上下，从那位寡妇到普通士兵，全体人员必须披麻戴孝。

北海在昨日起就已经开始准备，但很显然，今天的这些准备全部都不见了。

“这么看来，我们驻扎在北海的基地应该被全灭了，不然他们不可能不来。”

东城月缓缓道：“北海王氏，这是准备与王朝一战吗？”

“他们不配。”

李东城摇了摇头：“我们过去看看。”

氤氲的雾气中，三人突然在车里消失。

黑色的劳斯莱斯还未出城的时候，朦胧的雾气里，李东城已经缓缓走了出来。

帝兵山上银装素裹。

幽静的小路已经收拾的极为整洁。

站在小路前，李东城静静的看着眼前这座象征着北海最高权力的圣山。

还是没有迎接。

没人披麻戴孝。

无数荷枪实弹的战士几乎遍布山间的每一个角落，所有人都在准备着战斗。

“呵...”

李东城笑了起来。

他的眼神突然之间变得无比冰冷。

“陛下，我杀光他...”

修罗狞笑着向前一步。

“不必。”

李东城淡淡道：“对方敢摆出这种阵仗，说明这次那个寡妇的改造很成功，既然如此，我不介意亲自出手。”

他不需要解释。

既然帝兵山摆出了准备战争的姿态。

那王朝就会给他们战争。

剑王朝十多年来纵横黑暗世界开疆扩土的过程中，他们行事的宗旨只有一个，从来不变。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李东城向前一步。

下一刻，他的声音直接回荡在整个帝兵山的每一个角落，轰鸣声如同惊雷。

“宋词，昊天，出来见我。”

“来见我...”

“见我...”

“我...”

清澈冰冷的声音不断回荡着，刹那之间，帝兵山彻底沸腾，山间无数日常守卫在各个角落里的狙击手猛然抓紧了手里的狙击枪，他们想要瞄准，但仿若无穷无尽的声音陡然回荡过来。

“噗！”

无数藏在山间的狙击手身体陡然炸碎成了漫天血肉。

帝兵山上一片混乱。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遥远的山巅响了起来：“谁？！”

面对着如此明知故问的问题，李东城的眼神愈发残酷。

“你们...”

他抬起了手掌。

远方的风雪微颤微乱。

一枚被风雪覆盖的落叶落在他手中。

“都该死！”

这一刻他手中无剑。

似乎从进入无敌境的那一刻起，号称剑神的他就已经不在用剑。

落入他手中的叶片被他甩了出去。

天地静默无声。

世界本来就是静的。

但极致的死寂中，安静的天地骤然变得无比狂乱。

像是有风吹过。

那片落叶陡然爆发出了一片无比耀眼的光芒。

没有声音。

浩浩荡荡的剑意刹那之间笼罩了帝兵山。

帝兵山上下四周，每一颗花草，每一颗树木全部都被生生撕裂，极致的安静中，那一片落叶在空中疯狂旋转着，不断向前，越来越大，几乎遮住了整片苍穹！

一叶遮天！

帝兵山。

枭雄台。

已经彻底恢复到了全盛时期的夏至霍然回头，死死的盯着山下。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道撕裂天地的锋芒陡然之间冲了过来。

疯狂旋转的落叶不断飘舞。

整座山所有的落叶似乎都在这一剑之下飞了起来，浩浩荡荡的遮住了风雪，遮住了天空，整个帝兵山都在这一剑之下被生生撕裂。

她的眼前只有茫茫落叶。

可感知之中天地之间却全部都是剑光！

无穷无尽的剑光从山下涌动过来，驻扎在山下的内卫不对刹那之间被一剑全灭，隐蔽在山间的精锐被剑气搅碎，惊雷，燃火，凝冰，无数的人，无数的精锐没有半点反抗余地的变成了漫天血肉。

帝兵山疯狂的颤动着，剑气已经深入地底，剑光一路所过，沿途的道路已经完全变成了两半，几座深入地底的实验室在剑气的碾压下不断的爆炸。

铺天盖地的落叶冲上了山顶。

每一片落叶都在发光。

阴沉的天空被完全照亮，如同白昼，帝兵山顶峰已经建好的浩荡殿堂瞬息之间变成了粉末，无论是最坚固的合金还是树木，在剑光之下全部都如同一张薄纸被撕裂。

帝兵山被彻底撕开，从地底到山顶，被生生撕扯成了两座山峰。

遮住了天空的落叶依旧在涌动，直接出现在了夏至面前。

“嗡！”

枭雄石上的银月剑似乎感受到了自身的威胁，剑身陡然震动，带动着下方的巨石轰然旋转，汹涌的剑意直接扫入落叶，与遮住了天空的落叶相比，银月的剑光就像是大海面前的一道小河，毫无可比性，但随着这道剑光融入落叶，整片浩浩荡荡的剑气顿时变得无比散乱，凝聚到极致的剑意突然像是出现了两个意志，浩荡的剑气被疯狂削弱，一部分仍旧呼啸着涌向夏至，而另一部分却越过了高空，直入深海。

“轰！”

近半威力的一剑被直接转移，大海疯狂的涌动，数千米距离的海面陡然出现了一片高大百米的狂潮，一艘小型军舰在剑意之下猛然爆炸，冲天的火光中，凌厉至极的剑意在落叶中亮起了一瞬，那像是六道轮回的光芒，但却瞬息熄灭。

夏至的身体被汹涌的剑光抛起来，无数的落叶贯穿了她的身体，她浑身鲜血，狠狠撞在了枭雄石上，整个人脸色惨白，双眼之中只剩下惊恐。

他根本无法想象这一剑的威力。

即便是只有一半威力的一剑，刹那之间依然将她彻底重伤。

“嗯？”

山下似乎有人嗯了一声。

李东城再次迈了一步。

他的一步直接越过了无数的死尸，一步之前他还在山下，下一秒，他已经直接出现在了枭雄台上。

夏至倒在石头前，浑身鲜血，一脸的不敢置信。

她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青年，声音颤抖：“你是什么人？”

李东城看了她一眼，只觉得有些面熟，但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北海王氏除了宋词，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位巅峰无敌境？

他皱了皱眉，淡淡道：“剑王朝，李东城。你又是谁？宋词呢？”

“我...”

夏至有些茫然，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提起宋词，她深呼吸一口：“我是夏至。”

空气一瞬间突然变得无比安静。

李东城身体僵硬的站在原地。

银月剑突然离开了枭雄石，落在了李东城手里，极为亲昵。

李东城沉默了很长时间。

他抚摸着手里的银月，良久，才轻声道：“这是父亲的剑，父亲的剑意...难怪...”

夏至的瞳孔陡然收缩了一瞬， 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李东城抬了抬眼皮。

“你是夏至？”

他问道。

夏至点了点头，有些木然。

李东城将银月剑放回了枭雄石，沉默了很长时间。

他觉得面前的女人有些眼熟。

觉得夏至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直到现在，他才想起他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名字。

他抬起头看着空中的飞雪，眼神变得有些茫然。

“所以...”

他站在枭雄台上，问道：“我现在到底是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