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很累，但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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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回家吃饭，穆浩然一脸疲惫，没精神，吃了两口就不吃了。

母亲以为他不舒服，问他：“浩然，怎么了？不舒服？”

“没什么，妈，我很好。”穆浩然只想睡觉，往房里走。

“没事怎么吃这么一点？”

“我真的没事。”说完已经去见周公去了。

“你这孩子，怎么浑身臭烘烘的，早上去那里野去了？睡觉可以，去洗了再睡。”母亲拉他。

“我累了，让我睡会。”

怎么拉他他都不起来，像头死猪。母亲没办法只好作罢。

下午2:30，闹钟准时响起。

睡了一觉的穆浩然精神好了些，洗洗漱漱下楼直奔运动中心。

下午，练习短跑的孩子们运动量明显比上午大，上午跑完10个150米就结束了，穆浩然咬牙坚持跑完5个，跑完后两腿像灌了铅一样，他再也跑不动，倒在草皮上看人家完成后面的训练任务。

下午做完准备活动，穆浩然还是有点不适应，不过比上午好点，不那么恶心了。

短跑项目的孩子们开始跑30米，穆浩然跟着练，跑完20个30米，孩子们又开始跑500米。

这可要了穆浩然的命。

为什么要跑500米呢？穆浩然不明白。

第一个500米跑到350米的时候，穆浩然只觉得屁股酸麻，两条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他跑的是外道，里道别人在跑，他不敢和人抢，要不然影响别人训练，他们的教练一定会干涉，自己很有可能就不能和他们一起练了。那样自己的计划肯定实现不了，这不是他希望看见的结果。在外道跑比在里道跑跑的距离还要远一些，管它呢，多几米，少几米，穆浩然没时间想。

在跑道上挣扎的穆浩然已经不关心自己跑了多少，他只想快点跑到终点，可是该死的终点离自己好像越来越远，

穆浩然跑着跑着，视线模糊，前面的计时台和终点线，也不再是计时台和终点线，成了一片旷野和远山——荒凉，空旷。

疲劳像一头头游荡在旷野里的野狼，前后左右紧紧跟随着穆浩然的脚步，它们看出来了，这个孤独的行者已经到了灯枯油尽的时刻，

随时会倒下，那时是它们的盛宴。

吃掉他的自尊，自信，理想，希望。让他成为一个躯壳，空荡荡的用骨头架子撑起来的躯壳，让被阳光照的滚烫的运动服裹着渺小，卑微，一个脆弱的玻璃球，肥皂泡倒在荆棘和枯草遍布的前进道路上。

哈哈，到那时他们会放声大笑。它们又战胜了一个生命。一个懦弱者的墓志铭必将撰写这样几个小字：

我承认

我是弱者

一个懦夫

被悔恨埋葬

长眠于此。

穆浩然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当看见眼前一道五厘米宽的白线横艮在面前，他眼一黑，不省人事。

“这是谁家的孩子，快，把他抬到屋里去。让医生过来。”穆浩然还算清醒的鼓膜，最后震动几下，安静下来。

管短跳项目的教练姓夏，穆浩然醒来的时候，他守在身边。

“你谁家的孩子，怎么？不要命了？大热的天，来这里胡闹。”

“对不起，叔叔，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不起。”穆浩然坐起来向教练模样的人道歉，“我身体不好，想锻炼身体，所以趁暑假休息到这里训练，想把身体锻炼好。”穆浩然撒了个谎。

“有你这么锻炼身体的吗？业校的学生训练量很大，不是从来没参加过锻炼的人能承受的。”夏教练很严肃的训斥穆浩然。

“我下次会注意的。”

“还下次，好了，你是中暑，休息会就没事了，完事赶紧回家，让家人担心。”说完夏教练出去，管自己那帮孩子训练去了。

今天是搞不了了，穆浩然沮丧的推着自行车走出运动中心大门。

“我会回来的，我会坚持的，我一定要坚持。”走的时候，穆浩然暗下决心。

夏教练是个很好说话的人，第二天看见穆浩然回来，他也没说什么，自己只管孩子们的训练，对穆浩然的跟训不管不问。

到第五天的早上，夏教练早早的来到训练场，布置完今天上午的训练任务。回到看台下点了一只烟，高高的看台正好将阳光挡住，他的目光向穆浩然经常出现的地方一扫，没人，他的心里竟然有点失落。

穆浩然这时正在前往五中的路上，他必须完成自己的承诺。球输了，人不能输。

九点钟，五中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家长和学生，五中的大门左边立着一块大大的公告牌，最上边写着几个大字：光荣榜。

光荣榜下面是一排排人名和名次。五中参加中考的前一百名都在上面榜上有名。

穆浩然远远的看见五中门口的人群，头皮发麻。

这时候站到门口来几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一定很happy，穆浩然的目光在人群里扫到了五中队长和他的几个队员，他们早早的已经来了，显然，他们也看见了穆浩然。

穆浩然硬着头皮往门口走，“真他妈的不仗义，一个都不来，就让我来丢脸。”穆浩然心底把足球队的所有人骂了个遍。其实不能完全怪他们，他们都去看榜去了，谁不关心自己的成绩呢？

“老子就当做广告，发宣传单。”穆浩然想到这一层，昂首挺胸，推着自行车走到五中门口。

看他的样子不是来丢脸的，倒像是来做演讲。

不过演讲的题目不太光彩

题目是：低头认输

内容：六中足球队是臭狗屁，五中足球队是梦之队，我们打不赢你们。

演讲时间：两个小时。

见穆浩然大步走过来。

五中的队员们躲在人群中暗暗发笑。

穆浩然装作没看见。

把自行车一架，站在车子旁边，放开嗓门大声吼道：六中足球队是臭狗屁，五中足球队是梦之队，我们打不赢你们。

这一嗓子吼出来，地动山摇。

看榜的人和家长都把目光从光荣榜上挪开，转到穆浩然的身上。

有认识穆浩然的在一边指指点点：这不是六中的穆浩然吗？不去六中看榜，到这里吼几嗓子，做什么？

穆浩然不理会别人怎么看，目视前方，一句接一句的吼：六中足球队是臭狗屁，五中足球队是梦之队，我们打不赢你们。

有学生家长在一边议论：这孩子肯定没考好，疯了。

穆浩然机械的吼自己的，别人说什么他都当没听见。想到这几天自己对训练已经有点适应，他心底乐开了花，下午一定要坚持去，这一次说什么也要跑两个500米，不能再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