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不缩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十四章:家是避风港,臣亦为侠,百姓不缩,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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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府的阍侍听见大门被人拍得“啪啪”响,又听见门外自家二少爷的哭嚎声,顿时被吓得一激灵,连忙把门打开把涕泗横流的乐室负搀进门。

“少爷少爷,您可算回来了哦,老爷今儿个早晨一看您不在卧房,吓得都没去当值,刚刚正要派人去找您……”

“啪!”

没等阍侍说完,乐室负就给了阍侍一巴掌,大声骂道:“还不是你们这群该死的家伙昨夜没看好门,让贼人进了府!”

乐应此时在正厅内急得来回踱步,他妻子陈莹正坐在旁边抹眼泪,而长子乐室真则是在安抚自己的母亲。

三人一听到乐室负骂声,赶紧快步从正厅里走出,一眼就瞧见了只穿着一身睡袍,赤着双脚,满身脏污的样子。

刘颖只感觉一阵恍惚,而乐应跟乐室真倒是安心了不少。

乐室负一看见自己的亲人,情绪彻底绷不住了,直接“噗通”跪下,哭喊道:

“爹!娘!大哥!你们这次一定要给我报仇啊,不报仇我就没脸见人了!呜呜呜……”

一听此话,乐应跟乐室真对视一眼,感觉事情不太简单。

乐室真连忙皱着眉对阍侍下令道:“还不快把我二弟扶回房里。”

“是,大少爷!”

阍侍顾不得自己刚刚被乐室负打的一巴掌,一脸委屈地把乐室负扶到了卧房,乐应赶紧跟了上去,乐室真也扶着自己的母亲去了乐室负的卧房之中。

本来乐室负的两个丫鬟还要给自己少爷清洗一下,但乐室真害怕待会自己二弟说出来的话被传出去,便将她俩赶了出去。

“呜呜呜……爹、娘,孩儿没想到那唐拾还不肯放过孩儿啊,他昨夜派人将孩儿……”

乐室负躺在床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自己的不幸遭遇讲了出来,只是省略了他先找人去对付唐拾的部分。

“什么!那唐拾居然敢把室负你扒光了扔在那铺子门口?!”

陈莹听完后气得暴跳如雷,她恶狠狠地盯着乐应,怒骂道:“乐应!你还是个男人吗?明明室负前天就被那个小混蛋欺负了,你不光不给室负报仇,还瞒着我不让我知道!”

她出身于八大世家中的颍川陈家,父亲陈恒乃是当今陈家家主,当朝尚书左仆射,官阶从二品,位高权重。

虽然陈莹只是陈恒的庶出女,但是嫁给乐应也属于下嫁了,自然是有资格直接对乐应破口大骂。

这也是为什么乐应瞒着她乐室负被打了的事情,让她知道的话不得闹上天。

乐应当着两个儿子的面被妻子这么一骂,只感觉脸面有些许的兜不住了,正想要开口反驳。

正在这时,突如其来的敲门打断了他的想法。

乐室真倒是松了口气,他是真害怕自己父亲再吃亏,连忙去开门。

开门一看敲门的是管家刘方,而且刘方手里还拿了张一尺长半尺宽的红纸。

“刘方,怎么了?”

刘方躬身将请柬往上一递。

“大少爷,那唐公子府上的人刚刚送来一张请柬,说他将于今日午时设宴,请老爷赏脸于今天午时去唐府共享美食。那唐公子府上的人还说,唐府就在……”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乐室真摆摆手打断了刘方的话,直接将请柬拿了过来。

他现在着急的很,他害怕自己不屋里的话他娘会直接对他爹动手。“你先下去吧,待会看我爹如何定夺,对了,别让任何人进二少爷的院子。”

“是。”

刘方赶忙答应下,把门带上后才离开。

乐室真抬起手,随意地看了一眼请柬,突然惊呼出声,脸色不停在好坏之间变换。

“室真,何事惊讶?”

乐应有些不满的看向自己大儿子。

特娘的,你二弟都被人搞成这个鸟样了,你还在那大呼小叫。

乐室真听出了自己父亲的不满,连忙走到乐应面前,恋恋不舍地将请柬交给乐应,说道:

“爹,那唐拾派人送请柬过来,说要请你去他府上吃午宴。”

乐室真顿了顿,又一脸痴迷地看着请柬,似乎是看见心仪的女子一般,缓缓说道:

“您也知道,我自幼被母亲教着读书写字,所以平日里对书法之道也算是颇有研究,也算是知晓天下的所有的字体,却从未见过这请柬上一般瘦劲有力、风姿绰约的字体,所以才忍不住惊呼出声。”

说道这里,乐室负突然咬牙切齿道:

“可他居然用这么好看的字体,写了句‘小子午设宴,大人来不来’的打油诗!简直是暴殄天物!”

陈莹一听此话,迅速夺过了乐应手里的请柬,她还是第一次听乐室真对一种字体评价这么高。

从世家出来的小姐,大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

陈莹当初就是很喜好书画两道的陈家小姐,而乐应当初也是因为一手漂亮字儿,才能让陈莹答应了下嫁。

乐应看妻子直接从自己手里夺过请柬,顿时有些小恼,觉得自己妻子在两个儿子面前也太不给面子了,但还是赶紧把头凑了过去。

陈莹先单手提着看了一会,又添上另一只手,双手上下拉着端详,最后觉得还有些不妥,竟是一边双手捧着一边赞叹道:“这字体还真如室真所说,确实可以称得上是‘瘦劲有力,风姿绰约’!”

乐应跟着看完后,也同意地点点头,感叹道:“此体可自成一派矣!”

“可这诗……”陈莹看着请柬,皱眉道:“这也能算诗?”

乐应也皱着眉头,想了会儿又松开了眉头,释然道:“天官赐福,福祸相依。”

听到自己相公的解答,陈莹也释然了。

“也对。”

乐室真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明白。

可夫妻俩却不管他明不明白,而是对着这字体讨论了起来:

“夫人你看,这‘小’字的竖钩,竟是由上到下逐步变细,最后却在提钩处着多墨猛提,巧妙至极啊!”

“老爷,可不光是那个,还有这个‘子’字,也是这般,但也有些不同之处……”

“是极是极……”

“……”

一时之间,夫妻二人沉浸于讨论这新的字体,甚至都感觉年轻了许多。

似乎是又回到了两人刚成亲的时候,每次看到上好的字画,也会像现在这样,靠在一起品评讨论。

此刻乐室负却一脸懵逼地躺在床上。

他本以为他母亲会逼着他爹给他报仇,却没想到两个人此刻却又因为一封请柬和好如初。

而自己大哥却爹娘旁边,时不时地伸下头,就想看一眼那封请柬。

不是,你们不应该怒骂唐拾那小子一顿,然后想个办法给我报仇吗?

怎么现在却站在一边,不光对着唐拾写的那张破纸啧啧称奇,居然还讨论起那张破纸了?

一瞬间,乐室负只感觉有无数的委屈涌上心头,眼泪又掉了下来,不禁又大声哭喊道:

“娘,那个唐拾昨夜刚让人侮辱了孩儿,现在又送来这请柬,这分明是在耀武扬威!欺我乐家……”

“闭嘴!”

夫妻二人同时回头怒喝一句,打断了乐室负的哭喊。

特娘的,没看见我俩正在二人世界吗?

乐室负吓得缩了缩头,不再言语了,只是满脸的委屈。

他感觉这家已不再是他避风的港湾。

夫妻二人看着乐室负委屈的小脸,这才反应过来,一时之间却是相顾无言。

陈莹很想当着乐室负的面把这张请柬撕掉,再大气地告诉他“室负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找那个小子算账!”

但看向请柬上的字儿,却又下不去手。

她还想待会临摹一下,好好琢磨琢磨这新字体的奥妙呢。

乐应倒是比妻子反应的快些,连忙坐在乐室负的床边,握着乐室负的手安慰道:

“儿子,不要担心,那小子不是请为父去吃他那狗屁的午宴吗?为父现在就去那唐府,先给你跟讨要一个说法再考虑吃不吃!”

乐室负听到乐应的保证,顿时安心了许多。

看来这家还是能当避风港湾的嘛。

“不过,你也跟爹说句实话。”乐应盯着乐室负,严肃地问道:“你刚刚在风华首饰铺门口光着身子的时候,有没有人看出来你是谁?”

乐室负现在听见“光”就感觉心里抽痛,但想了想,还是表情犹豫地答道:“应…应该是没有…吧,若是有…有人看到,应该早就把我送回来了……”

“好。”

“……爹,你问这个干嘛?”

“没事儿,你好生休息吧,等爹给你主持公道。”

“哦好。”

乐室负选择乖乖躺回被窝舔伤口。

乐应则选择带着大儿子去唐府赴宴。

……

……

马车上,乐室真看着自己父亲,疑惑地问道:

“爹,那唐拾就请了你,你把我带上干嘛?”

乐应给了乐室真一个高深的眼神,缓缓开口道:

“多个人能多吃那小子口饭,就能帮你二弟多出一口恶气。”

“……”

乐室真不太相信,但看他爹不想告诉他真正原因,便换了个问题,继续问道:

“爹,你刚刚跟我娘说的那句‘天官赐福,祸福相依’,又是什么意思呢?”

“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赐……”

乐应认真的看着乐室负,继续道:

“我刚刚的意思是说,那小子既然年纪轻轻就能在书法上有如此造诣,这是上天赐予他的天赋,这是他的福。可上天也是公平的,赐予一个人的东西太多,也会拿走一部分,而那小子的文采定然是被拿走的那部分,这也是他的祸。”

讲真的,乐应看见唐拾那手妙字后,暂时很难对唐拾起恶心。

他虽浸淫官场多年,但也还是个读书人。

他不太相信一个在书法之道上能够自立一派,开宗成师的人,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报复一个人。

但是会用这样的方式报复乐室负的人,却只会有唐拾一个人。

所以他决定去唐府里亲自问一问唐拾,就是唐拾可能不承认罢了。

“原来是这样,还是父亲博学啊。”

乐室真恍然大悟,佩服地看向乐应。

“哈哈哈,也就是多活了几年,多看了几本书而已。”

对一个男人来说,最好的马屁必须得是自己儿子拍的才舒服,乐应也不例外。

不过被自己儿子连问了两个问题,乐应现在也想问乐室真一个问题。

“室真,为父现在也要考校你一下。”

“爹,你……你说。”

乐室真一听自己父亲要考校自己,有些紧张。

乐应呵呵一笑,抬手虚按了一下,示意他不要紧张。

“为父就是想问问你,可知唐府位置否?”

“马夫,回府。”

“你回答为父的问题。”

“马夫!快回府!”

“你快回答老子的问题!”

“刘方刚刚要跟我说的时候,我把他的话打断了。”

“……马夫,回府。”

……

……

此刻唐拾并不知道乐府上发生的事情,他现在正在后厨里忙活着今天中午的炒菜。

虽然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但他还是写完了请柬,并让青墨送到了唐戬那些老友的府上。

“我说爹,咱们被人请上门吃饭也不带点东西,就袖管子提着俩空爪子,这有些失礼吧?”一名身材魁梧的白袍青年,对着旁边比他身材大一圈的紫袍中年人迟疑道。

“你懂个屁!”

中年人瞪了白袍青年一眼,继续说道:

“老子虽然不知道你唐叔叔为何会让他儿子回永安,但是我却知道他的儿子,指定不会是个省油的灯。”

白袍青年皱了皱眉,对中年人问道:“就凭他前天打了乐应二儿子一顿?”

“是,但也不止。”

中年人摇摇头,没有再继续给自己儿子解释,而是看向了另一群也来到这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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