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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消失了!”
阴暗的山洞里,眼前碎裂的石块中心空无一物,戴斯很清楚地记着自己将那把从恶魔手中夺来的“噬魂”插在了这里。
“有意思!”
噬魂并非简单的大剑,这把来自深渊中恶魔领主的武器,斩杀了无数恶魔,它所沾染的恶念与罪孽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意志稍弱的人瞬间就会被吞噬理智。
而且那是比戴斯还要长的大剑,根本不是人类所能挥舞的兵器,除了戴斯这种出格的体质,找遍几大国,能够抬起这把大剑的人都不多,遑论将它当作武器。
“喂,大坏蛋,什么东西消失了。”优莉娜好奇道。
“我的武器。”
拉姆村的村头,一群朝气蓬勃的少年在互相打闹,他们中最大的也不过十一二岁。
其中最高的那名少年,一头金色短发,手中握着木剑,他的胯下是一名小胖墩趴在地上模仿战马爬来爬去。
“莱布尼茨王国的蠢蛋们,站在你们面前的是圣龙骑士团新晋的大骑士长埃尔维斯·凯雷,很不幸地向你们宣告一个消息,那就是你们挑错了对手,将士们,与我一同击溃他们。”少年昂首挺胸,对着胯下战马轻踢几下。
小胖子驮着他缓慢向前,他身后的拿着树枝和木棍的孩子们一起跑向前,把他甩在后面,站在对面的扮演莱布尼茨部队的孩子们也冲了过来,他们乱作一团,互相推搡,用小手敲击对方,他们也知道收着力,这又不是第一天玩骑士游戏,每一次总有人用力过猛让玩闹变成了真实的混战,他们也是会吸取教训的。
金发少年埃尔维斯好一会才冲进战场,他指挥着胯下的战马用那把木剑左砍右劈,大家都很配合地倒在地上,他像个威风凛凛的将军,所向披靡。
直到小胖墩实在扛不住了,瘫软地趴在地上,少年一个没注意从他身上滚了下来,地上的石块划破了他的粗布衣,展露出来的后背布满瘀青与疤痕,这显然不是摔倒所致。
“伊恩,我这么信任你才让你作我的战马,你竟然让我出丑!”埃尔维斯气愤地指着小胖墩埋怨道。
“我真的没力气了,我尽力了!”伊恩趴在地上一动也动不得,汗水几乎要汇聚成小溪流淌下来。
其他的孩子们纷纷笑道:“埃尔维斯你就别为难伊恩了。”
“哈哈,真是活该,你每次都只顾着自己出风头。”
“埃尔维斯,你把衣服弄破了,你回去一定又会被你爸爸打一顿。”
少年起身,将手中的木剑高高上举:“你们这帮蠢材,我将来可是要成为伟大的骑士长,在战场上取回胜利与荣耀,你们就等着瞧吧。”
他又将木剑指向其中一个孩子,眼神犀利地盯着他:“就算我的衣服没破那个老东西也会想个借口打我一顿,我根本不怕他,他就是个只会欺负老婆孩子的懦夫,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他狠狠地揍一顿,然后带着妈妈离开这个糟糕的地方。”
说罢,他摇了摇头,垂头丧气的一个人走开。
“和他们这群家伙说这些有什么用,他们怎么可能理解的了我。”他小声嘀咕着,心中又幻想起身披银光熠熠的铠甲,胯下是匹白色的战马,左手持盾右手长剑,剑锋所指,敌人无不心惊胆寒。
埃尔维斯的家是镇上少有的木屋,这里靠近光芒万丈的维鲁耶利城,那是北境最繁华的城市,受到它的波及,拉姆村的生活水平也是班塔利王国屈指可数的。
在这里的每一位村民,只要工作勤劳,信仰虔诚,便可以摆脱贫穷与饥饿的困扰,若是你想拥有更好的生活,那便前往维鲁耶利城寻找机会,尽管只会耕作的农民们即使进了城,也大概率会沦落到像富人贵族的奴隶一般,但是谁又甘心永远守着这无趣的风景呢。
少年一脚踢开门,陈旧的木门抖落下一阵灰尘与木屑。
真是的,这破烂的门能拦住什么,还不如拆掉,它就和这个家一样糟糕,如果可以,埃尔维斯希望永远不要再回到这里,每一次进门时他都在祈祷这是最后一次。
“喂,臭小子,我没教过你怎么开门吗?”
醉醺醺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紧随而来的还有一根飞来的木棍,埃尔维斯下意识后退,木棍擦着他的头发砸在墙壁上碎成几段。
埃尔维斯愤怒地指责道:“混蛋,你想杀了我吗?”
“哈哈哈,嗝,你敢这么和老子说话,真是个没教养的杂种,你和你妈一样让我感到恶心。”男人挺着圆鼓鼓的肚子,用长满汗毛的胳膊擦去嘴边的污渍,他的嘴巴里填满黄色的牙垢,令人厌恶的口气几乎浓郁到肉眼可见。
男人摇摇晃晃地拿起床边锈迹斑斑的铁棍,一瘸一拐地向埃尔维斯摇摆,他的腿曾在战争中受过伤,再加上酒精的麻痹,走起路来像条蛇一样。
穿着陈旧长裙的女人急忙挡在他面前:“你要干什么,他只是个孩子。”
男人没有丝毫留情,满是肥肉的粗壮手掌攥起拳头猛地一挥,女人仿佛被打得灵魂出窍,一口鲜血喷洒在空中。
男人甩了甩手,他因愤怒而咬牙切齿,脸上却挂着阴沉的笑,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打人的快感,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给他满足感。
埃尔维斯愤怒地大叫,什么理智,什么理想,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他真的受够了,这个男人就是个人渣,就是个罪不可赦的恶魔,为什么要和这个人一起生活,为什么要出生在这个家庭,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
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迎上来的却是那根锈铁棍,后背,臂膀,大腿,关节,甚至连脑袋都没能幸免,男人的棍子根本不管少年的死活,他只是在宣泄,在享受,就像敲打一堆没有生命的肉块。
少年毫无还手之力,一旁的女人挣扎着起身,扑在少年的身上,即使她身形瘦弱,即使她早已遍体鳞伤。
“不要再打了,求求你,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再伤害孩子了。”
铁棍敲打的手感变得差了很多,眼前模糊的场景中,那个女人似乎已经奄奄一息了,不能再进行下去了,她死了就没有人煮饭了,那很糟糕。
“嗝~”
“呵,呸!”
他一口痰吐在这对母子的身上,自说自话的躺回床上休息。
“你妈是个下贱的女人,而你就是个杂种,你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你应该感谢我让你活到了现在,也应该好好感谢那个贱人,还有你没见过的那个亲爹,是他们两个不知羞耻的东西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他又灌了一口酒:“你们都该死,但是那样就只有我一个人痛苦了,这太不公平了,你们要和我一起感受这些痛苦。”
他用拳头砸在桌子上,咆哮道:“贱人,杂种,老子是光荣的授勋士兵,你们却让我蒙羞,去他的荣耀,老子在战场上杀了这么多敌人都比不过你和一个野男人上床,你真该死,你们都该死。”
男人用他能想到的所有污秽的词语辱骂这对母子,但是以他的见识也只能重复那几句而已,也许是他累了,又或是这个循环太过单调了,困意一点点上涌。
“去给我做饭,我饿了。”
埃尔维斯扶起母亲,他死死盯着自己所谓的父亲,从他记事起这个该死的酒鬼就不停地打骂他和母亲,没有一点人性,他比教会传言中的恶魔还要可怕,那根铁棍曾是他在战场上的武器,如今和他一样残缺,他们一起把这份残缺发泄到了这对母子身上。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少年紧握双拳,目光狠厉。
他的母亲挣扎着起身,她全然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将豆子和野菜混合在陶罐中,这就是他们能负担起的最好的食物了,家里的收入全靠母亲一人替村子里的人修补衣服,但是母亲的手艺并不好,父亲整日游手好闲,还到处赊账买酒,母亲赚到的钱也基本都被他抢走,赚不到钱自然少不了一顿打骂。
他曾经对着一身伤痕的母亲无情的命令道,去跪下祈祷,去央求那些男人用钱来买你的身子,快去给我弄来钱,死也要把钱给我弄回来。
埃尔维斯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扛过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就是执拗的不肯离开这个混蛋,所有的痛苦都来自于他,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他,以后绝对绝对不可能成为他这样的人,埃尔维斯若是拥有了力量,他一定要让所有酗酒暴力的男人都付出代价。
母亲端着热腾腾的汤汁守在父亲旁边,父亲不会自己去吃饭,母亲要等到汤水变得温和了一勺一勺喂给他,就像是为贵族服务的奴隶一样。
埃尔维斯端着自己的那份汤偷偷地跑到外面,他在漆黑的夜晚四处摸索,镇子外的一片丛林中有一间废弃的房子,据说那里曾是一位城里的贵族的私人宅邸,只不过那个贵族死在了一年多前的战争中,这里便荒废了许久,没人敢轻易进去,据说那个贵族所在的家族掌握了很大的权力,如果被发现的话,一定会受到非常惨痛的惩罚。
埃尔维斯直接从院子正门走进去,原本黑色的铁门被蛮横撞开,地上还有几块它的碎片。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房子,月亮的光辉并没有抵达房子的内部,那是一片深不可测的黑暗。
“您在吗?我带来了一些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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