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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南宫金忽然对“阴察秋毫”诸葛紫英道:“诸葛大人,那贺兰城的知府倒是和诸葛大人颇有渊源。”

诸葛紫英是这几天才被承运大帝召回京城的,自从雁南开被乾宁等人杀害后,他就从鹤城总兵的任上被派来彭城接管防务了,和他同时派来的还有秦叔邈与成大胆,秦叔邈接管的是盐城的防务,成大胆接管的是潍城。因为一个是在北方,一个又是在最南方,他倒真是不知贺兰城的知府是谁?不过他却是一个十分精阴的人,心下已猜出七八分,当下沉吟道:“南宫大侠说的莫不是霍元亨么?”

南宫金道:,‘’正是霍大人当年的书童霍元亨”

南宫金口中的霍大人正是如今的丞相霍千川,要说起这个霍千川,他不但是个清官,更是一个能吏。凡是有他治宇过区域,莫不是河清海粟,一片太平。当年他做过一任盐城知府,也就是在他那一任,龙朝才有了“天下四大神捕”-----“万里搜魂”唐九江、“智珠在握”陆三山、“阴察秋毫”诸葛紫英与“铁指神断”宇文浩。凡是在盐城做过案子,哪怕你跑到天涯海角,都会被这四个人给擒拿归案,所以,他们不叫“盐城四大神捕”,而是“天下四大神捕”。霍千川为官多年,成就的当然不止这四个人,这四个人只是他为官生涯中成就的几个人而已。战火停息后,朝中以及地方上许多忠臣与干吏,也大都出自他的门下。全国鏖战时许多儒将与英雄,他保荐也不在少数。他不仅能治世,更能治吏。而且,他还是一个饱学鸿儒。当今太子与殷福平正是他的得意门生。而霍元亨在盐城时,就是霍千川的书童。南宫金与他们相熟,也是那个时候的事。

南宫金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道:“相寻不如偶遇,霍大人让我给诸葛大人捎来一封书信,你不妨看看。”

诸葛紫英急忙打开信件,说是一封信,倒不如说是一首诗---

重回贺兰城怀紫英兄

十年一梦与君同,相识奔波劳碌中。

而今劳燕分飞后,只恨当年太匆匆。

十年前的盐城,十年前的书童,十年前的往事纷至沓来,再加上这几天的丧友之痛,饶是诸葛紫英一贯为人严谨,喜怒不形于色,也禁不住热泪滚滚。

南宫金拍了拍铁倜的肩头,道:“铁世兄,江湖事江湖了,我的莽撞害你们走失了胞妹,我这就杀将回去,把铁姑娘安全送回。只是我的师侄、师妹偏劳你们一路照顾了。”

听闻南宫金要去相救铁珊瑚,众人暗喜,这可是享誉江湖的武林大豪呀,得他一诺,何其不易。众人都抱拳相谢。南宫金低声道:“一天之内,你们就会到达盐城,我们后会有期,盐城再见。说完话,身形一如一只大鸟一般激射而出,倏尔便听到楼下马蹄声起,蹄声渐远之时,诸葛紫英喊过来几个军官把那些受伤倒地的将官与捕快都送了回去。

铁倜等人也已开始了又一天的征程。

战九霄,厉万山,厉万虹你们来吧,在盐城,我们要与你们决一死战。

一路无话。诚如南宫金所言,一行人傍晚时间就到达了盐城,路上,几个人轮流休息,此时状态都还不错,几个人简单的吃了饭以后,分两个屋子安置好,开始养精蓄锐,等待夜战。

长夜漫漫,繁星似雨。这一夜,南宫金没有来,战九霄他们也没有来。

难道他们也怕了吗?

第二天中午,几个人到达了目的地,位于盐城穷山县东南方的金木堡。金木堡中丝毫没有强敌环伺的紧张气氛,只是,堡中子弟的悲痛是掩不住的,前来悼咽的江湖豪士有的已经走了,有的还在等待着另一场新的战斗,寒照雨与秦山双怪的战斗。迎接众人入堡的正是南宫金提到的那个师侄“北腿”常笑,常笑一身白衣,一张黑脸因为伤悲显得有些发红,那双虎目是肿的。他命人把师弟王纵与师叔齐天,成大胆分别安置好,便带着几个人在灵堂拜祭了东方木,拜祭完后,又引领他们来到后堂。

后堂中端坐着两个一身白衣的大汉,一个红脸,一个黑脸,红脸的剑眉朗目,一脸虬髯,正是“冷焰独行”寒照雨,那个黑脸的狮眉阔口,三缕长髯,却是当今“汉山派”掌门“刀也飞剑也飞英雄不飞”审不飞,这个审不飞与雁老刀本是亦师亦友,他少年成名,不到二十岁便被誉为江湖九大神剑之一,也曾年轻气少过,十多年前,在画山,他与和他年龄相仿却同为九大神剑之一的“狂狼无情”浪梦羽因为谁也不服谁,竟然在画山之巅大打出手,而其时,正逢雁老刀路过,当时,他轻嗤了一声,道:“匹夫之勇。”

于是,两个自认为是英雄的人不打了,两个匹夫却都对后来者雁老刀亮起了家伙,看看谁更厉害?这就是当时江湖上有名的一刀对双剑,这就是雁老刀成名战之一的“画山刀光”,这一仗,不但打的二人心服口服,还捎带打出两个英雄。在对抗乐朝与息朝的战斗中,这两个人身先士卒,奋勇杀敌,之后,事了拂衣去,不要功与名,他们是当得起英雄称号的。战争中,审不飞和雁老刀成了敌忾同仇的战友,而他的许多艺业,也曾经雁老刀指点,他本是剑客,因为雁老刀的引领,他才成就了刀也飞,剑也飞的英雄不飞。

见到了审不飞,铁倜兄弟立刻撩衣拜倒:“汉山派门下铁倜、铁傥拜见掌门师叔。”

就在铁倜兄弟拜倒之时,却突然觉得有一股特殊的力量已托住了他们,却是无论如何都拜不下去,审不飞温声道:“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听说在铁卫军中你们居功甚伟,已经被当朝加封为将军了,也算为本派争了光,这次能够来金木堡悼咽,我很是欣慰。一路上你们也已舟马劳顿,先去客房稍事休息,今夜三更,你寒师兄已约了屠烈与容笑生决一生死,你们也去看看热闹,长长见识。”

说完话,众人都与寒照雨互相见过礼,寒照雨语重心长的对齐歌道:“齐师妹,还请节哀顺变,保重身体,齐师弟不幸惨遭小人毒手,今夜我一定替他手刃敌酋。”

然后又对秦叔邈说道:“秦兄,我们这才刚刚分手,今日又得见尊颜,也算有缘。寒某幸何如之。”显然,在众人中,寒照雨与秦叔邈不是一般的熟悉。秦叔邈赶紧抱拳道:“寒兄客气了,现在不是谈话之所,有时间一定把酒而歌,挑灯夜谈。”

寒照雨道:“你我兄弟,再这样客气可要惹旁人笑话了。”

众人这才就此散去。

三更。金木堡外。封将台。

封将台原是雁南开把乐军打出长辽城后班师回朝时的封将之地,这里也是龙、乐两军征战之所,既有无上的荣誉,更有不尽的尸骸。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从军,莫不如此。

寒照雨与秦山双怪选择的决战之地正是封将台。

寒照雨漫步走上封将台,回首看了看自己这一边的朋友与门下,然后,怒目横扫容笑生与屠烈一方,朗声道:“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声音不大,却是响彻全场。

容笑生微微颔首,屠烈却道:“容先生要找的对手是南宫金,杀死你大师兄东方木容先生也并未未出手,而对付你,有我一个人就够了。”说完话,他拧身飞上封将台。

寒照雨怒喝道:“好,很好,那你有什么本事,只管使出来吧。”

此时,弯月如钩,寒星似雨。一排排火把照亮着场地。而场地上,突然凭空出现了八、九条黑色的身影,都是一样的矮胖身形,都是一样的白发童颜,都是一样的手持钢刀,这几个人居然和屠烈一般无二,而十余个屠烈已围住了寒照雨,试问,哪个是真,哪个又是假的?

没有答案,只有刀光。

月光如水,刀光似练。顷刻间,就将刚刚还站立在台上的寒照雨淹没了。乒乒乓乓的兵器撞击声响成一片,人们看到的只是纷飞的身影与满天的刀光。

台下,寒照雨的朋友和门下大概有四五十个人,而秦山来的人也有五六十个,这些人能看出门道的还真不多。因为他们的身形太快了,铁倜兄弟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即使他们也很难分清敌我,心下却是暗自为寒照雨担心。大多数人看不清,却也不是绝对的,起码有两个人的目光是清晰的,这两个人就是审不飞与容笑生。

他们看到了一个共同点,就是十余个屠烈在激烈的强攻,而寒照雨只是在一味的防守。一个人,对十余个人,他并没有丝毫的慌乱与紧张,他的脸色从容不迫,他的身形潇洒异常,他的刀光如雾如电。

这样的打斗从三更一直到四更,看起来,屠烈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伤到寒照雨丝毫。

月光,星光,火光,更有绵绵不尽的刀光交织在一起,既凄美而又残酷,既惊恐而又壮观。而此时,夜色更深了。

突然间,一声怒喝陡然响起“奇门幻术,也不过如此。”,随着这句话的落地,忽然间,擎空忽然有一道闪电惊天而起,然后,一切都不见了,月光,星光,火光以及那绵绵不尽的刀光都被另一种颜色所湮灭。

那个颜色,是血光。

封将台上。寒照雨长身独立,仿佛一切就是这个样子,仿佛一切就该是这个样子。血光喷洒之处是在台上,而屠烈矮胖的身躯却在台下,那个身躯,已被生生劈成了两半,而那其余八九个屠烈也都不见了,都变成了这两个一样亦或不一样的分体,那个惨烈,才真的是惨不忍睹。

众人都惊呆了。

金木堡中这边的人已忘了喝彩,秦山众人也忘了收尸。天地之间,异常的寂静。大伙都呆呆的看着寒照雨,仿佛他不再是一个人。

是的,他可以是神,是鬼,却绝对不是一个人。可怕,他太可怕了。

却见他注视着容笑生,淡淡的说道:“你既然是来找我二师兄的,现在,你们可以走了,我师兄阴后天一定回来。但是他,”寒照雨戟指台下的屠烈,‘’但是,他得留下,我们要用他祭奠我大师兄的亡灵。‘’说着话,他头向长空,悲声道:“我的大师兄可以下葬了。”

容笑生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他没有回话,而他身后的人更是集体沉默着,直到听到寒照雨那句“你们可以走了”就都只恨爹妈生他们时少生了几条腿,许多人竟连方向都不顾了,真是向哪里逃跑的都有。

这许多人只有容笑生还算镇定,但是来时持强逞勇的心,却彻底没有了,他此时也是只想早早地回到秦山去。他默然的转过身形,也是闪身而去。众人这时才回过神来,当他们想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看向寒照雨时,他已经走了。

月光还在,星光还在,火光还在,只是,在台上,最耀眼的那片光芒已经不在了,寒照雨已经飘然而去了。封将台上,一片空白。一些仔细谨慎的人或许还会同时发现,现场还少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审不飞。

一炷香后。金木堡中。后堂。

审不飞轻声道:“屠烈已死,你也算大仇得报。”

寒照雨表情凄然,未曾搭话。

审不飞又道:“这一战也算狠挫秦山九妖三怪一魔星的威风,为武林正道挣来几许阳光。”

寒照雨仍然没有说话,似乎仍旧沉浸在悲痛之中,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他与东方木同窗学艺十数年,感情自是深厚,未报仇前所有压抑的情感都在此时涌上心头,他真想大哭一场。。

审不飞道:“要哭你就痛快的哭出来,为兄不会笑话你婆婆妈妈的。”

寒照雨不敢开口,只怕一开口就会止不住的痛哭。

审不飞温声道:“如果你哭不出来,我现在倒是有一件正经事跟你谈。”

寒照雨苦笑,他是知道审不飞想和他谈什么事的。

审不飞又道:“其实,你大师兄暴毙,我是该来的,但是,你是知道的,我此次来,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寒照雨不说话,他现在真不知说什么好。

审不飞道:“许多事情,逃避,是不能根本解决的”

寒照雨这时知道,自己再不开口,这个审兄是不会轻易回头的,淡淡道:“刀也飞,剑也飞,英雄不飞。天不怕,地不怕,老婆最怕。嫂子的话你又怎敢不听,嫂子吩咐的事,你又岂敢不办?”

审不飞厉声道:“放眼天下,谁敢说我审不飞不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寒照雨颔首默认。

审不飞又对寒照雨轻声道:“怕老婆就不是英雄吗?”

寒照雨禁言,不敢评价,因为他自己当年也是个出名的怕老婆之人。

审不飞怒声道:“我只有一个老婆。”

寒照雨更是不置可否。

审不飞又道:“而我老婆家就只有一个遗孤。”

寒照雨一脸苦笑,他知道审不飞要提的正题来了。

审不飞怒色道:“你我知己多年,你欺辱我尚可,欺你嫂子绝对不行,如果对不起我个小侄女那更是万万不可的。”

寒照雨彻底惊呆了,这是怎么说的,自己又怎会如此不堪。

审不飞接着道:“你阴知道春笛喜欢你。”

寒照雨无语,这句话他可不敢接,一接就上了对方的勾了。

审不飞又道:“她是那样阴事理,聪慧,又多才多艺,我知道,你喜欢她也已很久了。”

寒照雨汗颜,说实话,他心中对师妹的确是有些想法的,要说喜欢倒也是真的,但被审不飞这样提起,心下倒是有几分尴尬。

审不飞又道:“我这次来还有一层意思就是给你们两个说媒,我是女方大媒,等南宫师兄来了,他就是男方大媒。”

寒照雨已不知如何是好了。

审不飞自顾道:“到那时,我们既是兄弟,又是亲戚,也算亲上加亲。”

寒照雨不能让他如此毫不顾忌的说下去了,春笛毕竟还尚未婚配,而自己可是结过一次婚的人了,忽道:“审兄,我已年过而立,而春笛姑娘还未及妍,这如何使得?”

审不飞道:“寒照雨,你是不是男人?”

寒照雨无言以对,说实话,他是喜欢春笛姑娘的。

审不飞道:“你敢不敢对为兄说句心里话?”

寒照雨吃惊的看着审不飞,他有些对这个朋友重新认识,或者刮目相看的意思。。

审不飞又道:“那么我问你,你究竟喜欢不喜欢春笛。”

寒照雨沉吟不语,他喜欢春笛又如何,春笛虽说是他的师妹,但他可是春笛父亲最好的朋友,这件事如何使得。

审不飞道:“别让哥哥看不起你,连一句真话都不敢说嘛?”

寒照雨此时心下感触良多,春笛虽然是自己师傅雁老刀的关门弟子,但自己是看着她长大的,这是个聪慧美丽的姑娘,这是个善良勇敢的姑娘,这是个温柔体贴的姑娘,这是个多才多艺的姑娘,这个姑娘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姑娘。如果说自己不喜欢她,那绝对是在说假话,反过来,如果不知道春笛姑娘喜欢自己,那就显得自己他虚伪了。可是,寒照雨总觉得,自己一介草莽,是配不上这么好的女子的,她应该找一个年轻人,并且,寒照雨知道,自己最优秀的弟子雷克敌就在默默地喜欢着她。但是,现在审不飞咄咄逼人,他一句话不回复显然是不成的,于是,他温声道:“审兄,花落谁家,还是让时间去见证吧。”而他此时,却想起了永失所爱的孟可可,那是他已过世的妻子,妻子和审不飞的妻子叶立夏一样,也是个泼辣而且美丽的女子,那时节,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怕老婆的人,而怕的越深,爱的就越切。

见他不再沉默,审不飞才释然道:“老弟,你总算说了句人话,这件事就包在我与南宫贤弟身上了。”

仇人已杀,佳期可见,故事到此应该告一段落了,而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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