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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相当简单,江秋是一个相当靠谱的医生。
他早先就观察到温宜廷的伤势,只是确实没有什么可用的道具。是在见面以前,但那时他已经自己做了基本的处理,冲洗完毕——在六人出现于岛上之前,所有探索的事情都由这三人完成,自然免不了受伤。
王楚月年纪不轻但也有经验,郑春生也干惯了苦力,唯独温宜廷——作为一个虽然有自己的事业,但终究是现代社会成长起来的青年,他又没有太糙的运动和工作习惯,自然而然就“患有”了现代人常存的细皮嫩肉的毛病。
虽然这位温老板确实很有城府和见地,但最基础的素质还算有待提升——起码在岛屿上是这样。总而言之,温宜廷虽然一愣,但是还是道了谢,继续接下来的内容。
这个岛屿上似乎除了调查无事可做,而饮食更是简单——在一个被称为仓库的地方,整整齐齐摆放着数不清的压缩饼干,甚至还有各种大小的换洗衣物,基本的生活设施。
除了外观不尽人意,但生活所需应有尽有。这或许也是岛上原有的三人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喜或者恐惧的原因之一。只不过对于其他人,这种日子实在是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整体看来,小岛就像是一个完全称不上有意思的牢笼。衣食住行兼有,只是始作俑者的目的尚不清晰。
但除此以外,似乎也没有更多的琐事需要斟酌——应当算得上一件好事。
这里的房间本来算得上充足,一次性多了六个人就有些欠妥,不过幸好还有周旋的余地。李丰年自然要照顾自己的女儿,王楚月作为没有反抗能力的老妇人也不太适合一个人居住,剩下的人彼此之间似乎都没有所谓信任——毕竟并非亲属,这个岛上的危机所在也没有头绪。
所以需要的房间数只有八个,实际上也恰好足够。但这是不是故意的安排,这就不太清楚了。
于是在完成基本的了解以后,几人也回到了各自抓阄分配的房间。
抓阄倒不是因为多么高大上的原因,只不过是看过几个侦探故事的赵翼嚷嚷着也许里面会有阴谋,才做了这种大费周章的事。
总而言之,除却尴尬,莫名落难的一天倒也和平无恙。
而令梁安有些意外的是,之前好像是完成了除了追踪李娇娇病例情况以后就无事可做的江秋,竟然大半夜的自己找上了门。
“李娇娇的病,我还是有些疑问。”江秋言简意赅。
梁安点点头,示意他请讲。如果是以前这位不太言语的少爷做出这种特别的反应,一定会引起别人的关注。然而现在在这个渺无人迹的荒岛,没有监视者也没有奇奇怪怪的研究调查,观众仅限梁安一个新晋的刑警,这还是一种颇为微妙的感觉。
——就好像这位大少爷第一次被放出了笼,然而梁安本人是打开囚门的始作俑者,自然得再一次负起责任。
但从一个囚笼困进了另外一种意义的“监狱”,实在也是有些微妙的形容。平日里的江秋无论从什么角度看来,也不像是“被约束”的状态。只能说是天生如此,甚至没有外人干涉,才令人这样无奈。
“所以你觉得有什么问题?”梁安反问。
江秋却很认真:“我还是觉得看护孩子很认真的家长,通常不会表现出这样缺乏基本常识的情况——常常在儿科住院孩子的父母都不是这样。他的描述似乎表明,在父母当中,这个父亲才是游乐园里负责照看孩子的一方。”
梁安叹了一口气。
“你说的情况才是幸存者偏差的结果。常常住院的孩子通常体弱多病,他们的父母懂得一些护理常识很正常。但李娇娇只是一个娇生惯养,平时身体很好的孩子,况且她这个父亲……以前或许并不像现在这么‘家庭主夫’。”
江秋还是这么擅长学习眼见为实得到的结论,误导信息产生的结论在他身上是常有的事,如果没件事都要当做一个笑话,梁安自己的腹肌或许就是笑出来的了。他对此甚至有些习以为常。
但江秋仍然不解,而且迫切的想要得到答案。
“为什么?”江秋皱起眉毛。
梁安看向墙壁,隔着一个房间,就是那对父女的住所。
——希望墙壁隔音还好,不至于让别人听到背地里的讨论,再生事端。
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李丰年是一名律师,但他你会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他在失踪以前去的地方是游乐场,而且全权负责女儿的管理和照顾,在这种休闲的时间穿着的却是更偏向正装的服饰,你会联想到……”梁安说到一半又一顿,“算了,这代表他现在的工作状态很不平常。”
和江秋作出解释只需要告知全因后果,而并不需要正常的引导,因为他会一概听进去,想要通过揣测他的脑回路进行教育也是天方夜谭,只会起到反向的作用。
因此看见江秋眨了眨眼,梁安就知道自己可以继续往下讲。
“他很在意自己的工作,以致于连休闲服都不舍得换下来。但作为一个需要应对各种客户,还有繁忙工作的青年律师,在这段时间里,他不仅没有特别在意这方面的事情,甚至连时间都不太在意,这代表什么?”
他习惯性再次反问,发觉不对正要自己接话,却发现江秋眼神微动,似乎想要开口。
其他的人要么是无业游民,要么就是关了店就没有工作的老板娘,要么是马上就要留学了的小老板,事业基本等同于玩票。
至于梁安……他的工作就在这里。
然而江秋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李丰年是一个青年律师,但工作并不顺利。或者说,他已经很久没有接到工作了,现在也是没有客户的状态,才会开始负责照顾女儿。换句话说,他本来就是一个新手。”
“通过服饰判断状态,对吗?”江秋记下了。
梁安点了点头,又发出了疑问。
“所以说了这么多,为什么你白天不来问我这些事?有什么不一样吗?”
“不同点在于,我之前是个医生。”江秋斟酌了片刻,语气还是那样平平无奇,“但现在,我想以个人的名义委托你告诉我最后的结论。”
这话说的,好像梁安不是一个人民刑警,而是一个侦探。
“也许还需要一点时间。”梁安嘴角抽了抽。
虽然警察按道理不该接受指名,但情况特殊,合作对象也比较不同。
“可以接受。”江秋点了头,像是正在视察的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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