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光明宫内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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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梁易推开炼丹房的门。

石植等候在门前，见他出来，说道：“卫侯的手下已在大殿内等候了。”

“知道了，我这便去易服。”

石植又叮嘱了几句进宫需要注意的事宜，便先行去了大殿。

梁易摸了摸怀中的丹药，朝自己住所走去。

炼丹虽有波折，但好在最后还是炼制成功了,如今便只等明日去破庙交易。

他回到住所，换好月白巫服。

入宫觐见不得携带兵器，为免守卫盘查剑匣之秘，他便将东君剑匣解下，藏在隐秘之处。

一切准备妥当，梁易去到巫宫大殿。

众人早已等候在此，徐乙见梁易出来,便对使者说道：“人已齐了，我等可出发。”

一声令下,三辆青铜轺车驶离司天台。

川留很大，但只有东、西、南三个城门，北面则是卫侯行宫及其宗亲住所。

梁易坐在轺车上，只见车夫向东御车，驶入凰鸣大道，随后一路向北，很快便来到了一段气派的宫墙前。

卫宫。

城门上写着两个大字，用得不是离隶，而是良隶。

入城后，梁易眼前陡然浮起一抹红云，连绵成片的宫殿，从屋瓦到廊柱，无一不是赤色，檐角构造肆意洒脱，并不规整，大气古拙犹若火神居住之所。

如此壮阔的行宫,梁易曾经只在莫高窟的壁画上见过,未曾想今日能一窥神话之景,内心委实震撼。

而中央大道两侧，数千赤甲兵士，手持矛戟伫立，气度威严，恍若神兵。

石植的车驾就在梁易旁边，见他神色，知他是第一次来此，便说道：“卫国的行宫与其他六国都不同，乃是按照前良之风所造。”

“前良之风？”

“不错，卫国乃是前良王室后裔的封国，故而一切规格礼仪，皆是遵循前良，而良朝以火兴国，国鸟为凰，故而尚赤。”

“当今乃是大离，离王室难道允许他们如此？”梁易不解。

“五百年前，良虽灭，但离未兴，天下还有很多良民，朝中也有很多前良大臣。

对于这些人不可能赶尽杀绝,否则天下又将大乱。

故而第一任离王，便将末代良王之子师策分封到王畿以西，建立卫国，让他管理良遗民，这些行宫便是当时留下的。”

梁易恍然，原是如此，不过也不禁心想，得亏是奴隶制社会，要是到了封建集权时代，前良王室不被杀到灭族那他真会倒立拉屎。

车驾继续前行，最终在“光明宫”前停下。

早有侍从等候在此，问明三人身份后，便领着他们进宫。

“司天台巫祝徐乙求见！”

声声通传向内，起初是侍从领路，后来便成了寺人，也就是太监。

等到三人来到殿前时候，卫侯和众大臣早已知道他们来了。

“巫祝徐乙，拜见卫侯！”徐乙向正北方端坐在台上的男子行礼道。

“巫师不必多礼，快快上前。”卫侯急忙说道。

徐乙朝前，石植也跟上，只有梁易驻留在原地，两侧大臣顿时朝他投去惊疑的目光。

“驻留之人，难道未曾听闻国君之令？”寺人立刻喊道。

梁易顿时惊醒，朝前迈了几步，来到台前，躬身行礼道：“沿途而来，见到行宫之壮阔，心生震撼，故而恍神，还请卫侯恕罪。”

他垂着头，避免有人能看到眼中的惊骇之色。

梁易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个与他仅隔一丈，堂堂卫国之君，竟是那日他在山鬼之宴上见到的中年男子！

那一刻，他如坠冰窟，故而恍神。

众人皆不知他内心真实所想，只以为他真是惊骇于行宫壮阔，故而都露出了微笑。

卫侯听到梁易所说之话，非但没有怪罪他失礼，反倒很是欣喜，让他不必拘束。

梁易抬起头，神色已恢复平静，道了声谢便没再吭声。

卫侯在左手边给徐乙赐了座，开始商议冬祭之事。

梁易站在徐乙身后，观察着卫侯，而此时正好有一名侍女来到案前，给徐乙斟酒。

他偶然瞥见侍女面容，顿时一呆，再挪不开目光。

那侍女面容熟悉无比，认真一瞧，竟是水魅！

或许是注视得太久，水魅察觉到了梁易目光，抬眼与他对视。

她见是一位俊俏郎君呆望着自己，顿时忍不住微微含笑，抛了个媚眼过来。

梁易顿时差点魂飞魄散，是给吓得。

他以为水魅认出了自己。

然而水魅面色并无异状，倒完酒后，就离开了案几前。

“我如今乃是人身，她也只见过我的妖躯，剑匣也未带来，想来并不知我身份。”梁易在心中安慰自己。

不过，他真没想到，妖怪都混到了国君行宫之中来了。

水魅既然出现，搞不好另外两妖也在此处。

这么想着，梁易急忙观察起大殿的情况。

很快他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大臣们都坐在台下两侧，然而在卫侯右手边的台上却坐着一位黑衣男子。

这人从头到尾不发一言，也不参与到冬祭讨论之中，低垂着眼，仿佛睡着一般，完全就是局外人的样子。

然而，梁易却敏锐察觉到，台下的大臣都十分在意他，每聊到一项良朝祀礼之时，便忍不住偷眼瞧去，似乎是想知道他的态度。

很快，梁易便知道了此人的身份。

卫侯与徐乙初步商量完毕后，便扭头问黑衣男子道：“监国公，你以为按照这番规制祀礼是否可行？”

男子缓缓睁开眼，点点头道：“自是可行。”

梁易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妖光，暗暗心惊，已猜出他可能便是蛊雕。

只是不知道他如何摇身一变，成为了什么监国公。

趁着众人继续交谈之时，他低声询问石植何谓监国公。

石植告诉梁易，此监国非监管国事之意，而是监督国事，卫国作为前良后裔之国，离王室从未对其放心过，故而设置了一个虚位公爵来监控它。

几百年来，已成传统，卫国的各种情况，都会被监国公如实汇报给离王室。

梁易总算知晓为何卫侯在自己的国家，也要偷摸摸藏兵训练，原来是有眼线在身边。

不过如今看来，这只眼也被他拔去了，已完全没了顾忌。

而其他人恐怕都还通通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