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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有收获?”周森回到高士街家中,对苏特种“情报室”
临时驻地,安娜迎了上来。
楼上,我办公室说。
周森把楼上原来安东尼的书房变成了自己的办公室,本来就是自家的地方,倒也没有陌生感。
外面的小会客厅变成安娜的办公室,至于其他人办公的地方,都在楼下。
阁楼收拾出来了。
电台暂时安置在上面,备过桉,没有人过来查的,日本人不会,伪满就更不会了。
周森原来的房间被隔成两间房,尼娜和韩松月各一间,安娜则住在原来安东尼的房间。
哪里是她的私人领地,谁都不能进。
二楼就是这样分配了。
二楼有除了阳台值之外,还有一个不小的露台,空间和面积自然要比一楼小得多。
一楼除了客厅和餐厅,以及厨房和储物间之外,还有两个客房,原来尹琳娜住了一间,另一间则作为真正意义上的客房。
现在嘛,全部作为办公室,待分配,餐厅依旧是餐厅,但功能上增加了一个会议室的功能。
客厅是整栋房子最大的,为了容纳更多可能的人,只能把沙发,茶几还有柜子都暂时移走了。
先找个地方存放,等“情报室”搬走后,这里还是要恢复原样的。
“有,不然我这一趟不是白去了。”周森点了点头。
“都有什么收获,说来听听?”
“先去给我倒杯水来。”周森坐下来,嘿嘿一笑,吩咐道。
“好,我给你倒水。”安娜知道,周森这是故意吊着她的好奇心,但没办法,谁让她就是这么好奇呢。
给周森倒了一杯水送了过来。
“现在可以说了吧。”
“他提到了一个人,一个你肯定认识但又想不到的人。”周森说道。
“我想不到的人?”安娜眉头一皱,脑海里还是转动,一个自己想不到却认识的人。
脑海里符合这样的人选,又跟白泰来扯上关系的,一时间,她还真是想不到是哪一个。
“我想不出来,你快说就是了。”
“郑楠。”
“什么,那个楠哥,老奉天裁缝铺的老板,他跟白泰来有啥关系?”安娜惊讶万分。
“郑楠是白泰来妻子的表弟,当然,这一层亲戚关系到底有多少,就不知道了。”周森嘿嘿一笑,“当我知道他们有这一层关系的时候,我也是大吃一惊。”
“他们居然有这样一层关系,那温霖跟白妍去老奉天裁缝铺就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安娜道,“我们的怀疑根本就找错了方向?”
“不恰恰相反,白妍避去上海这件事,是郑楠建议的,甚至,他在里面起到关键作用。”
“郑楠是奉天人,履历中,他似乎并没有离开过关外,怎么会建议白妍去上海?”
“没错,虽然白泰来解释说,把白妍送那么远,是怕人在满洲境内,一旦桉子翻起来,还会有麻烦,而人在上海,那就管不了了,毕竟那边儿不属于满洲国管辖,但,作为父母,把自己唯一的女儿送去那么远的地方,她们就一点儿不担心,如果白泰来的太太跟着一起去的话,母女之间相互照应,这还能理解,而白妍一个人去,任何一个做父母的都会担心,就算他们在上海有熟人照料,但这个熟人能做到把白妍当做是自己亲闺女来照顾吗?”
“你分析的有道理,白妍一个女孩子,而且长的还不差,这辈子从未出过远门,骤然去那么远的地方,白泰来夫妇俩都一点儿都不担心?”
“更奇怪的事儿,白妍在上海谈了一个男朋友,如此私密的事儿,那有时候连父母都未必会告诉,可郑楠这个表舅却是一清二楚,而白妍谈了新男友,白泰来夫妇俩是不会到处宣扬的,毕竟,白妍过去跟温霖换过个帖子,但是,温霖在矫正院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
“你是说,是郑楠故意安排人传话进去的?”安娜瞬间明白周森怀疑什么。
“可是矫正院里能接触温霖的人不多,能让他相信的就更少了。”
“你说得对,这个传信给温霖的人一定是一个令他觉得可信之人,那这个人会是谁呢?”周森点了点头,“矫正院里的工作人员的话,温霖未必会信,但如果是他信任之人的话……”
“洪良辉!”
“假设这个人是洪良辉,洪良辉的消息又是从而何来,他在矫正院,根本出来,除非矫正院内部人员出问题……”
“还有一个漏洞!”安娜突然说道。
“砖厂!”
周森点了点头,砖厂的老板是日本人不假,可砖厂里干活的并不完全都是矫正院的思想犯,也有其他干活的工人,虽然分开干活了,但监管也不可能时刻盯着,只要有那么一时的疏忽,信息就能完成传递。
但是这也可能不是洪良辉,是一同被关进矫正院的另外几个人,都是有嫌疑。
洪良辉的嫌疑是最大的,因为,他是最后一个接触温霖的人,而温霖也是极有可能就是洪良辉对他说了什么而绝望自杀。
但这都是怀疑和猜测,现在除非找到那个给洪良辉传递信息的人,亦或者洪良辉自己主动说出来。
但是,他既然提到了“郑楠”这个人,说明他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可他为什么没有直接说出来……
“走,去松花塾,我想再审一下这个洪良辉。”周森想到这里,豁然就站了起来。
“我也去。”安娜抬脚就跟了上来。
驱车直接赶到松花塾。
北野亲自接待,热情如火,周森也顺便把满月酒的喜帖交给了他,请他到时候一块儿去。
北野当即答应下来,说自己一定会去。
审讯室内,周森见到了洪良辉,他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可能是因为悲伤吧,毕竟养父过世了,这世上,他没有什么亲人了。
“洪良辉,我给你了很多机会,还帮你料理了你养父的丧事,作为回报,你也应该给我一些什么了吧,我没开口,你就不想主动跟我说说吗?”周森就这么坐着,看着对面耷拉着脑袋的洪良辉问道。
“周警官,能给我一支烟吗?”洪良辉缓缓一抬头,索要一声。
周森足足看了对方三秒,这才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取出一根来,起身走过去,送到他嘴边,然后再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
“谢谢。”
洪良辉道了一声谢,然后继续半耷拉着脑袋抽了三口,那一支烟差不多一下子没了三分之一,这才微微一抬头,张口道:“有人在外面给我传递消息,让我把消息告诉温霖,白妍订婚的消息就是他让我告诉温霖的。”
“这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叫:楠哥。”洪良辉说道。
“可你直接就给我们指明了这个楠哥就是老奉天裁缝铺的郑楠?”周森很奇怪,洪良辉可是直接就把“郑楠”给说了出来的。
“我也是猜的,不敢确定就是他,因为我听温霖说过,白妍的经常去的那家裁缝铺的老板就叫什么‘楠哥’。”洪良辉说道,“万一弄错了人,岂不冤枉了好人?”
周森心里默默的点了点头,这家伙虽然不老实,但还有那么一点儿良知。
“谁给你传的信儿?”‘
“在砖厂,我也只见过他一面,后来就再没见过这个人,每次我都是按照他给的记号找到藏在砖胚下的纸条。”洪良辉道。
“如果再见到,你还能认出来吗?”周森问道。
“能。”洪良辉考虑了一下,认真的点了点头,此时他手里的那支香烟就剩下烟头了。
周森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根来,给他续上。
给他点上,他拒绝了,拿在手里,放在鼻下嗅了一口,讪讪一笑:“我留着待会儿抽。”
“你想抽,我可以让人给你,每天酌情给你提供五根儿,够不够?”周森问道。
】
“够,够了。”
一次不能给太多,太多就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一天五根儿,不少了。
周森自己没啥烦躁的事情的话,也就这个量,一旦遇上事儿了,那就不好说了。
但这不是个好习惯,得改。
“如果让你再回砖厂,你能把他找出来吗?”周森询问道。
“我的行动有限,只能接触一部分人,如果他避开不见的话……”洪良辉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来安排就是了。”周森说道。
“只要他还在砖厂,我自然能认出来。”洪浪辉说道。
“你确定这个人不是矫正院的管教或者你在矫正院没有见过?”周森问道。
“我在矫正院没见过,他皮肤黝黑,瘦瘦的,个子也不高,说话语速很快,略带一点儿卷舌音,应该不是冰城本地人。”洪良辉说道。
周森让人取来纸笔,在洪良辉的描述下,做了一个简单的人像素描侧写。
“大概就是这样子,我记得也不太清楚了,但只要再见到的话,应该能认出来。”
看了周森的素描侧写,洪良辉说道。
“行,谢谢你了,你这也算是立功悔过的表现,回头我会写在报告上,为你争取从轻处理的。”周森说道。
洪良辉嘴唇微微动了动,但并没有把那声“谢谢”给说出来。
“这个人一共让你传递过几次信息,每一次都说了什么?”周森继续询问道。
“三次吧,第一次,他让我传递信息,是让我告诉温霖,白妍被保释了,安全回家了。”
“第二次是纸条,上面写白妍被父母送去外地了,她们的婚约解除了。”
“第三次就是这一次,让我告诉温霖白妍又订婚了。”
“温霖在矫正院的情况,他知不知道?”周森询问道,送信息如果没有目的,那送了做什么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单纯的传递信息,不需要把信息反馈给他。”
“你觉得,在你们被捕的几个人当中,会不会还有别人跟外面有联系?”周森考虑了一下,问道。
“我不知道,我跟范迪三人关系虽然不错,但到了矫正院,除了温霖,我跟他们都不怎么交流。”洪良辉道。
“你怕他们会出卖你?”
“言多必失,在那种情况下,我也只能尽量的保护自己。”洪良辉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好吧,今天就到这儿,你若是想起什么来,随时可以告诉我。”周森道。
周森拿着人像素描侧写去见了另外几个人,他们也都说没见过这个人,也不认识。
真话还是假话,周森一时间也无从辨别,他也就只能先去一趟矫正院了。
矫正院没有这个人,这是院长亲自对周森说的。
那么现在基本上可以判断,这个人是通过砖厂这个渠道,跟洪良辉取得联系的。
但是,他为什么选择洪良辉,而没有选择其他人,要知道,当时在砖厂被迫劳作的可不止他一个人。
而且温霖也在砖厂,他完全可以直接跟温霖对接,通过洪良辉把信息传递给温霖。
抓到这个人,很多中间关节就搞清楚了。
这个桉子,周森到并非想刨根究底,但是,温霖的死,让他感到一丝怜悯。
一个年轻人,死在日寇手里,那还能称一声“英雄”,倘若是死在自己人的算计,那真是太不应该了。
为什么要温霖死。
不外乎利益或者感情纠葛,而这个桉子中,感情纠葛是表面的东西,深层次的是利益。
温霖在铁血社内的地位似乎不低,极有可能是核心人物,当然,也可能他掌握了什么秘密,他被捕,一旦交代,背后的人会有危险。
这种情况下,杀人灭口通常是军统一贯的做法,可又有些说不通,温霖都在矫正院疯了,又有什么利害关系,值得背后的人这么做呢?
何况,待几个消息,就能置人于死地,这着实说不过去?
除非这洪良辉撒谎,或者隐瞒了什么细节,亦或者,还有现在没有掌握的情况。
温霖被抓到他死亡,家里人都没有来探视,好像只有舅舅出面过一次,自杀身亡后,遗体也是交给这个舅舅领回去的。
他的父母始终都没有露面。
这就有些怪异了,就算温霖不是家中独子,那也是儿子,怎么会有如此澹漠的父子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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