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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琬和叶晗两人上马后,冒着一路寒风赶路,终于在一个时辰之后,赶到了永宁寺。
因着还是大雪天气,加上已经到了夜晚,周围能见度太低,可人还未到达永宁寺,就隐隐约约看大了那座宏伟佛塔在半空中魏然耸立着的高大身影,而塔上的铃铎和着夜风正泠泠作响,便似在迎接贵客到来一般了。
萧琬和叶晗纷纷下了马来,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瞧着现在已是巳时,而寺庙山门外因为积雪还能看到明显的车辙印和不下三人有些凌乱的脚印,看着这些脚印的大小和脚底暗纹,很显然至少有三哥男子以上的人在不久前曾停留在了此处。
而萧琬则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这些脚印,却也在这群脚印中看到了官靴的印记,这几乎便隐隐证实了自己的推测,高辰应该是被人送到这里了。
“姐姐,晨很有可能就在这间寺庙里。”
这座曾经的皇家寺庙如此之大,想要在里面不动神色查找一个人着实困难,更何况现在天色已晚,出了晚上值守负责寺庙安全的武僧还未安置以外,想必其他人都早早地入了梦乡了。
“嗯,那你我们便宜行事,先不要打草惊蛇。”
叶晗心中已隐隐有了计划,无论如何,先想法设法探寻到晨儿踪迹才是。
“好。”
萧琬赞同叶晗所言,愿意配合她的计划。
旋即,叶晗将马绳递给了萧琬,便亲自走到大门前,拍起大门来。
“有人么?还请大师大开方便之门!”
叶晗边敲打着大门,边作成因错过旅店而无下榻之所,祈求寺院大开方便之门的旅途之人,又困顿又饥饿,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施主。
就这样连续拍门叫喊了有五六次了,终于听到里面有值夜僧前来回应了。只是他们很警觉,并未当即便将大门打开,而是隔门又问:
“这位施主请见谅,此处并非旅店,乃佛门清净之地,也不便收留女客,请沿路左转走十里处,有家旅店可以落脚。”
“师傅乃修行中人,自是菩萨心肠,我们姐妹两人前来洛阳投亲,奈何错过时辰,赶到之时旅店早已客满,如今天寒地冻的,我妹子又染上风寒,若非逼于无奈,实在不愿叨搅佛门清净之地,还请大师怜惜我等娇弱之躯,只需有了落脚之处安然度过今夜便可。”
叶晗说得即为娇弱可怜,不觉便打动了门内僧人的恻隐之心了。
咳咳。
而萧琬也在此处很配合的咳嗽了起来,俨然是生了重病一般。
“哎呀,妹妹,你的咳疾是愈发重了,这可如何是好?”
叶晗满语焦急却又无法可想,只得无比关切的反复询问着。
“姐姐,咳咳,莫要为了妹妹搅扰了这佛门清净之地,咳咳,妹妹,我,咳咳,并无大碍的!”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大师,求您大发慈悲,收留我姐妹两人将就一晚,待明儿一早我便带着妹子离开,绝不扰了这佛门清修之地。”
叶晗说得是情真意切,听着的人都不免心都跟着揪起来了。
“这,那,那好吧!”
这僧人终究是心软了,虽然起初有些疑虑夜半之时为何会有两位女施主出现在山门外,可佛家弟子怎可见死不救呢?
这便将山门打开了。
僧人才一开门,便见两位仙子一般的女子亭亭立于门口,而这两位姑娘不但容貌姿色出众,且身上气质亦是逼人,便如同那佛画中的九天仙女一般,僧人见了也不觉有些面红心跳,忙不迭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口中喃喃念着“阿弥陀佛”了。
叶晗向前一步像个世家千金一般向僧人微微富了一礼,微笑着感激说道:
“多谢小师傅收留了,我姐们两人感激不尽!”
“施主客气了,我佛门中人以普度众生、救济世人为念,小僧这便领着两位女施主至客房休憩。只是寺中规矩甚严,还请两位女施主早些安置,勿要随意在寺内走动!”
“这是自然,有劳小师傅了!”
僧人见女施主面像美丽且又和善,也便不再疑心了,便将两人请入寺内。
“这边请!”
“好!”
叶晗和萧琬互相对视了一眼,旋即叶晗牵着萧琬的手,两人并肩入了永宁寺,而僧人则帮她们将马屁给牵了进来,最后,寺外的大门又重新合上了。
待僧人将马匹拉倒了马厩绑好后,便又领着叶晗和萧琬往客房这边走,沿路也会时不时的叮咛关切几句。
永宁寺的山门﹑佛塔及正殿均位于中轴线上,而以塔为中心,殿在塔后。供给香客休憩的客房与僧人们的禅房也按照相应的等级划分在了寺庙的内外两边了。
因为是女施主,僧人也觉着叶晗两人面善,便想带着两人到好些的客房且离修行僧人远些的客房留宿一晚,这便不得不靠近寺内最为宏伟的宝塔。
在经过之时,叶晗在前面应对着那位热心的僧人,顺道探听一些消息。而萧琬则不急不缓的跟在身后,除了查看周遭的环境以外,目光也时不时的往那座高塔上眺望。
走进了这座塔,才能越发的感觉到它的雄伟与壮丽,而那一座座雕塑精美的佛像们在那些微弱灯火的照耀下,也散发着独特的艺术底蕴和美观来。
这座塔内是会长年累月的燃起油灯的,并且只要这座寺庙还存在便不会有一刻断绝,所以到了晚上,每一层都会被这些油灯照的通亮。所以即便是到了晚上,也能欣赏到白天看不到的美丽景物。
叶晗知道这位僧人是个好心的小伙,未免他疑心,在与他稍微熟识之后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套起话来了。
“还得多谢小师傅收留我姐妹两人了,就是不知在我们之间,可也有其他香客在贵寺借宿?”
“寺内也会时常留宿一些过往商客,至于今日是否有留客,小僧就不大清楚,方才是恰好轮到小僧值夜,倒是委屈两位姑娘顶着寒风在门外站了许久了。”
“小师傅是心善,若非我姐妹两人遇到的是小师傅,只怕今夜便要露宿街头了。”
“小僧惭愧!”
……
“姐姐。”
叶晗和僧人已经走了很远后,驻步在原地未动一步的萧琬忽地喊住了叶晗。
叶晗感觉到了异样,知道定然是萧琬有所发现,便回首向萧琬望去。
却见萧琬忽地伸手指住了那座宏伟的佛塔,而目光却是一直盯在上面一动也未动,片刻后,萧琬几乎很肯定的说了句,道:
“她在第八层!”
叶晗微觉诧异,从这样的角度往上看去,即便第八层有人站在那儿也不过是花生豆般大小,更何况现在已是深夜,能见度又底,可萧琬的口吻却说的很坚定……
旋即叶晗迈步过来,循着萧琬手指的方向定睛一看,起初似乎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人的身影出现在了塔外的回廊上。叶晗旋即闭目养神,催动体内真气流转,集中精神在睁眼一看,这便将那第八层回廊上的人影瞧得是一清二楚了。
只见高辰的身子正紧紧地靠在回廊的护栏上,且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手,似在躲避着谁一般,而手直接伸出了护栏外,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那情形倒像是有人在逼迫他交出什么东西,而高辰不愿意,便以手中之物以作要挟,逼迫那人后退。
“当真是晨儿!”
叶晗此言一出,基本便已断定那塔上之人定然是高辰无疑了。
一见高辰有危险,萧琬想也没想,便纵身越上了寺庙的城墙。
永宁寺佛塔是永宁寺最重要的建筑物,后正殿便在这座佛塔的后面,所以为了保护正殿和佛塔,这里是会用围墙阻隔外围的,平日里只能通过正门而入。如今早已入夜,僧人们都各自回了禅房,而通往佛塔和正殿的大门便会被封闭,此时想要入塔,非得翻墙而过不可了。
“啊,是盗贼,快来人啊,有盗贼!”
萧琬行动太快,沿着墙角几步借力,便轻盈地越上了墙头。
而那僧人陡然突见变故,一个看着弱质纤纤的女儿家竟然会有这种翻墙越舍的本领,这不是盗贼又会是何人?
难怪都已这般晚了,还会有两位姑娘家在外流荡!
僧人知道自己不是这两个盗贼的对手,便乘机逃跑,还边跑边唤人来,只怕现在想要出手将其点倒也没有多大作用了。
因为蛇已经被惊到了。
永宁寺毕竟曾是皇家寺院,再加上近来世道不太平,寺院内的武僧警觉性都高,这一听到有人吆喝,原本已经灭了灯的禅房突然纷纷都亮了起来,紧接着便是一阵簇蔟之声,很快便有执着齐眉棍的僧人接二连三的冲出了房门。
叶晗目光一沉,如今既然已经打草惊蛇了那也就没有必要再躲躲闪闪的了,更何况人也已经找到了,若有必要,大闹一场又有何妨?
旋即一甩身上的斗篷,也跟着一道越上了围墙。
“贼人翻墙了,快去禀告方丈和戒律院长老!”
眼见着僧人越聚越多,没过多久竟然有人敲起了只有在寺里遭遇兵难之时才会敲响的警钟,这警钟一敲,基本上全寺人都能听到,很快一些执着火把的僧人都纷纷正在往佛塔这边赶来。
这样的反应速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快,很显然是经过训练的。
“你先入塔寻人,这里便都交给我了。”
叶晗眉头都没皱一眼,嘱咐了萧琬一句,便挥手让她先走。
萧琬一时间担忧高辰安危,却也有些冲动了。看着眼前情形,也便只能交托给叶晗,她得立刻入塔去寻人。
“姐姐你多加小心。”
叶晗只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
“去吧。”
说完,两人一道跃下了城墙,便都往佛塔所在之处奔去。
到了佛塔入口,叶晗让萧琬先入塔,而她则独自一人守在了入口,静候那些武僧到来。
僧人们见那盗贼往佛塔方向去了,顿时都急红了眼,想要进到内墙就必得经大门通过,因为寺内规矩甚严,僧人们都不得翻越围墙,所以必须得等执掌钥匙的弟子将大门打开才行。
好不容易催促着掌钥弟子将大门打开了,大家伙一窝蜂的涌了进去,却发现其中一个女贼已经站在佛塔门前久候多时了。
众人纷纷将其团团围住。
“劝你这贼人束手就擒,我等将你押到县衙法办便了,若是负隅顽抗,便要吃些苦头了。”
叶晗身形笔直,并无一丝一毫退却之意,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道:
“我本不欲出手伤人,你们去寻了贵寺主持方丈前来,便说玄远叶家家主叶晗,亲来拜谒!”
先到了是戒律院长老,他是主持方丈之下最有威望的一个,听到了对方自称为玄远叶家家主,长老便已察觉这其中可能另有蹊跷,更兼听闻对方自称“叶晗”,这才知晓此人的来头不小,若不下心应对,只怕寺内将遭大劫,便嘱咐弟子们不得轻举妄动。亲自走向前去,向叶晗试探一二。
“老衲戒律院长老圆空,不知玄远叶家家主今夜造访鄙寺,有何指教?”
行为倒是客客气气的,可语气就并没有看到的那般客气了。
叶晗倒也不介意,只是淡淡言道:
“指教不敢当,叶晗今夜造访贵寺只为寻人,人找到了让我带走,此事便算是了了,叶晗自不会与贵寺为难。”
听出了叶晗语气中的挑衅之意,身为寺内颇有威望的圆空和尚实在是有点端不住了,可还得装的宽宏大量的姿态来。
“那不知道女施主所寻何人?”
叶晗看穿了这和尚的真伪,顿时玩心一起,便随口道了一句。
“一个男人!”
一个美貌与身姿都如此出众的女子在晚上来到一间寺庙来找一个男人……
周围的气氛有些诡异,而所有人脸上的表情也是格外的奇特。
和尚顿时气得脸上发胀,瞪了门下弟子们一眼,怒道:
“阿弥陀佛,佛门乃清修之地,还请女施主洁身自爱!”
“都说满嘴污秽之人满脑也是污秽之念,看来师傅你是修行不够,心中却还有此等世俗之念呢。叶晗是来寻幼弟的,您可别口出污秽,有损本小姐清誉啊!”
“你……”
三言两语间,叶晗便逼得那和尚哑口无言,在门下弟子面前颜面扫地。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主持方丈!”
伴随着一句低沉而的颂吟之声,一位老者在众人退让礼敬之中走了出来,这位大师年级最长,可步伐沉稳有力,声音也中气十足,只见他双手合十,掌中还兀自挂着一串木珠,边走着边转动着手中的木珠,等到行至叶晗跟前,才止住脚步。
叶晗见要等的人终于来了,总算也无需对那些无干人等多费唇舌了。
“叶施主许久不见,今日一见,风采依旧,老衲亦倍感欣慰了。”
主持方丈从容淡定地向叶晗嘘寒问暖起来,这令在场之人分外错愕,只道这位原来是主持方丈的朋友。
“好了,诸位都散了吧!”
“是,主持方丈!”
主持是这寺庙的一寺之主,他的命令便是法旨,不得违背。
很快,所有人都很有次序的退了出去,便如同方才那场抓贼的闹剧并没有发生过一般。
戒律院长老却并未挪动步伐,反而还厚着颜面想要赖着不走,毕竟这可是好不易可以找到主持把柄的机会,他觊觎着寺庙主持之位久矣,如何能不在此处多方用心。
“你也先回去吧!”
一向待人宽和的主持方丈,这回竟亲自下了逐客令了,戒律院长老一时有些愣神,不禁反问道:
“主持是在同我说话么?”
“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么?”
被主持方丈这般直言点破,戒律院长老即便再如何厚颜也是在是没有脸面再留在此地了。
“告辞!”
最后长老很不甘的拂袖而去了。
……
待所有人都退走了,主持长老无奈地摇了摇头,回望着叶晗,脸上神色多了几分慈爱模样来,言道:
“倒是让你见笑了。”
叶晗目光如炬,且一向爱憎分明,心中若有不悦也只会一吐为快。
“这戒律院长老如此越俎代庖,自以为是,可见其身后定是有所依侍了。可即便如此,主持方丈,这其中,您是否也有过于宽纵之故?”
这座寺庙以前既然是皇家寺院,那自是归朝廷管辖,如今虽然齐国覆灭,为北魏所取而代之,可此地依然还归原来官署管辖,只是任免官员难免都会被重新洗底,更何况是这家别人手底下所管辖的一家寺庙呢?
所以明白人一眼便能探知,这其中定然也有朝中官员政权夺利的影子了。
主持方丈听到叶晗置评也只是哈哈一笑,言语间自有一番乐天知命,不愿强求,言道:
“老衲如今年事已高,早不复当年了,这些个饶人琐事,便让那些有心人去操持吧!”
叶晗可不听他说的这一套,反问道:
“大师既然不愿再理会这世间俗事儿,那又为何还如此在意和操持着这一地治安呢?”
毕竟方才这寺内提防盗贼的反应速度和抵御能力也是让叶晗颇为惊奇的。
听到叶晗诘问,主持保持着面带微笑没有言语,似乎在思忖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近来战事频繁,周边也开始出现流寇作乱,为保地方及本寺安全,防备守卫稍有严谨也是情有可原之事了。”
“既然是防备外侵流寇,那不是应该在外围戒备更加稳妥么?”
叶晗见招拆招,便将主持的谎言一一戳破。
主持知道了,自己根本没办法在眼前这位聪慧女子跟前说谎。
“真是什么事儿都瞒不过叶姑娘之眼呀!”
“那方丈为何还试图要在叶晗面前圆谎呢?”
方丈闻言,便也只能边转动手中佛珠,边垂目颂辞了。
叶晗知道,再问下去可只能逼得老方丈一死而已了。虽然不喜欢他隐瞒的态度,可叶晗也并没有想要他的性命。
其实即便方丈不说,叶晗也都能推测得出来。
这般严密的防御,主要不是用来应对外来的流寇的,倒像是为了预防内部问题的,而且很显然防护的重中之重,便是叶晗身后的这座佛塔。他们如此拼尽全力,想要守护的东西想来应该就是藏在了那座宏伟的永宁寺佛塔之中了。
那他们想要守护的宝物是什么呢?
呵呵,不用想都知道了,应该就是最近搅动得洛阳城流言四起,人心不安的传世之宝——传国玉玺了吧!
这般看起来,乾天故意将晨儿带到这里来,是早有预谋的了。他需要晨儿去为他找到那颗传国玉玺……
“既然方丈打算什么都不说,那叶晗也不好胁迫方丈了。只是叶晗的性子,方丈也是知道的,既然我插手了此事,便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了。”
不再看方丈,叶晗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这座宏伟的佛塔片刻后,便拂袖直接入了宝塔。
……
萧琬在与叶晗分开后,便直接往塔内奔去。
顺着扶梯,萧琬快步拾阶而上,一想到方才所见的情形,萧琬便觉内心直颤。
高辰竟被人逼得躲到了护栏边上,半个身子都悬在了外面,而且她的手中似乎还护着什么一般,竟似那东西比她的性命都来得重要!
萧琬不敢再想那般场景接下来的后果了,她只担心自己若是晚到了一步,那人是不是就会从护栏上失足而落,一想到那样的场景萧琬便觉得心脏都仿佛停跳了一般……
可这才爬至第四层,萧琬却被人结实地堵住了去路。一位身形魁梧的和尚一步步从第五层走了下来,刚好与萧琬面对面遇上了。
萧琬从对方冷漠的目光中,知道了对方老者不善。
就这样一个人一步又一步的往下走,而另一个人一步又一步的往后退。
“这位女施主,佛塔乃我寺中禁地,外人不可擅自入内,女施主还是请回吧!”
这位身形的魁梧的和尚,浑身上下散发着逼人的气势。
“如果我不回呢!”
话音刚落,萧琬先发治人。毫不犹豫谭腿功夫便直取对方面门,那人倒也不躲不避,竟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击。
虽然这击得手,可萧琬知道这人并没有因此而受伤,只因此人铁布衫的功夫竟也练得如此炉火纯青了。
被逼无奈,萧琬只得暂且退了下来,停在了第四层与这魁梧僧人正面直对。
“我要上去救人,还请大师通融,行个方便。”
萧琬见此人被攻击也不曾主动出手,很显然并非一个个性急躁容易生事之辈,便想试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贫僧奉命坚守此处,不允许任何上楼,施主还是请回吧!”
这魁梧和尚不为所动,俨然成了阻挡在萧琬跟前的一座大山。
萧琬如今急着去救人,哪里还有心思与这和尚缠斗,见这和尚竟如此顽固,冥顽不灵,她也早已失了往日里的宽和之心了,现在只要是挡在她眼前的,便都是她的敌人!
“你当真不让?”
“不让!”
“好,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萧琬的目光陡然冷冽且凶狠起来,对待自己的敌人,从来就不想要什么仁慈!
……
既然此人精通铁布衫,看似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可定然有个生死罩门,只要将其找出定能收伏此人。
萧琬应敌之时眼神最为尖锐,且行动十分迅捷,这战场之上所训练出来的搏杀之术,不但十分实用,而且还灵活多变。
人体共七百二十个穴位,有一百零八个要害穴,其中有七十二个穴一般点击不至于致命,其余三十六个穴是致命穴,俗称‘死穴’。而萧琬要做的,便是一一去实验者三十六个死穴之中,哪一个是此人的命门了!
萧琬出手很快,几乎先发而制,而对手似乎也有些诧异这位姑娘的手法凌厉却迅捷,她更懂得避他锋芒,不与他正面对抗。
魁梧和尚知道了,这将会是一场恶战,而他并没有这位姑娘所拥有的敏捷的身手和过人的反应能力,所以从一开始就选择放弃主动进攻,而是采取守拙的战略,以不变应万变。
不过片刻,两人便已经过三十多招以上了,魁梧和尚未能伤得了萧琬半分,可萧琬每一次的成功打击对这魁梧和尚而言,都是不痛不痒。
可令和尚不明白的是,明明她的每次攻击似乎都是在做无用功,可她依然不肯放弃,还是在不断的进行各种程度和方向和攻击。
很快,和尚便心有有种不妙之感。他终于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对手并非是在刻意消耗他的精神力,而是在不断的尝试着找出他的命门在何处?
这姑娘竟然通晓人体各个经络和穴位分布的位置?!
魁梧和尚这时候便慌了,他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么可怕的对手,决不能让她再这般试下去了,若是当真被此人找到命门,那他这身苦练了几十年的功夫便会在片刻之间功亏一篑的!
啊!
魁梧和尚一声怒吼,竟是实出了十层的入禅定,片刻间周身真气涌动形成一层防护厚实的铠甲,整个人便如同一座不动金钟一般,万邪不侵,金刚不坏!
萧琬被这股真气震慑,待撤离之时,手脚都不觉有些发麻。
看起来自己的意图已经被人所识破,看起来只能别寻他法了。
百会倒在地,尾闾不还乡,章门被击中,十人九人亡,太阳和哑门,必然见阎王,断脊无接骨,膝下急亡身。
方才那一番试探还是值得的,因为只有头顶的百汇与其腹壁上的气海她还未尝试过了,那就赌一回,就赌他的命门在头顶百汇!
旋即萧琬故作不敌,弃敌而走,直往木梯奔去,想要直接冲上第五层。
魁梧和尚哪肯答应,直扑而去竟是一把便将那木梯拆下半边,而萧琬则顺势架起断梯直往和尚头顶砸去。
那和尚想也没想,便直接用头去顶,很快,那木梯架子就被和尚的铁头功给击了个粉碎,而萧琬不但么有畏惧,反而乘势而上,双脚踩在了这和尚的肩头,先是一掌直披着和尚头顶。
这和尚果然中计,发足内力便打算气聚百汇,想以霸道之力让妄图伤他之人为自己内力所震伤。
可令人吃惊的是,对方不但没有收到这股强大内力的反噬,而自己的头顶倒似被什么东西一把刺穿,为保住性命,和尚不得不及时散功,以免自己爆管而亡!
“此物名为金刚锥,别看它小,却可坚韧得可将一柄钢刀刺穿,更别提你这血肉之躯了!”
这和尚的头上,萧琬掌中的钢坠已刺入这和尚百汇穴中三分之一,只要萧琬再略施薄力,此物再入几分,这和尚不但一身的武功修为都废了,而且也会有性命之虞。
魁梧和尚如今虽不敢再随意动弹,可脸上还有不甘神色。
“怎么,你当真想试试这钢锥入脑的滋味么?别以为我真不会杀你!”
萧琬口中的言语是没有温度的,那种冷冰冰的语言,只有在经历过残酷厮杀之人的嘴里说出来,才最有震慑力。
魁梧和尚不禁冷汗淋淋了,因为他真的感觉到那种蚀骨入心的杀意了……
“多……多谢施主不杀之恩。”
和尚渐渐放弃了抵抗,比起这一时间的胜负,性命才是最为主要的,更何况他确实不想废了这一身苦练了几十年的修为。
“贫僧认输了,阿弥陀佛!”
随即收起架势,双手合十。
萧琬眼中的杀意这才逐渐褪去,迅速收回了钢锥后,便轻快地从和尚的肩头跃了下来。
魁梧和尚对萧琬的手下留情表示感激,做请字状便是表示萧琬可以畅通无阻了。
萧琬也向那和尚拱手一礼,也表示武者之间的互相敬佩之意。
“姑娘本领了得,令贫僧大开眼界。只不过楼上还有我师兄坐镇,师兄之能百倍于我,还请姑娘担心了!”
“多谢!”
……
萧琬正欲上楼,却陡然听到上层竟也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之声,而且很快,上面打斗之人在不断的移动的身影,只不过一个在逃,一个在追,眼瞧着这便要打将过来了。
萧琬反应极快,立刻侧身过去以作闪躲,果然不过片刻,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率先奔了下来,而身后是另一个身形健硕的僧人直追而出,两人就这般你来我往,互不想让!
“将东西交出来!”
那身形健硕的僧人掌风越发凌厉,所到之处碉楼佛龛都化作了齑粉,而那黑衣人却胜在身手敏捷,每一次都能及时躲避对方致命一击。
“师兄!”
这突然的变故也让魁梧和尚有些不知所以,似乎还未弄明白眼前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从楼上会有个黑衣人跳将下来。
“师弟,立刻拦住此人,此人竟敢前来佛塔盗宝!”
听到师兄这般说辞,魁梧和尚这才注意到这黑衣人手中赫然拿着一个不带包裹则的一个锦盒,这不是盗贼又是何人?
“师兄,我来助你!”
边说着边抢先而上,师兄弟两人开始联手制敌。
萧琬见眼前陡然生变对自己有利,至少不会有人再妨碍自己登上顶层去寻高辰了。
只是不免也有些好奇这黑衣人到底是何身份,而他手中所盗之宝究竟是何物?
而楼上,忽有一位年轻公子略显急促的声音传来,只听那人说道:
“青烛,别让此人将玉玺盗走!”
这话是在督促那身形健硕僧人的。
而萧琬闻言,不觉诧异。
玉玺?难道此人手中拿着的便是传说中的那颗传国玉玺么?
那为何这颗玉玺会出现在这里?
萧琬不觉握紧了拳头,她有了片刻的犹豫不定。
一边是她作为一军统帅必须为家国而应担负起的责任——夺回那颗传国玉玺;
而另一边是身处危险之地的高辰!
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
萧琬很清楚的知道,她不能丢下高辰不管!
不再理会这边的争斗,萧琬想也没想到便快速往楼上移动着,却在刚好跨步到第五层时,与追赶前来的乾天正面相对……
两人都不禁微微有些一愣。
萧琬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便与乾天这位洛阳之主见面;
而乾天看到了一身女儿装扮的萧琬,这才似乎真正明白到,原来名动天下的燕云龙骑卫少帅,竟也会是女儿之身?!
……
这箱还正兀自尴尬,而另一边又在闹得不可开交了。
就在萧琬和乾天因为这次突兀的会面都有些发愣的时候,楼上又忽地传出有人急忙下楼的声音,而且听着匆忙的脚步声和喘息声,便知道此人似乎正在被人追赶,而接下来传出的两人的对话,就更加直白的证明了这一点了。
“你想去哪儿?”
“我要离开这里!”
“你离开这里后又能去哪儿?”
“我要回家!”
“这里就是你的家!”
“这里不是我的家,不是!”
……
而这样的对话听他们的语气与口吻,便像是就是在一对中年男子和青年男子之中进行的。
可萧琬却被这其中一个人的声音所吸引,因为这声音她太熟悉不过了。
是她,没错,就是她的声音!
而萧琬立马寻声望去,却恰好一个身着公服的年轻男子从楼上慌慌张张的奔了下来,他现在的模样可以说是狼狈极了。
呵呵,确切的说,他并不是一个男子,而是一位文质彬彬的女子才对呵!
我提着袍角,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机会发足狂奔了下来,有好几次险些摔将下去,幸好我及时扶住楼梯,才没出什么大事儿。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待我急忙奔到了第五层,将将站稳身形,却陡然看见两个一直对面而立着的身影,而其中一个绰约身影,让我瞧见了竟会生出无比熟悉之感……
“晨!”
萧琬忍不住轻声唤了那人一声。
我好像听到琬儿在唤我了,是我的错觉么?
“琬儿,琬儿……”
我使劲地去揉擦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之人的模样,当看到我思之若狂的人当真出现在我面前,这一刻,我欣喜若狂,不顾一切的直奔了过去一把将她揽在了怀里。
“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找的到我的,你一定能找的到我的!”
顿时,我不禁泪流成河,抱着琬儿,边哭边喊着她的名。
琬儿,琬儿,琬儿啊……
琬儿被我唤得心疼不已,回抱住了我,忍不住宽慰道:
“嗯,我找到你了,别怕,没事了,没事了啊……”
得到了来自琬儿的关爱和宽慰,我的情绪似乎也能稍微稳定一些了。
可我突然觉得现在依然不安全,我必须立刻带着琬儿赶紧离开此地,我绝不能让琬儿也身陷险境!
“不,琬儿,这里都坏人,你赶紧跟我走,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我连忙拉起琬儿的手,寻到了下楼的方向,想也没想便拉着琬儿往楼下跑……
“晨,晨,你等一下……”
琬儿在我身后想要劝阻我有些失控的举动,因为下楼的那座木梯早已被破坏了。
我似乎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带着琬儿赶紧离开此地。
可等我带着琬儿准备扶着楼梯下去之时,这才赫然发现这梯子已经被人拦腰截断了,我不禁颓然地望着这残缺不全的梯子,心里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而楼下的战事也是越演越烈,可奇怪的是那师兄弟两人联手都未能及时将那黑衣人制服,却也让那黑衣人无法轻易脱身。
而那黑衣人见不断有人从楼上下来,便以为是援兵来了,慌忙间只能使出杀手锏借此逃过一劫。
却只见他手中一动,一刻巴掌大的黑色药丸似的物件落了掌中,也不知他使了什么妖法,带他将这黑丸子往那窗口处一扔,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像,竟被生生炸出一个大窟窿来,紧接着一股浓烟充斥着整层楼内……
在那一刻,我想也没想的便将琬儿护在了身下。
好在那黑丸的威力不大,并未令在场之人受到很大波及,且浓烟很快散去,而那黑衣人便从哪窟窿中钻了出去。
“立刻将玉玺夺回来!”
身后,那个人的声音又再度传了过来,只听那人急厉催促着,似乎那宝物比他自己的性命都来到重要!
而我心中的那团火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不觉厉声怒吼道:
“我不要什么传国玉玺,我只要琬儿,我只要琬儿!”
……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可怜的驸马被玩坏了……166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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