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外乡人 镜中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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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克市监狱。

午夜时分。

罗迪克在睡梦中，感受到一股难以忍受的便意，于是翻起身，慢慢去向一旁。

此时所有的人都已经熟睡，监狱的大小隔间中，传来了阵阵的鼾声，此起彼伏，仿佛某种宏大的交响乐。

“这帮家伙，睡得比冬天的狗熊都死。”罗迪克低声骂了一句，迷迷糊糊地转过身，想要回到床铺上，加入这个交响乐团。

可是就在他刚刚转过身的时候，眼角一瞥，忽然在隔间的铁栅栏外面，发现了一个不应该存在于监狱中的事物。

罗迪克一下子清醒过来，原本迷迷糊糊的睡意被瞬间抛在脑后，一步一步向那个奇怪的事物走去。

那是一面镜子。

镜子这种东西，本不该存在于监狱中，因为它很容易被打碎，而打碎后的镜片，有着锋利的边缘，拥有不亚于短刀的杀伤力，所以整个约克市监狱，都没有一面镜子。

可是此时，罗迪克看到了一面镜子，类似于服装店中的那种全身镜，竖立在他所在的隔间之外，感觉只要将双手伸出铁栏杆，就能碰到一样。

“这里为什么会有一扇镜子呢？”罗迪克走过去，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周围的温度一下子降低了不少。

正当他感觉到不妙，想要叫来狱警的时候，镜子中出现的一个身影，将他的视线狠狠抓了过去。

那个绝美的身影，从镜子中慢慢走出来，站在月光下，身体介乎于虚幻和实质之间，微笑着看向罗迪克。

她有着牛奶一样白皙的皮肤，沐浴着月光，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朦胧的美，在那个挺拔的鼻梁上面，一双月牙似的明眸弯弯，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顺着修长的脖颈向下，是大片令人目眩的柔嫩肌肤，丰满而圆润的胸部挺立，散发着一股让男人无法拒绝的味道。

罗迪克看呆了。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女人。

虽然说他还没有成家，但是在下街区的某些地方，他还是通过交易的方式碰过不少，不过那些都是粗糙的货色，远远比不上眼前女人的万分之一。

罗迪克整个人贴在铁栏杆上，目光盯着女人的胸前，干巴巴地吞下一口口水。

这一个举动让女人捕捉到了，但是她没有露出一丝厌烦的神色，反而让她的笑意加深了一分。

她向罗迪克所在的位置走过来，纤细匀称的脚踩在地面上，一步步向前，伸出一根白玉一样的手指，朝罗迪克的鼻子轻轻点过去。

随着女人的手臂前移，罗迪克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声也越发沉重，在他下半身的某个位置，也发生着某种生理变化。

在不知不觉间，他整个人都变得面红耳赤，口水四溅，如同一头发情的公猪。

就在那个白玉一样的手指即将点上罗迪克鼻尖的时候，走廊的尽头突然传来了一阵开门声。

司佩鲁走了进来，举着一个简易装的携带式煤气灯，开始做起夜间的巡视。

他一步一步地在充满鼾声的走廊中行走，面无表情。

突然间，他听见了“啪嗒”的一声，他抬起脚，才发现自己的脚下，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一小片水渍。

“不应该啊，距离上一次的打扫，应该过去三个小时了才对，而且这个水量……”

司佩鲁正要蹲下身，结果手中的煤气灯恰好照亮了他面前的牢房，一个肥猪一样的身影正趴在铁栏杆前，把他给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罗迪克？”司佩鲁分辨着对方的样貌，依稀记起一个名字，“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

司佩鲁连叫了几声，发现对方没有反应，这才从地上爬起来。

“罗迪克？”

司佩鲁走近后，发现罗迪克脸上正挂在一副满足的微笑，仿佛正在做着什么美梦。

他有些无奈，以为对方睡着了，就轻轻摇动着对方的身体。

可是令他意外的是，罗迪克就那么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咣当一声砸在地上，嘴角依然带着微笑，却停止了呼吸。

??????

约克市，列伊努教堂。

苏格坐在桌前，一只手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地看着面前的符咒，独自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塞林推门进来，看到了苏格的动作，微微笑了一下，说道：

“在干什么？”

“我在想，这个符咒的问题……”苏格重新坐好，扭头看向塞林，“塞林先生，按照昂都先生的说法，这确实是个位阶六的符咒，对吗？”

“从上面的灵性，你应该可以感受到才对。”

“这我知道，所以说，昂都先生，现在有位阶六的水准了吗？”苏格睁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塞林给自己倒了杯水，来到苏格身边拉开椅子坐下，“据我所知，在之前……也就是在水车坊救你的那次，他就已经可以使用天使降临的能力了，而现在……应该也已经晋升了。”

“反正他是昂都嘛，不管他做出了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那您知道天使降临是一种什么样子的能力吗？”

“这我还真是不太清楚，我现在也只是位阶八的‘守护教士’，距离迈入中位阶领域，还差那么一点点。”

“那‘守护教士’的能力是什么？”苏格随口问道。

塞林有些哭笑不得，“怪不得昂都和切茜娅都跟我说过，你真的有一份旺盛的好奇心。”

“其实天空领域中，位阶十、九、八的力量，都很相近，只是一个递增的关系。”

“成为‘守护教士’之后，超凡者的灵性得到大幅度增强，虽然对于身体力量的增幅依旧不明显，但却可以开始使用圣光的力量。”

“就是利用神圣的光芒，进行简单的圣光治疗，或者利用圣光的增幅，进行攻击，防御等。”

“圣光可以用咏唱的方式进行增幅，就是位阶九的‘咏唱者’的力量，分为前置咏唱和追加咏唱的方式，但归根结底，还是咏唱。”

塞林一口气说完了许多，下意识地把烟斗放进嘴里，看着远处的天空，接着说道：

“天空领域的三个下位阶，就是这个样子，虽然在位阶八的时候可以使用简单的圣光，但只有在真正跨入中位阶后，才可以真正的神圣力量，就像昂都的天使降临这样。”

“原来是这样。”苏格喃喃道。

还没等他继续发问，塞林就连连摆手，说道：“别问我星领域，无论是位阶名称还是能力，我完全不知道。”

苏格一噎，看着塞林那张有些发愁的脸，两个人同时哈哈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祈祷室的门被敲响，等到答复之后，走进来一个让苏格颇为熟悉的身影。

“你是……司佩鲁？”苏格惊讶道，“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司佩鲁原本还有些担忧，在听到苏格准确地喊出他名字的时候，所有的担心瞬间消散，有些激动地哽咽道：“有的，就在昨晚，在监狱里发生了一件奇怪的是，有一位犯人神秘死亡。”

“那应该先找警察才对。”塞林插话道。

“是之前跟通缉犯人格拉奇有过接触的那个人，”司佩鲁看看塞林，“我觉得可能和你们正在调查的事情有关，所以才来到这里跟你们说一下，希望能帮上你们。”

一段简单的叙述之后，苏格将司佩鲁送出列伊努教堂，来到钟楼下面。

“非常感谢您的情报，司佩鲁先生，如果您有后续的线索，请一定要联系我们。”

司佩鲁看着苏格，有些羡慕地道：“当然，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只是……”

“只是？”苏格有些好奇。

司佩鲁露出犹豫的神色，遮遮掩掩地说道：“我是说，如果……我能提供足够有力的线索，可以加入你们吗？”

“加入我们？”苏格微微一愣，想到了对方的经历，心中一酸，回道，“我不清楚，但我可以去帮你问问。”

“连我这种人都可以加入，我想，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苏格说着，向对方做出一副极有信心的模样。

“嗯，谢谢你，真的，”司佩鲁慢慢低下了头，“我也没有特别的想法，我只是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我叫司佩鲁，就足够了。”

“就像你这样，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帮助别人，然后得到对方的尊敬和感谢。”

“知道我的名字的人，可也不算多。”苏格笑了一声，与司佩鲁告别，重新回到祈祷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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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加入？”塞林露出惊讶的神色，但很快摇摇头，“从理论上是可行，但是……”

“但是什么？”苏格疑问道。

“但是他提供的这些线索，并没有足够的价值。从他的描述看来，只是一个监狱的犯人死亡，况且那个人本身就存在着健康问题。”

“即使是有超凡的因素影响，也会由管理警察系统的秩序教会调查，根本轮不到我们插手。”

塞林看向苏格，“你很想让他加入吗？”

“也不是，我只是觉得……”苏格挠挠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是我挺想帮他的，他只不过想活得有尊严，仅仅是这样而已。”

塞林没有回答苏格，只是看向遥远的天空，喃喃道：

“仅仅是……活得有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