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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彭宇嵊已经到了绳末,距地面高度大约有两米左右,能成功下地还是依靠底下的人站好位置接住的。
他在地面不停地挥手示意。
严恪就差把罗简推下去了,边将上前的丧尸打退,边提醒她:“到你了”
说着,他拽着罗简,速度把她往下放:“拉住别松手,绳子上有绳结”
绳结能起到一起缓冲作用,防止手汗过多直接滑下去。
绳子摇摇晃晃的,她没有经验,摸不到要领,摸上绳子那一刻就忍不住想要退缩。
在桥上爬钢索那一幕她还没忘。现在楼层比桥索更高,绳索比钢索更没有安全感。
罗简心里发虚。但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硬撑下去。
要是因为她一个人堵在这拖延时间,上面的人都会死!这是别人冒着危险争取的时间,这时候若是还矫情真他妈畜生不如!
不能因为自己害了别人,必须抓紧时间下去。
她抓着绳索,紧闭着眼,只要不看,顺着绳摸下去,一切就结束了。
下面的丧尸全都被吸引到了楼里。
呼...没事的..
绳子勒得虎口发麻,粗糙的绳面异常磨手。
刚抓稳绳子,还没来得及动作,门外就涌入新一批行尸走肉。
三打多尚且不能完全自保,还要时刻注意保护绳子。若是麻绳出了问题,大家都得死。
就在这时,一个刚被踹飞的丧尸竟不知何时悄悄蠕到了玻璃墙边。
“罗简!”秦思蕾担忧的喊道。
罗简刚做好心理建设,听到喊叫,一睁眼,迎面撞上一张血肉模糊的烂脸。
她瞳孔放大,被吓得差一点就要放手了。
秦思蕾甩开身前的丧尸,冲了过来,将趴在地面的丧尸狠狠踢出,翻了好几个面,直至撞到障碍物才停下。
人数太悬殊了。
尽管严恪和他的队友都挺能打,一对一打下去也迟早会累垮,而丧尸叠罗汉都能轻松压死他们。
到最后,这上面的可能一个也出不去。
本来这种做法到最后肯定要留一个人断后,总要牺牲一个的...
丧尸不知疲倦,倒下又起,循环往复,屋里的倒下,屋外的又补充进来。
门外丧尸还在不断地涌入,就连严恪都被逼到了一边。
秦思蕾看着罗简,突然轻笑一声:“其实我也没想过自己会这么的勇敢”
说完,她转身,头也不回的朝门口冲了过去。
冲击力很强,带倒了一大片丧尸。
严恪想过去救她,反而被用力推开了。
她说:“带她下....”,还没说完,就被扑上来的丧尸咬住了手。
丧尸被一把甩开,一脚踢出了门。
三三两两的丧尸被她突然的爆发力一一横扫了出去。
“走!”她吼道。
下一秒被咬住脖子,神色痛苦。
“秦思蕾!”
罗简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怎么也没想到秦思蕾会主动扑上去找死。
秦思蕾用尽最后的力气往门外靠,重新关上门,充当着最后一道屏障。
严恪没有浪费秦思蕾争取的每一秒,他打开背包上特有的钢索圆环,套上绳索往下压,抱着惊魂未定的罗简从上边滑了下去。
秦思蕾的躯体死死撑门着,丧尸也只顾眼前的活人,仿佛都忘了门后的一切。
就这样吧...
再多撑一会...大家应该都下去了...
疼痛感遍布全身,她能清晰的感受到皮肉离体的撕裂感,骨头断裂的锥心感。
秦思蕾张着身体,急促的喘息着。身体像被重型卡车碾压,五脏六腑黏得发腻,筋骨寸断,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摊烂泥烂肉。
她动了动嘴唇,想要撕心裂肺的喊叫出来,可喉管早就被咬破了,什么也说不了。
她迟早也会变成一摊烂泥烂肉的,不是吗?
她早就感觉到了,手臂疼痒难耐,消炎药抹了多少都没用,她已经被感染了。
变异,是迟早的问题。但她不想,她不想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比起这个,她宁愿自己死得连渣都不剩,或许死得更有价值一些。
就比如刚刚,她一点也不后悔,这是她选的死法,她很满意。
就是稍微有点疼,特别疼....
她想,她并没有多伟大,也不希望任何人觉得伟大,她只是在保留自己死的尊严和体面而已。
一滴泪从眼缝里流了出来,再了无生气。
严恪平稳下地后,松开铁扣,罗简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然后埋头小声哭了起来。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和她一起出生入死的伙伴!
跟她相处了一天的人就这么活生生的在她面前被丧尸分尸,她都能想象到那种皮肉撕扯的痛感,她该有多痛啊...
她只是不明白,明明有机会的,明明有机会可以活下去的,为什么要选择死。
不到最后一刻都有机会的不是吗?不是吗!?
彭宇嵊看了看哽咽流泪的罗简,有点不知所措。他转头问:“还有一个呢?”
严恪没看他,只说了两个字:“死了”
彭宇嵊心里也不好受,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不想问。
他蹲在罗简身边,让她靠着他。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太阳早就没了踪影。
严恪看着高楼,闭眼长呼了一口气,然后低下头整理好了背包后对其他人说:“走吧”
罗简抹了把眼泪,站起来,眼眶红红的,就连呼吸也不顺。
严恪给了她一包纸巾:“擦擦就走吧,去临时避难所”
丝毫没有提到遭难的秦思蕾,就连一句客套话也没说。
现在说什么都无力,人死如灯灭,他们要做的就是活下去,最好全体生还,别让她白死。
“走吧”
一路上,谁也没有再说话,几乎是跑着赶路的。
所幸,也没有再发生意外。
他们来到了连州政府办公大楼。
也就是说,他们得救了。
守卫的士兵看见严恪亮出的身份牌,迅速放行。
严恪把他们带到办公大楼右边的一间大型室内足球场,里面熟悉的运动设备已经被拆了,建成了一个个小型的房间。
就像胶囊房。
张星边走边说:“现在市内绝大部分人都在避难所,政府临时划分了一块区域作为临时避难所,就是这,还配备军方把守,相当安全。”
严恪带他们从一条人为空出来的小道走过,罗简发现这里面绝大多数都是年轻人,看样子似乎全是大学生。
除了好点的用棚搭起来的单间,还有一个个随处可见的小帐篷。
不少人有说有笑的,应该是相识的住在了一起,互相照应。
罗简问:“那我...住哪?帐篷吗?”
让她打地铺也行,总比外面风吹日晒还要担心被吃掉强。
严恪停下,瞬间想起了自己屋子旁下午刚搬空的一间房。
然后看了看罗简,又瞥了一眼彭宇嵊,似在纠结。
终于,他问:“你们...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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