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真正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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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代表着什么呢？】

龙哉终于想到这一点。

漏瑚代表着人类对于大地的恐惧，花御代表着人类对于自然的恐惧，陀艮代表着人类对于大海的恐惧，那他代表着对于什么的恐惧？

雷电吗？他想到自己的雷之呼吸法，或者鲜血？他又想到自己的血鬼术，难不成是龙？他的思绪飘到咒龙身上。

但好像都不对，他能想到的与自己有关联的东西好像都不是正确答案。

这一次，「咒龙」没有给自己答案，而龙哉也没有找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但这就已经够了。

龙哉已经感受到，随着自己意识到这个问题，并开始思考，他好像开始变得“完整”了。

就像是之前他属于咒灵的那一面完全处于沉寂之中，是个种子，但现在它开始生长，龙哉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知到自己体内的变化。

他的咒力开始疯涨，在极短的时间内直接增长了一半，原本的咒力总量是1100，现在变成了1700，并且还在持续增长之中，只不过速度开始减缓。

他的术式开始完善，原先始终动用不了的不完整的术式开始完善，逐渐清晰。

人类、恶鬼、咒灵，三者终于达到均衡，三角形是最稳固的结构，龙哉现在就能感受到这种稳固感。

他能清楚的感知到体内三部分的存在，它们互相独立但又彼此共生，紧密的联系成名为“鬼冢龙哉”的独特生灵。

「再见。」

突兀的道别，龙哉瞬间就从刚才的无垠深空之中退出。

仿佛包裹着自己的一层薄膜逐渐消失，来自现实世界的潺潺流水声又再度开始清晰起来，他睁开眼，眼前依旧是山清水秀的美好风光。

但他已经不同。

龙哉站起身，但脚下却是空的，他就这么悬浮在了空中。

“奇妙的感觉……就像是本能。”

他自己也有些不明所以，刚才他就像是呼吸一样，本能的就这么悬浮起来了。

每个人都会呼吸，活着就行，但你要说自己是怎么呼吸的，动哪块肌肉，就未必说的出个所以然来，龙哉现在也是这种状态。

自己是怎么悬浮的？不知道，但就是能，有手就行。

“诶？我艹！”

大概是思绪飘远了，没有集中注意力，重力突然回到了自己身上，他整个人直接掉下了悬崖。

扑通！

水花溅的老高了，在跳水比赛里指定是0分。

哗啦一声，龙哉浮上水面，抹了一把脸，他感觉自己刚刚陷入的那种玄妙的，哲学的剖析自我的氛围一下子就没了，管自己是对于什么恐惧的咒灵，先爬上岸再说。

呼……

上了岸，龙哉全身咒力涌动，将身上的水分全都蒸发，再度恢复了干燥。

经过这一次的“沟通，”龙哉对于「咒龙」的本质越发好奇，但现在他不去思考这个虚无缥缈的问题，因为关于伪装的问题，现在已经可以尝试着解决了。

之前他一直就像是没发育完全的早产儿，一些健全状态下本该拥有的能力他都没有。

但现在他体内的三部分终于达成了平衡，他感觉到自己有了能够控制它们的能力。

或者说不是控制，只是一定程度上的影响，比如他可以自主的打破这种平衡，压制体内恶鬼与咒灵的部分。

由此达到的结果就是，他变得像个“真正的人类”了，自己身上那种属于咒灵与鬼的气息开始缩小，直至近乎消失。

但这样做也有副作用，那就是他感觉到自己变弱了，体能降低，再生能力变差，咒力也有一种被压制与封印的感觉。

当然，说是变差了，其实相比普通人类依旧处于一个变态的级别，无非是再生所需时间是0.1秒还是10秒的关系。

一开始他觉得这样有点变扭，也不舒服，但后来转念一想，也挺好，不用特意去压制实力，不会有意外暴露的可能性，自然而然就像是个正常人。

他查看自己如今状态下的强度等级，发现从原来的「中等4」变成了「普通10」，直接降了一个等阶，但普通10也是很高的战力级别了，平时情况也已经完全够用。

不止如此，他还尝试着恢复原来的状态，在两种状态之间反复切换，熟练之后几乎只要一瞬间就足以解放战力，到了这种程度他才基本放心。

“呼……终于解决了。”

现在的他已经不再需要通过香奈惠的帮助来进行伪装了，自己就能做到不被任何人发现，当然前提是保持这种压制实力的状态。

所以他打算依旧随身携带香奈惠做到香囊，两者结合，可以达到更好的效果。

“回家咯。”

困扰自身的问题解决，龙哉现在是真正的一身轻松，嘴里哼着小曲就回了蝶屋。

他所在的方向是蝶屋的后方，因此他直接进了蝶屋的后山，然后回到蝶屋。

等他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变暗，蝶屋内也燃起袅袅炊烟，是晚饭的时间了。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又是蓝发双马尾的神崎葵手里端着一锅咖喱对着自己问好，龙哉耸了耸鼻子。

“嗯…好香啊。”

“真的吗？这是我做的哦。”神崎葵有些小骄傲的仰起小脸，龙哉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从对方手中接过那一锅滚烫的咖喱。

“是嘛！小葵真厉害，不过这太烫了，还是让我来吧。”

“诶，不行！怎么能让龙哉哥哥做这种事情呢？”神崎葵有些不情愿的摇摇头。

她觉得自己的职责本就是为能够勇敢的与恶鬼战斗的龙哉哥哥和香奈惠姐姐以及小忍香奈乎服务，既然自己没有战斗的勇气，那就要为敢于战斗的人们照顾好他们的生活起居，这就是懦弱的自己能做到全部了。

“没事，我来吧。”

龙哉还想去接她手里的锅，但神崎葵态度异常的坚定。

“不行！这种事情由我来做就好了！龙哉哥哥你赶快去坐着吧！走了走了！”

少女说完就不由分说的护住自己手中的铁锅，向着饭桌走去。

龙哉看着对方坚定的背影，身后传来香奈惠的脚步声，她温柔的说道。

“小葵就是这个性子，她其实已经通过了最终选拔，但可能是因为年龄还小，形成了心理阴影，始终不敢再拿起剑与鬼战斗。”

“为此她还消沉了好久，最后她就专心于蝶屋里的生活事务，也许对她来说，这也是一种赎罪吧。”

香奈惠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心疼。

“这样啊，我明白了。”

龙哉想到神崎葵刚才那坚定的眼神，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一些事情。

神崎葵和蝴蝶忍同岁，只是个14岁的小女孩，她的全部家人也都惨死在恶鬼手中，唯一幸存下来的自己历经千辛万苦通过了最终选拔，但最终却因为内心的恐惧无法去战斗，无法为自己的家人报仇。

她的心中会悔恨吗？夜晚闭上眼睛，死去的家人会不会出现在梦中？他们会原谅懦弱的自己吗？

龙哉不知道答案，神崎葵可能也不知道，但她选择尽自己所能，以间接的方式为猎鬼事业做出自己的贡献，哪怕微不足道。

龙哉想到身边的蝴蝶香奈惠，想到蝴蝶忍，想到神崎葵，蝶屋里的每个人都被鬼夺走了一切，整个鬼杀队中也尽是这样的人。

无法原谅，愤怒，复仇，这种强烈的情绪成了这些本该是普通人的人们在黑暗里前行，甚至付出生命的坚定原动力。

他们与自己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看来，自己有些松懈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