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玩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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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好像又一下子没收住力呢。”

紫黑色的闪电漩涡将五条悟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化作了齑粉，前方的铁道，脱轨的列车，还有更远处耸立的小山丘，一切的一切都化作虚无，只剩下一道边缘切口光滑，宛如深渊的巨大凹坑。

“不过，这下子总该解决了吧……”

五条悟再度抱起一旁地上的夏油杰，刚才那一击他可足足用了3成力，怎么想对面两人也不可能活得下来。

但事实又让他失望了，夹杂着清香的血腥味再度飘入鼻腔，五条悟转身，两团血肉再一次于他眼前成形。

香奈惠和义勇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眼前，仿佛他们是杀不死的幽灵，他之前的一切攻击都没有任何效果。

看着眼前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五条悟内心却没有丝毫波澜，只是冷静的分析情况。

“刚才，我的攻击的的确确的杀死了他们两个，连尸体都没有留下，根本不是反转术式能救得回来的程度。”

“但现在……”五条悟皱起眉头，“不可能有杀不死的东西，唯一的解释就是……”

“他们两个的本体，或者说‘核心’并不在这里。”

他抱起夏油杰浮空而起，内心的思绪逐渐清晰，“我之前的攻击全都不得要害，就像是只摧毁木偶，却不顾真正握着丝线操纵木偶的人。”

“只要咒力充足，恐怕他们就能像这样无限次的复活，”想到这里，五条悟顿时没有了继续战斗的欲望。

“不必再浪费时间了。”

虽然没办法杀人灭口，留下证据会有些麻烦，但现在他也顾不上那么多，夏油杰已经濒死，急需治疗。

而偏偏他自己的反转术式只能作用于自身，无法替别人治疗，所以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赶紧脱身。

但就在他准备瞬移离开之时，五条悟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又传入他的耳中。

“五条悟先生，我劝你最好不要走哦~”

香奈惠温柔的笑着，悦耳动听的嗓音在五条悟听来却莫名觉得心中一凉。

眼前这个女人从始至终都透着一股子妖异和神秘，杀不死，看不透，哪怕到现在五条悟都依旧不清楚对方的具体能力是什么。

明明对方先前展现了操纵植物一类的术式，但现在五条悟就是感觉对方绝不止那么简单。

与她相比一旁的富冈义勇就显得好多了，能力很明显是冰凝咒法之类的术式，再加上精妙的剑术，情况很好掌握。

噗嗤！

血肉撕裂，五条悟低头，怀中夏油杰的心脏处又钻出了一朵血肉之花，娇艳而妖异的盛放着，但诡异的是夏油杰本身的状况却反而变好了。

可是五条悟顾不上这些，他第一时间查探夏油杰身体内部的情况，发现无数荆棘一般的血肉根系已经在他的体内死死扎根，这朵妖异血花以夏油杰的生命为养料生长着。

如果想要强行剔除血肉之花，就相当于要把无数根系从夏油杰的心口拔出而不伤及他丝毫，这根本不可能。

五条悟的面色前所未有的阴沉，因为眼下的情况只代表一件事情：

夏油杰从始至终都在那个女人的掌控之下，但对方之前‘第一次死亡’时，却依旧装作术式暂时失效的样子，把夏油杰吐出来送到他的身边。

这种行为，完全是戏弄。

香奈惠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了，在月光的照耀下，配上前方那朵狰狞的血之花，她温柔的气质逐渐显得妖艳危险起来。

“不要那么阴沉嘛，之前只是小小的试探而已。”

要不是队友，就连一旁沉默的富冈义勇此时都有种想要远离香奈惠的冲动，因为她确实太危险了，之前虽然他们被‘杀’了两次，但其实局面从始至终都在她的掌控之下。

面对五条悟，正面战斗是绝对打不过的，这一点无需置疑。

但对方的全自动无下限术式并不是完美无缺，虽然绝大部分攻击都碰不到对方，但香奈惠的幻境血香却不在这个范围内。

那么要如何让对方吸入血香而不被发现呢？

答案就是死亡。

五条悟想杀他们，那香奈惠就让他杀。

他们连续两次被轰碎变成血雾，那么五条悟闻到血腥味就‘理所当然。’

他也就这么理所当然的中招了，只要不事先提醒，或者有过吃亏经验，没有任何人会注意自己的呼吸，跟别提夹杂在血腥味之中那一点几乎不可闻的清香。

香奈惠恰到好处的使用着自己的能力，五条悟之前被莫名影响，在被攻击时突然解除无下限术式，他肯定察觉到不对，但永远察觉不到是哪里不对。

他的思维被影响，那么他猜测，香奈惠的术式与这有关？

这个猜测有一定对的地方，确实与影响思维有关，但和真正的关键：【呼吸】又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没有任何关联的地方，这是一种虚实结合的思维误导。

逸散的刺鼻烟尘气息，血腥味，再加上一点点被伪装成女性体香的清香，一切都是那么正常，完美符合当下的情景，没有任何‘不该出现的味道。’

一切正常，没有人会在意自己的呼吸。

五条悟在原地停留的每一秒，都是在往死亡的边缘靠近，香奈惠就如同一只编制梦境的蝴蝶，让对手不知不觉间迎来死亡。

“夏油杰先生的情况很不好呢，看来他需要一些帮助。”

香奈惠轻声说道，同一时刻，五条悟感觉到夏油杰的情况开始恢复，一部分生命力通过他心脏处的血之花传输进身体，让他脱离濒死。

香奈惠的举动反而让五条悟感到意外，“你到底想做什么？”

明明之前还想要处置夏油杰，现在却又救他一命，明明就这么让夏油杰死掉也完全符合他们的利益，五条悟少有的陷入迷惑之中。

但他也很清楚自己迷惑的原因，因为对方一直保持着神秘，富冈义勇从始至终不发一言，而香奈惠也从来没有表现出自己的真实意图。

她之前表面上一直是想要把夏油杰带回鬼杀队处置，但现在看来，五条悟又开始觉得对方的真实目的并不是如此。

五条悟内心一片凝重，眼前这个女人太过于懂得隐藏，隐藏自己的能力，隐藏自己的目的，只透露出自己想要别人知道的部分。

而这一切的最根本依仗就是：自己杀不死她，只能陪她玩，否则一切就都不成立。

内心闪过这个想法，五条悟开始放出感知，试图在附近搜寻他们的‘核心本体。’

而现在，香奈惠开口：“看来，对于五条悟先生来说，夏油杰先生真的很重要呢。”

“当然了，他可是我唯一的挚友。”五条悟一边随口回应着，一边加大感知，在他看来，如果要操纵分身，本体应该不可能离得太远。

“呵呵呵……哪怕他是个屠杀百姓的杀人犯？”香奈惠掩嘴轻笑。

“我相信那是有原因的，之前的他明明不是这样的人，这也是为什么我必须来找他。”五条悟皱起眉头。

“那么，为什么不趁着现在把心中的疑问都说清楚呢？这不是最好的机会吗？”

“我也很想这么做，但那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

“哦~难不成还有什么不能泄露的隐秘？”

“呵呵，也许……”

说到一半，五条悟陡然顿住，脑海中倏的一道白光闪过。

他缓缓将夏油杰放到地上，紧接着站起身，目光死死的盯着微笑着的香奈惠。

“你，到底要干什么？”

香奈惠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些许。

“我们之间的对话，完全没有逻辑，看似有信息量，但其实全是废话。”五条悟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我从对话中完全感受不到你有任何目的，仅仅只是在引导我，顺着我的话头往下说而已，为什么呢？”

五条悟周身开始升腾起恐怖的咒力，苍蓝色的瞳孔之中散发光芒。

“你在拖延时间。”

“如果要杀夏油杰，你早就可以动手，你也没有非要把夏油杰带走的理由，至少和面对我相比，直接离开是更加正确的选择。”

“但是你为什么不走呢？”

说到这里，香奈惠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但却也不见丝毫慌乱。

五条悟的声音冷的像冰碴子，“不是我和夏油杰之间有什么不可泄露的秘密。”

“而是你们有某个必须保守，不能外泄的事情，所以你们不能让我走，那么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呢？”

他看向香奈惠和义勇两人，“是你们能够死而复生这件事情，对吧？”

到这时，五条悟才突然醒悟，夏油杰恐怕真的没有骗他，眼前的两人也没有什么本体核心，而是他们真的杀不死！

他们是隐藏在鬼杀队之中的怪物！他们从始至终就没有想要放过夏油杰的念头，甚至自从自己出现在他们眼前的那一刻起，眼前这个一直微笑的女人就在打算着杀死自己，绝不能让秘密外泄！

“呵呵呵……”香奈惠温柔的笑着，一双神秘的紫色眼眸看向五条悟，气质温婉，目光柔和。

“啊啦～被发现了呢～”

“本来还想着让你毫无痛苦的死去呢，因为五条先生看上去是个不错的人，为此哪怕多花一些时间和功夫也是值得的，但现在看来恐怕不行了。”

香奈惠脸上露出苦恼的神情，“本来不想直接出手的，因为我的术式实在是让人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香奈惠温柔的笑意陡然扩大，变得有些妖艳，“实在是太过于血腥了。”

看到香奈惠脸上陡然变得妖艳而疯狂的笑容，五条悟内心一寒，极致的危机感涌遍全身！

“领域展开。”

一瞬间，五条悟的瞳孔收缩到极限！

呼……

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拂过鼻尖，他陡然放松下来，紧缩的瞳孔开始扩大，失去焦距。

无比的放松，睡意袭来，好像陷入母亲的怀抱。

“不对！”

五条悟陡然清醒，苍蓝色的瞳孔瞬间恢复焦距，几乎同时，身前恶风迎面！

嗤——！

锋锐的剑尖刺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面对眼前铺天盖地的刀刃，五条悟没有任何躲避的想法，自从掌握全自动的【无下限术式】之后，长久以来的习惯让他倾向于无视这一类攻击。

但就在刀刃逐渐接近自己的瞬间，五条悟与香奈惠那双带着神秘笑意的双眼对视，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他眼前闪过之前自己仿佛被对方影响，鬼使神差的解除术式的一幕，对方明知道正常情况下斩击不会奏效却还出手，他的心中瞬间涌出强烈的危机感，“术式反转·赫。”

散发出强横之极斥力的橙红色漩涡外旋着甩出！

轰！

前方铺天盖地的刀刃被强横的漩涡撕碎，剧烈的爆炸几乎在面前零距离发生，借着一股强烈的冲击感，五条悟向后暴退，内心稍稍放松。

但就在此时，轻柔而带着调笑的声音出现在自己耳边，寒意顺着脊椎攀上脑海。

“领域展开·盛花幻世庭。”

呲啦——！

仿佛突然断电的电视机，五条悟眼前直接一片漆黑，意识瞬间关闭。

扑通！

五条悟失去意识的身体直挺挺的拍在地上，蝴蝶香奈惠微笑着的面容从他的背后出现。

“啊啦～解决了呢，看来我的术式用不着了。”

“……”一旁的富冈义勇全程观看了香奈惠放倒五条悟的过程，内心简直不寒而栗。

从战斗开始，香奈惠喊了一次‘领域展开，’紧接着五条悟的意识陷入恍惚。

其实那并不是领域展开，只是骗人的，真正依靠的其实是五条悟之前吸入的致幻血香。

然后五条悟从恍惚中挣脱清醒，但其实在一旁的富冈义勇看来，当时五条悟根本没有完全清醒，依旧处在幻觉之中。

他只是在梦境中‘以为自己清醒了。’

再然后，不给他任何思考时间的斩击，同样也是幻觉，但五条悟发出的术式反转·赫却是真的，那是经过香奈惠的引导和心理暗示，对方身体感应到危机感而做出的自动反击。

零距离的剧烈爆炸与强烈冲击感让五条悟真正从梦境中清醒，到了这个时候，五条悟才是清醒的。

但眼前所发生的，和他上一秒在梦境中所经历的完全一致，完全无缝衔接，无论是在梦境中，还是现实里，五条悟都确实发出了一记术式反转·赫。

在迎面而来的强烈冲击与危机感之中，那一丝本应该存在的微妙割裂感被五条悟略过，或者说当时他确实不可能去在意这件小事，他必须第一时间远离危险的香奈惠。

但其实真正的香奈惠早已经准备好了【领域展开】等着他，五条悟从梦境中清醒，下意识向后倒退的一瞬间，他就陷入了真正的领域展开之中，同样是无缝衔接。

甚至就连那一句‘领域展开·盛花幻世庭’都同样是在他已经陷入领域之后才听到的，是香奈惠对他的‘仁慈，’不让他输的不明不白。

然后，他就扑街了。

这一切的一切，自从列车上五条悟出现在香奈惠眼前的一刻就开始布局，两次战斗之中铺垫的大量细微心理暗示，大费周章的用两次死亡来让五条悟吸入足够的致幻血香，让五条悟连续浪费两次领域展开。

而且香奈惠一直保持着神秘感，这促使五条悟大脑一直保持高速运转，不间断的思考各种各样的事情，再加上战斗时的两次领域展开、大量的术式和一次虚式，更别说还有一次高强度使用反转术式治疗自身，以及无下限术式在战斗时是需要消耗脑力维持的。

也许对于拥有六眼的五条悟来说，咒力的消耗不大，但所有的一切综合在一起，在精神与脑力上的消耗却是极其恐怖的，这期间他可没有甜食来补充动脑筋消耗的大量糖分，这使得他的思考能力无形之中下降了。

面对五条悟这种正面战斗力无敌的人，只能用这种大费周章的方法，哪怕现在他还没达到原著中真正的巅峰时期。

不过即便如此，香奈惠也是将自己的能力运用到极致了，从始至终五条悟都没有见到过她真正使用术式，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之间完成。

富冈义勇看着笑得开开心心的蝴蝶香奈惠，心中不由得感叹一句。

“可怕，真是玩弄人心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