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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合理严格地回忆了一下对方的样貌,然后思考了一下,样貌真的不能代表人的阵营。
虽然对方一脸‘我是个冷酷无情的鲨手’,但是说不定真的……算了,那股气势、对方的手上绝对有血。
如果真的是来卧底的警方人员,那组织肯定狂喜、能立马握爪欢迎人才回归真正的大家庭。
而且,虽然对方不是那个和他有竞争关系的代号成员,但是对方之前的那种震惊表情,肯定是get到了他当时递出去的信息。
这么聪明的人,如果是老鼠……那么欢迎人才回归真正的同类大家庭!
对方如果真的是老鼠,看到警方是这样警惕、排查和‘秘密’暗捕的,肯定当场气昏,直接转换阵营。
同理,对方很聪明,大概率也不会是那种‘泄露了机密任务,还洋洋得意、一点也没有察觉’的废物。
那么,对方现在出现在这里,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顺着逻辑思考下来,日向合理的眼神开始转变起来,他认真地扫视了一下这个金发黑皮的家伙、打算把对方牢牢记住。
如无意外,对方突然出现在‘执行最后一个任务’的途中,肯定是来抢饭的。
不过,对方没想到他的饭点很早,被当场抓住了。
对于这种抢饭的家伙,日向合理思考了-0.01秒,就顺理成章地放弃了‘提醒同事、附近有埋伏’的打算。
对方都能提前抢饭了,那么肯定也能发现周围有些不对劲吧?
哪怕错过了最关键的信息、只有周围的一点小题干了,但是肯定还是可以完美回答出所有的答案点的吧?
他真诚地在心里为对方祝福:加油。
……
安室透停顿了一下,下意识把手机收起来,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周围。
周围好像没什么异常,找不到刚刚为什么会突然感觉到不妙。
他想了想,只能把这种不妙的预感,归结在等会儿的行动上。
这次的任务,琴酒发下来的时候,并没有说还有谁一起做任务。
是在接了任务的第二天,安室透提前去任务目标那边踩点,却发现任务目标已经乖乖在和组织成员接头了,才突然意识到,还有谁在做这个任务。
冰酒。
哪怕离开东京那么长一段时间,但回来的时候,安室透会和诸伏景光或者警方接头,努力接受这段时间的新信息。
不久之前,前者刚刚把最近一段时间、组织发生的事打包塞给安室透了。
据诸伏景光说,冰酒、之前的那个疯子狙击手和东京幽灵,很可能就是一个人,特别是在新年庆典事件,出现了刁钻的非正式密室案之后。
他也去调查过那场狙击、以及新年庆典的案件,把痕迹报告拿到手,也确定、这两个案子大概是一人所为。
更详细的报告需要申请,估计再过几天才能拿到手,进行更详细的分析。
把这三者合为一体之后,‘冰酒’的形象就更清晰、也更神秘了许多。
‘她’是神经质的疯子,也是摸不到尾巴、轻描淡写完成一项项任务的幽灵。
……怎么看,都不太符合‘冰酒’这个称号啊,冰酒不是低度的葡萄酒吗?!
总之,在把所有信息整合之后,安室透顺理成章地摁下和诸伏景光探讨‘松田阵平身边的那个绿眼睛未成年’的事。
……反正这事目前只是一个无头绪的影子,他也不确定对方真的是组织成员,还是等调查完毕、再沟通吧。
于是,他直接快马加鞭,打算杀到最后一个任务目标的面前、进行蹲点了。
没办法,‘冰酒’做任务实在是太快了,要是一个一个任务目标地跟、估计还是根本摸不到对方的身影,还不如直接去最后一关蹲着呢。
现在,想必对方已经在做后半程的任务,起码做到第七位任务目标了吧?
在任务发下来的时候,安室透就询问过警方、要不要搞替换的方案,如果打算搞,他就把名单发回去、或者自己尝试一下。
警方考虑到时间太过紧迫,安室透目前的地位又太低、没有爬到理想目标,不能暴/露,所以干脆放弃了搞小动作的计划。
安室透本来有点不太甘心看组织快乐拔萝卜,但是现在,做任务的是‘冰酒’……
他放弃挣扎,把‘被组织盯上的技术人才’改成‘和组织有合作关系的研究员’。
没办法,在还不了解冰酒的时候,去对方手下抢萝卜,只是在光明正大地跳出去,举着‘你好,我其实是个好人’的牌子。
虽然那些名单上的人才,个个都素养不错、能力出色,本来应该是警方菜篮子里的萝卜。
可恶。
他皱着眉扫视了一下,扫过周围人群的时候,目光突然和一个青年对视上。
对方的手虚放在领口上,嘴巴正在动,脸上有明显的警惕,刚好同样扫视过来也明显没料到会和安室透对视,直接愣了一下。
有古怪,是便装。
安室透立刻若无其事起来,没有立刻收回目光,而是又打量了那个方向一会儿,假装根本没有在意那个对视。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地铁车厢里会有便装?
有了心理准备之后,再扫一圈周围,安室透轻松地发现了其他的三四个便装。
这个便装的浓度不低……这节车厢里有什么危险分子吗?
还没来得及再仔细观察一遍危险分子,地铁就再次到站。
拥挤的人潮开始涌动起来,他们带着无数的交谈声、从安室透的身边路过。
未成年的女子高中生们在眼睛亮晶晶地讨论烟花,疲惫的上班族在给家里打电话,母亲抱着已经睡着的孩子,还有些不仅不困、还活蹦乱跳的孩子。
人群杂流中,安室透的后背被撞了一下,他下意识回头。
一个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的人抬头,把被帽檐遮挡住的那双绿色眼睛露出来,就像是被人群簇拥过来的绿宝石。
……是庆典上的那个未成年。
对方怎么也在这里?那么,那些便装?!
他猜测,自己大概是不受控制地露出了什么,所以那个未成年本来去拉低口罩的动作停止。
对方又微低了一下头,像是在道歉自己不小心撞到了人一样,轻声道:“Helpme。”
‘救救我’。
所有活跃的念头和不停冒出来的猜测都冻结,安室透瞬间冷静下来。
他用余光扫了一眼周围的便装,发现他们都没有注意过来,于是便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以免表情幅度过大、引起便装的注意力。
说完这句话,那个未成年少年便像之前庆典上那样,打算顺着人潮继续往前走。
在对方离开之前,安室透伸手抓住他的手臂,跟着他一起往前走,然后迅速压低声音,用英文询问。
“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地铁上的这些便装是不是冲着你来的?”
以及,最重要的是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组织里的人?”
这几个问题,都是他想问、又不会暴露自己的问题。
如果对方是组织里的成员,只会以为他是在以组织同事的角度、询问疑似组织成员的可疑人物。
如果对方是普通人,那也可以胡诌对方听错了,他说的其实是一个打工的地点。
人群中,对方缓缓抬起帽檐,茫然地投过来一个眼神。
有那么一瞬间,安室透以为自己在无意义地汪汪叫、引起了人类的友邦诧异,旋即反应过来一件重要的事:他刚刚说的是英语。
是日式英语。
虽然,日式英语真的也是英语。
但是从来没有听过日式英语、常年在国外生活的人,乍一听到日式英语,百分之八十都会懵、听不懂。
上次、对方说的话太少了,安室透抓住那几个音研究一两天、也只能列出一串可能的地区口音名单。
不过肯定是国外的口音、而不是日式英语,如无意外,对方常居住的地方、应该是国外。
宫野艾莲娜也确实是外国人,可能她们一家搬走之后、是去国外了,最近一段时间才回来。
顶着对方看过来的‘看傻狗的眼神’,安室透顿了一下,又干脆转换了口音,用美式口音询问:“你是组织里的人吗?”
“你遇到了什么、需要求救?现在正在被警方追击吗?”
这次对方反应了一下,才明显听懂了,那种‘看傻狗的眼神’逐渐褪去,又格外明显敷衍性地点头,只简单回应:“Yes。”
他们走出地铁。
未成年用另一只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单手摁着按键回复了一句:[ok。]
按键的速度有些快,手机屏幕也只亮了两秒,安室透只能捕捉到那句回复、以及和对方聊天的那个人的备注。
[棉花糖耶耶很生气]。
呃,这个可爱的备注,对方是女孩子?青梅竹马?暗恋对象?是之前那个和他擦肩而过的组织成员?又或者是宫野明美?
没等他反应过来,未成年伸手挥了挥,敷衍地做出告别东西,连句话都没说,就直接和他分开,向其他方向走去。
他下意识跟了几步,就明显感觉对方身上的不满气息猛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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