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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门声在大脑里炸响,唤起了不属于他的记忆——无父无母,被抛弃在街头,以舔工人们的燕麦粥盘底为生,从始至终被唯有自己可见的鬼影纠缠的流浪儿。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即使明知道摩斯苦修会作为邪教组织,也还是选择了加入其中。
“我很高兴你还活着。看起来你已经成功领受了‘隐匿贤者’的赠礼。”
木门被风吹开,砸在墙壁上发出当啷的闷响,穿着一身灰白色长袍的教员“灰眼”正用他镜片后滞塞的眼球盯着严道一,他拉长的脸如蜡像一样一动不动,只有两瓣薄薄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声音。
他想开口组织语言回应,做出反应的却是手掌——他抬起手,指头翻动着组合出表达含义的手语,一开始滞塞,随着指尖滑动,记忆也随之变得流畅自然,将成片的语言传达而出。
【非常...荣幸,尊敬的先生。】
【我深感于隐匿贤者的圣礼,帮助我洞见世界的隐秘面纱。】
这种挥舞不需要思考,指头和肌肉便会自然叙述,据传是苦修会的创始者斯蒂亚诺所创,用于和灵体沟通也用于施展特定的法术。
而对于成为摩斯苦修会正式成员的新人而言,则是他们用于传达思想的工具——所有成为摩斯苦修会成员的新人都需要发下六年噤声誓言用来沉静思考,而这副身体的原主为了表达迫切之情,自觉地提前开始学习并使用斯蒂亚诺手语。
“非常好。我一开始就认为你会是我们中最有希望者。来吧,领受你应得的。”
“灰眼”蜡制般的脸挤出一个笑,转过身示意严道一跟上,他脖子上挂着的银质独眼吊坠晃动着发出微光,在严道一眼底,那吊坠分明闪动着不自然的深蓝色光芒,一种特殊的,超自然的东西使之只在特殊人群眼中发光。
走出房门,空气里弥漫着腐烂的甜丝丝气味,他下意识把脚步放得很轻,但木板依旧在脚底发出大得吓人的吱嘎声。
他走过一扇一扇敞开的木门,每一扇门后面都是一样的单调陈设——书桌、木床、窗户,不同的是那里面陈列着一具又一具的爆头尸体,他们白色的脑浆混着红色血液,从床底喷溅到天花板上,有些还新鲜地朝着地板滴落,变成朽烂地板中难以磨损的一小部分。
看着这一具具的尸体,他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从前经常看到的灵体消失不见了,而这里却全都是死相惨烈的尸体。一种突如其来的悸动从他心里传出,让他冷汗直流,他立刻停止了思考这个问题,那不是他应该思考的。那些惨死者的灵魂要前往何处,沦为什么,都不要思考。
他顺从地跟着“灰眼”的步伐,随着他们离开侧楼的住宿所后,他们走过了没人打理的芜菁田,那里面茂盛着成簇的鼠尾草,天仙草,乌头,毒茄和芸香,每一种根据他原本的记忆,都对应着致幻的效果和邪祟的仪式效果。十九世纪朱尔·布瓦所著的《恶魔主义和巫术》就曾经引述过这些草药的用途。
挪开眼光,他注意到右侧有一栋高耸的大理石建筑,顶层的玻璃穹窿在陌生的淡漠群山前显得格外闪烁,即使已经布满灰烬...
“往前走。”
“灰眼”的声音显得有些不满,但他却从来没有扭头或者用余光看过严道一。在接下来的一小段路途中,除了自己的鞋底和脚底的软泥巴之外,他没看过剩下的任何东西。沸腾的好奇心和求生的欲望与本能的恐惧互相起伏,他在脑袋里做下规划,并确定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推开厚重的木门,铺面而来的灰尘让他咳了两声,灰眼落下手的地方是木门上唯二没有灰尘的地方。他们走过被腐烂得整体千疮百孔的地毯,那上面用金线绣着某种华美的赞美辞,和修道院冰冷笔直的建筑风格之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们从灰烬里踩出一条道路,木质穹顶上面的木版画全部被一把猛烈的火烧得焦黑,在本就昏暗的环境中更是难以辨析,只剩下粗暴涂写的许多眼球简笔画,一些笔触粗暴的刻纹留在上面,只是瞥到一眼就让他脑袋里一阵钝痛。
迅速地低下头不继续去看,委身到纯粹的黑暗中去后,两人一起走下盘旋的阶梯,原本妥善用石头砌成的边墙逐渐变成泥土,散发出湿热的不悦触感。
两人一前一后地在黑暗中跋涉,他确信自己的脚肯定踩到了某些黏滑的东西,或者踢中了某个圆滚滚的东西。不知道走了多久,一抹微光从远处升起,他下意识地朝着那边看去,然后立刻后悔了。
那是一尊雕像,以违背力学原理的方式伫立在那里。雕像整体的形象是张开下摆的巨大无面斗篷,唯一的受力点只有斗篷下摆和基座连接的薄薄一层,而它的结构却扭转了一圈,倒转地看着它遮蔽下的石盆。“灰眼”站定在原地,指了指那个石盆。
严道一在原地愣了两秒钟,然后快步走上前去。石盆里某种灰黑色的液体正安静地等待着,时不时有丝丝缕缕的浅紫黑色光线从底下冒出。
他知道,这种被称作魔药的液体能够赋予人非凡的力量,与之相伴的则是会递增的疯狂。
而必要的扮演能够促进自己和它的力量同步,这些知识不属于他,也不属于原主,而是‘隐匿贤者’夺去原主生命的灌注所赋予的。
他低头凝视着药物,如果拒绝的话,自己也只有死路一条。
捧起有些沉重的石碗,他扬起头,散发着过期墨水气味的液体顺着喉咙一路流下,仿佛一种流体彼此粘附,完整地滑入身体。他把石碗放回原处,浅灰色的眼睛骤然间变成了亮紫色。黑暗变得明亮,露出堆积成山的头骨和白骨,它们干瘪的指尖还有地面的划痕,全都朝着祭坛正中而来。
原本粗糙的雕像外壳此刻布满了色彩之外的眼睛,每一只都冰冷无情,淡漠地审视切割着他的头脑,钻子般的刺痛包裹着整个大脑,某种无形的东西开始朝着大脑中钻入,让脊椎骨都几乎无法承受这种承重感,一串串一行行复杂的数字,星辰运动的轨迹,措辞文法的格律,全都粗暴地彼此混淆,朝着大脑内钻入,似乎是嫌那都不够快,要在大脑上撕出一条口子般的剧痛不断加剧。
他捧着头跪在地上,冰冷的地面让他获得了短暂一瞬的冷静,汗珠顺着成股的头发啪嗒啪嗒落在地面,扣着地面的指头发白。就在这痛苦快要把他毁灭之前,一层朦胧的灰雾弥漫在视野深处,清凉的感觉驱散了疼痛,让他双足瘫软地倒在地上。
就在那短短的十几秒钟里,他看见了乌鸦。
一只他看不到的眼睛落在他身上。
乌鸦飞走了。
而他醒了过来,面前是“灰眼”的袍摆。
“.....啊...”
他呻吟着,然后被不轻不重地踩了一脚,嘴巴紧挨着地面,“灰眼”轻声说着。
“不要说话。欢迎加入摩斯苦修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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