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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冬礼日
黎明号,船舱房间内。
把手搭在桌前,厄兰兹捏着手中吸饱拉瓦章鱼血液的羽毛笔,在鱼皮卷轴上书写着复杂的魔法花纹。
对于“卷轴教授”而言,他们不具备“博学者”那样强大的思考处理能力,因此,即使具有相应程度的知识积累,也不能在实战目击的时间内就逆推出非凡能力的原理。
真正让他们拓展自身能力广度的地方,在于进一步质变的窥秘之眼能够看清施展非凡能力时,浮现出的所有神秘学符号和花纹。
这意味着,卷轴教授可以利用已有的卷轴制造能力,把其余途径的非凡能力以卷轴的形式呈现出来,同理,可以在战斗后基于自己对巫术的理解,开发出新的有关法术。
就好比,两位画家看到了同一幅画,聪明的画家猜测出了画的画法,于是逆推绘画,画了出来,而稍微愚钝一点的画家,只是照着样子,用自己的方法模仿了一副。
这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只是一个暂时无法逾越的硬性需求。
他用悬浮术抬起自己养在浴缸里的那只拉瓦章鱼,拿出针管又抽了小半管血。
那只有着黏滑深蓝色触手的章鱼在半空中绝望地扭动触须,被随手一道治愈术修复后就又落回到水里。
根据严密的计算来看,养育一只拉瓦章鱼的成本比杀掉一只后放掉所有血液更小,可以让资源可循环。
准确来说,想要得到等量的拉瓦章鱼血,金钱成本前者是远低于后者的。
对于已经教导了孩子们相当一段时间语法,初步消化“卷轴教授”魔药的厄兰兹而言,把脑海里的符号绘画出,并引导相应灵性这件事情约等于本能。
在这种时间,想些别的事情就是一种奢侈的放松。
明天,冬礼会将举行。计划也只剩最后一部分。
昨天,他已经把愚者教会内的必要知识都取走了,有用的知识中,不少是从伦堡的知识之神教会里流出的,让他更坚定了想去拜访的意图。
正好,倍芒那个小城似乎就在伦堡郊外的某个地方,顺道去拜访应该是很合理的。
如果时间足够的话,甚至可以多誊写几张传送术卷轴,在前往神秘女王要求的岛屿前,先去拜访倍芒的教堂。
在这件事上,即使是厄兰兹本身也没有意识到,为什么他会觉得拜访一位和第三纪隐秘历史有关的神父会很安全。但这是很合理的。
至于知识教会那边,外来访客显然只能访问少量知识,神秘学知识必然有门槛。
他本身的逃犯身份,在机械与蒸汽之神势力范围外的伦堡诸国没有影响,只需要找到愿意接洽者,为他提供进入教会内部的渠道即可。
考虑到黄昏中将背后应该靠着战神教会,别的教会在海上应该也会有代行者,其中自然包括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
比如说
厄兰兹苍白的指头伸进左手边文件夹的第三层,从里面抽出了两张纸。
达尼兹赏金万镑的悬赏令——“烈焰”达尼兹,“黄金梦想号”的船员。
以及一位神情冷峻但秀美的女士——“冰山中将”艾德雯娜·爱德华兹。
他寻访过海盗船上经验丰富的前辈尤格特,筛选出海上符合条件的人,顺着这条线索找到了艾德雯娜,以及她的船员,“神使”达尼兹。
最初,他怀疑爱德华兹这个姓,如果不是尤格特告知,他甚至不知道艾德雯娜的姓氏。
且这是罗塞尔·古斯塔夫手下四骑士之一的姓。
照理来说,罗塞尔作为因蒂斯的执政官,皇帝,他手下的孩子应该也在因蒂斯,不太可能和控制区域在伦堡诸国的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接上线才对。
不过在厄兰兹翻找过《罗塞尔其人——他的生平与政治生涯》等书,追溯考据爱德华兹的生平下场后,还是找到了他的最终归宿。
爱德华兹,罗塞尔的四骑士之一。在罗塞尔·古斯塔夫陨落于白枫宫后,举家离开因蒂斯至伦堡,并在那里安度晚年,葬于伦堡圣乔伊斯夫墓地。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艾德雯娜可能真是爱德华兹的后人。
会被知识和智慧之神的教会选中并培养也是很有可能的,但毫无疑问,教会不真正信任这家来自于因蒂斯的人,把他们的后代发配到大海上,注定难以接近教会最核心的机密。
只是一种名义上的拉拢和控制
想到这里,他手头的卷轴也已经誊写完毕。这张包含密涅瓦崇拜仪轨和圣徒施洗者圣约翰的卷轴到时候会帮大忙。
用针线把女人的头发穿起,他把早已准备好的小袍子取出,一针一线地将这张卷轴缝在小袍子内侧。
女性的头发本身具有神秘性,甚至往往和寄宿着恶魔有所关联。
这不只是一种民俗观念,更是神秘性透过民俗知识的具体体现。比如魔女途径的非凡者,在施展自己的诅咒能力时,头发就出现过不自然的飘动和改变。
就《魔女的毒咒》那本书来说,它还描述过高位魔女施展法术时,头发会变得灰白这点。
这其实是一种优秀的灵性导体,可以用来安插部分灵。
厄兰兹当初捆死德连的方法,其实正是如此。通过女性的头发,让灵寄宿在卷轴中,从而以卷轴作为载体让灵可以活动,遥控卷轴的施法时间。
确保缝合平滑后,他伸手摸了摸袍子,触感平而顺,并不存在穿着会不适应的问题。
用布再盖在卷轴上,缝合藏好卷轴。他拿起这件小袍子,离开“黎明号”,走向了教会。
“笃笃笃。”
三声用右手指关节的叩门声接连传出,尼娅兴奋地跑向门口,手里还捧着一把盛开的白花。
厄兰兹仔细一看,发现那是被叠好的纸花,在这个花卉都凋萎的晚秋,一捧纸花让人恍惚间回到了春天。
“我给你折了花!教授先生。”
“真好。我拿一朵就好了。尼娅,谢谢你。”
伸出手拿起一朵,用别针别在胸前,厄兰兹伸出自己的左手摸了摸尼娅的头。
看着教授收回的左手,尼娅犹豫了一会,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教授,你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缺了一点东西而已。尼娅,你要记住,这世界上还有很多残缺的人,我希望你把他们都看成和你一样的人,一样健全而值得尊重的人。”
厄兰兹的左脸异样地抽动了一下,然后半蹲下身,语气沉重地这么说着。
尼娅其实并不太理解这其中的道理,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嗯!”
“好。我们先不谈这个了,这是教授给你准备的小袍子。等到明天过节的时候,你就穿上它,和朋友们一起过节。那之后,你就可以回家了。”
被叠好的袍子小小一块,被厄兰兹送进尼娅手里。上面还摆放着一个刻有金色线条的口琴。
“那,这个是什么,教授?”
她好奇地眨着眼,用手摆弄着口琴。
“如果尼娅想家了,吹响它就能回到家。”厄兰兹笑着回应道。
“那如果我想带家里的朋友们一起来玩呢?”
“那就再吹一次。”
点点头站起身来,他转身面对厚重的玻璃窗,蒙着一层薄雾的窗外,欢笑的半巨人们正扛着布条,木板和雕像走过,那意味着一场壮观的仪典正在等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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