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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
一个神圣而近乎漠然的声音传出,让厄兰兹两眼前的黑暗骤然淡化消失。
依旧是黄昏隐士会举行会议的地点,只是那空旷的圆桌上,只坐着厄兰兹和乌洛琉斯。
“尊敬的命运天使。原谅我的冒昧,但这是什么意思?”
厄兰兹的灵性本身猛烈地颤动着,预兆着某种巨大的变化即将到来。
“主向你委派了一个任务。恩赐,先于代价。”
乌洛琉斯不容拒绝地站起身,祂抬起双手,手中捧着一团搏动着的惨白色眼球光团,那光团神圣而漠然,仿佛看穿了命运和未来的一切变化。
祂当着厄兰兹的面把这团光球捏碎,然后随着时间流逝,这团碎裂的银白分出序列四及以下的部分,转而只剩纯粹的独眼。
“埃尔道斯·诺斯替·厄兰兹,我,造物主麾下的命运天使乌洛琉斯,在这里向你传递祂的意,以此来规训你的行,你的意。”
那声音中带着无可质疑的确定性,仿佛命运本身正在朝着厄兰兹开口。
他颤抖地立起身来,直面这位无可违抗的命运天使。
“你将成为口诵命运的人,你将目见命运的洪流。向世人隐秘地传递我主的福音,向蒙昧的羔羊披露叛徒的本貌,把他们的罪详实地展露,让伪神得其应得的唾骂和厌弃。”
乌洛琉斯的双手略微抬起,让那团灰白色的光团飘向厄兰兹手中。
随后,祂平静地抬起手,右手手指划过左手掌心,让一滴银白色的血液从创口中涌出,层层叠叠细密的封印以循环的方式被施加在这滴血上,让它安稳地飘向厄兰兹。
“此即神意。”
那位留着银白长发的天使不再赘述,收敛起那种恐怖的压迫感,有些怠惰乃至疲倦地转过身,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当祂落座的时候,圆桌瞬间坐满了来客。
厄兰兹不知道祂们是对自己保持了心理学隐身还是才到来,那都无关紧要。
现在他捧着这两件物品,心脏灌了铅般下坠,精神不住地颤抖着。
但现在不是展示软弱的时候,是的,即使内心恐惧会被那位神看出来,表面上也要保持住冷静。
这种表面的冷静,何尝不是一种自控能力的体现和展示。
他强迫自己不在远古太阳神面前展露出恐惧感,把注意力放在辨识魔药配方上,但这次,他不再观众途径没读完的内容,他开始从白塔,暴君和太阳三条途径的成神仪式开始倒过来。
当他解读完这三段知识之后,黄昏隐士会本次的会议也彻底结束。
回到自己的住所后,厄兰兹和触电般把手里拿着的那些非凡特性和血丢到一边,任凭这两件东西悬浮在一边,冷汗从身上的每个毛孔钻出,啪嗒啪嗒地滴落在摆满桌面的纸张上。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承受这种恐怖的命运...
宣告三神教会是邪教?公告它们的神吃了远古太阳神?疯了吧?
这种被强塞到手里的非凡特性,比他费尽心思谋取到的要恐怖得多。这是神在施压。
祂已经明确在告诉厄兰兹,顺从祂的意志做事,否则就是自寻灭亡。
现在,厄兰兹很清楚自己别无选择。
如果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有这么多人为此而死的话,那么回头就是最大的投降。
他咬着牙,一把抹掉自己脸上的冷汗,咬着牙从抽屉里取出三张信纸,匆忙地在纸面上书写起几封信:
“尊敬的二号先生,我是七号。”
“我随信附上我在南大陆获得的有关资料,文本,信息和非凡特性,并通知您,位于凯撒港周边的玫瑰学派放纵派成员已经被大规模清除,我希望用我的这份功勋交换三滴来自欧得里斯鸟的血,二十根多米尼诺成年草叶的根茎。”
“愿贤者赐予我等以真知。”
第二封信写给了和他有过合作关系的烈焰达尼兹。
“原谅我的冒昧和唐突的打扰,尊敬的神使大人。”
“我在您规训野蛮部落的过程中奉献过我微末帮助的埃尔道斯·厄兰兹,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您曾是冰山中将的船员,我希望,如果条件允许,您能从万忙之中抽出一刻,转告您的船长,诺斯替先生想见她一面。”
“您谦卑而忠诚的朋友,埃尔道斯·厄兰兹。”
他知道,自己利用赫拉伯根的血液晋升神秘学家之后,对方的命运和自己的命运就有了神秘学联系,尤其是对方是最上位的“预言家”,很容易就能意识到自己命运的变化。
这个过程中,祂为求自保,很可能会在命运上做出一些安排,这也给了厄兰兹找达尼兹寻求帮助的前提条件。
厄兰兹随信附赠了价值数千镑的复杂法术卷轴和特殊符咒,大部分都是方便达尼兹展现神迹,赐予神恩的大规模法术,就当对方贵为神使的传话费用。
第三封信,写给了谢尔德。
“致谢尔德·艾德森。”
“非常抱歉,我最近正在忙于的事情让我没能及时赴约。我希望你已经成功晋升梦境行者。如果一切顺利,我会在一个星期之后再向你写信,如果没有,请立刻断绝和我的一切联系,烧掉我给你的一切书信,并否认和我有过任何交际关系,我会托我的信使在半年之后把观众途径的魔药配方全部转交给你,而你就当不曾见过我。”
“你失职的朋友,埃尔道斯·厄兰兹。”
第四封信,以命令的口吻写给了他控制下的凯撒港支部。
“以真理的名义聚拢在贤者袍摆下的苦修士们,我在这里向你们提出要求。”
“接下来,我会投身到一场伟大的行动当中,在此期间的事情,我全权交由尼尔森来管理。如果在一个星期后,我没有再次写信过来,那么立刻上报十支柱高层,宣告我的死亡。”
“愿贤者赐我等以真知,你们的朋友兼导师,七号先生诺斯替。”
把这四封信全部叠好,摆放在桌前后,厄兰兹呼唤出赛吉,详细地嘱咐了送信的地点和要求,然后背靠着自己的软扶手椅,离开房间,到那片空地处,在脑袋里想象大白兔子出现的画面。
“你很忧虑,我年轻的朋友。”
一个苍老但和蔼的声音从不远处传出,大白兔子戴着礼帽和领结从艾草丛中走出。
“是的,我很忧虑,尊敬的赫密斯先生。我的命运从未像现在这样岌岌可危过。”
厄兰兹略微点头,承认了自己的困境。
“有一位不可言说者向我发出了一个几乎无法做到的任务,而祂甚至为此提前支付了恩赐。”
说到这里时,厄兰兹也难掩自己声音中的颤抖。
恩赐,紧随着代价,而厄兰兹根本不敢想这个恩赐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的确。早来的恩赐,就是蓄势的代价。但我们不能因此放弃和犹豫,我年轻的朋友。神不能从死人那里得到代价,因此,你必须尽可能地挖掘出每一丝潜力,不残存任何保留地去做,只有那样,即使你无法短时间偿还所有的代价,也还能得以存活。”
赫密斯的话语让本来就理得顺逻辑的厄兰兹摆脱了精神状况的颤抖,转而开始思考自己未来的安排和打算。
在和赫密斯交流了自己最新的研究成果和方向之后,厄兰兹转身回到房间里,拿出自己当初用诺斯替语下达的预言卷轴,并平平地把它铺展开来。
最后一行预言已经变成了鬼魅的深紫黑色。
它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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