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我什么都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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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那个，渡亮君试试吧，我已经和你们的事务所说过了。”监督的话音一落，音响导演就开始捣鼓。

然而渡亮公生咽下口水，手指到胳膊都在颤抖，他从小都只有往上走的份儿，哪里有被人踢下去的份儿。

“我请求继续适音男主，请给我五分钟，多念些台词。”

调音室里的人愣了，星梦老师和监督水边岩浅开始议论，数秒后给予了答应的回复。

水边岩浅很难做，做这行的最不能招惹的就是赞助方和作者，而另一边是私交，倒是可以放放。

渡亮公生拿着台本，再次站在麦克风前。

开始了，新的台词。

渡亮公生在麦克风前念着台词，但是余光却看见星梦老师脸色沉闷，就连配音导演和监督都时不时地摇摇头。

他们之前到底听见了什么样的声音！难道是因为那个晚些出来的羽岛弦吗！

渡亮公生深深地吸一口气，轻轻摁住自己的额头，看着室内的灯光竟如万华镜般迷离时，胃部忽然涌上酸楚。

他从进入池袋校到现在，在同龄人眼中是难以跨越的山脉，谁知道竟然抬头就撞上了峰点更高的羽岛弦。

这种被众人承认不如人的挫败感，让渡亮公生感觉到时间都仿佛在岩浆中蒸烤，最终化为灰烬。

嫉妒、羡慕、好奇、愤怒的情绪犹如一只红眼兔子即将从自己的心脏处跳出，张牙舞爪。

嘴里不知念了什么台词，又或许根本就不是台词，只是如机械般的张嘴，阖上。

“呃，行了，谢谢。”水边岩浅喊话让渡亮公生来到调音室。

星梦老师鼓起了勇气，说：“渡亮君，你很不错，已经比很多人强了不少，但是......”

“星梦老师，其实我真的很喜欢这个角色......”

“够了。”黑泽宫瞳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冷声说，“所有人都是凭真本事，换下去就是代表技不如人，用情感来捆绑不觉得很可怜？”

“这个......”监督和室内的其他人脸色一变，没想过黑泽宫瞳会说的这么直接。

渡亮公生脸僵硬的就像墙壁上的白漆。

“不过你们这个行业真是残酷，有背景的不说，大家都基本一样努力，有的就大有名气，有的就是底层不为人所知，光靠一句我很喜欢就能得到一切？”

黑泽宫瞳的语气夹杂着苛责的情绪，不甚在意地撩起长发，手里握着一把光丽照人的黑发，

“想要配的上，就让自己变得优秀，而不是在这里说自己有多喜爱，你能说服自己？”

“......”

“还有，你在走廊和那个羽岛弦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每个人的起点都不一样，别在这里装的高高在上。”

渡亮公生大脑仿佛被炸弹轰击，她出言否定的词汇，冷淡得让人心惊。

他看着那个少女，唇褶细致入微，明亮诱人，那微微张阖的樱唇能看见皓齿，看上去和自己年龄差不多。

她能在这里，而且监督和星梦老师也不反驳她的话，十有八九就是该项目的赞助方那一面的。

水边岩浅轻轻地拿起桌面上溢满的麦茶水，他呼吸的有些用力，棕色的水滴落在白色桌子上，他连忙拿起纸巾擦拭。

星梦老师嘴角挂着一抹苦笑，眼镜镜片反射着日光灯的关线：“或许吧，事到如今，已经不是谈论喜欢或者讨厌的问题了。”

渡亮公生脸上挤出干涸的微笑，转身欲作离开，少女的长发，在他的视野边缘形成一道飞瀑。“抱歉，我就回去等通知了。”

监督们倒吸了一口冷气，但也不好多说什么，既然他没想陪配角的话，那也没办法了。

◇

雾山堇和羽岛弦站在大楼外，等着雾山远子来接他们。

渐显橘色的夕阳已经开始在空中飘舞，天空中有一道飞机云，在那遥远的星辰大海中，羽岛弦不禁想这飞机的目的地到底是哪里。

一名穿着橘色短裙的少女手里拿着《爱喝彼子汽水的源同学》，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后，就突然把书仍在地上，用不服输的语气埋怨：

“这种作品能火才有鬼了！”

但似乎觉得自己花钱买的又心疼，又满心憋屈地捡起来。

当看见雾山堇和羽岛弦两人正看着她时，她的脸上挤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对着两人挥了挥手后，转身就恢复了一张愁苦的脸，快步离开。

估计是些知道自己完全没戏的新人声优。

这时，一辆普通的SUV车辆停在路边，引擎熄灭后，一名女性从车上走下，快步朝着羽岛弦两人走来。

雾山堇根本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个女性是来找谁的。

星梦老师急忙走上前，伸出手握住羽岛弦的双手二话不说：“羽岛君！我是你粉丝！”

“......啊？”羽岛弦往后靠了靠。

说错了吧？

“我听过网上流传的桐川高中的午休广播，「伊甸园的遗产」！我很喜欢！”

“哎。”雾山堇垂下眼睫。

——你叹什么气啊？！

羽岛弦开始互相奉承：“我也很喜欢星梦老师的作品，真的，我一天内就看完了。”

“真的吗！太幸运了！谢谢你！”

星梦老师的吊梢美貌随着一颦一笑也跟着动，如同反映着她的心声一样，语调随和，性格活泼。

“雾山同学，你们两人的适音绝对没问题，就等下次见面吧！”

“真的吗？很确定？”雾山堇好奇地说。

星梦老师点点头说：“羽岛君是三方承认的，我一开始害怕资本家不同意，没想到赞助方对羽岛君很中意！至于你，其实一开始就已经选定了。”

“是那个黑泽的？”雾山堇想起坐在调音室里的黑裙少女，不明就里地侧着头看着羽岛弦，“你对她做了什么？”

羽岛弦老实回答：“我什么都没做。”

星梦老师笑着说：“经常让电脑死机的萌新们都这么说。”

“能一样吗......”羽岛弦有些惆怅地双眼微眯。

之后星梦老师似乎真的把羽岛弦当成了偶像，两人还拍了照，不少从大楼里出来的人见到这一幕，以为能和作者合影，纷纷在雾山堇后面排起队伍。

误会在星梦老师转身上车后解除。

已经肉眼可见未来不得了的羽岛弦，想着目前在住的那简陋的出租屋，想着今后一定要换个采光好，能开数名少女前来开派对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