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七章 番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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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牙齿紧紧咬着嘴唇，吓得话也说不出来了。

吴立身笑道：「很好，你答应了。」

他右手一挥，众人停了敲击锣鼓。

小可叫道：「没有，我不答应。你们快杀了我！」

吴立身道：「好，我这就杀了你，连你师弟也一起杀了。」说着从敖彪手中接过钢刀，高高举起。

小可哭道：「你快杀，不杀的不是好汉。你快杀我师弟，先……先杀他好了。」

吴立身向方宇瞧了一眼，心道：「这姑娘对你如此无情无义，你又何必娶她？」

方宇心中也在怒骂：「臭小娘，为什么先杀我？」

吴立身怒道：「我偏偏不杀你师弟。阿狗，把这臭小子拖出去吹了！」说着向郑克爽一指。

敖彪应道：「是。」便去拉郑克爽。

小可惊呼：「不，不要害他……他是杀不得的。他爹爹……他爹爹……」

吴立身道：「也罢！那么你做不做我弟媳？」

小可哭道：「不，不，你……你杀死我好了。」

吴立身抛下钢刀，提起一条马鞭，喝道：「我不杀你，先抽你一百鞭子。」

他心中怒气勃发，一进难以遏止，举起鞭子向空中吧的一声，虚击一鞭，便要往她身上抽去。

方宇叫道：「且慢！」

吴立身马鞭停在半空不即击下，问道：「怎么？」

方宇道：「咱们英雄好汉，讲究义气。我跟师姊犹如同胞手足，这一百鞭子，你打我好了。」

小可见吴立身狠霸霸地举起鞭子，早吓得慌了，听方宇这么说，心中一喜，道：「师弟，你真是好人。」

方宇向吴立身道：「喂，老兄，什么事情都由我一力担当。这叫做大丈夫不怕危难，挺身而出。你可不逼她嫁你兄弟。

当然你如果有什么姐妹嫁不出去的，由我来跟她拜堂成亲好了。这郑公子已娶了一个，我再娶一个，连销两个，总差不多了罢？就算还有，一起都嫁给我，老子破铜烂铁，一古脑儿都收了……」

他说到这里，吴立身等无不哈哈大笑。小可忍不住也觉好笑，但只笑得一下，想起自身遭受如此委屈，又流下泪来。

吴立身笑道：「你这小孩做人漂亮，倒是条汉子。我本想就放了你们，只是给你几句话就吓倒了，老子太也脓包。拜堂成亲之事是一定要办的，到底是你拜堂，还是她？」

小可急于脱身，忙道：「是他，是他！」

吴立身瞪肯凝视着她，大声道：「你说要他拜堂成亲？」

小可微感惭愧，低头道：「是。」

听到小可这样说，方宇的心里也是微微一寒，一时间有些意兴阑珊了。但主宰意识的终究还是方宇本人的意识，所以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吴立身道：「好！」指着方宇大声道：「今日非要你跟人拜堂成亲不可。」

方宇望着小可道：「我……我……」

小可低声道：「师弟，你今日救我脱却大难，我永不忘记，你就答应了罢！」

方宇愁眉苦脸，说道：「你要我拜堂成亲？唉，你知道，这件事十分为难。」

小可低声道：「我知道，你今日如不帮我这个大忙，我只好一头撞死了。我……无可奈何，只好求你。他们……他们恶得狠。」

方宇大声道：「师姐，今日是你开口求我，我方宇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了你。是你求我拜堂成亲，可不是我自己愿意的，是不是？」

小可道：「是，是我求你的。你是英雄好汉，大丈夫挺身而出，救人之急，又……又最听我话的。」

方宇长

叹一声，道：「师姐，我对你一番心意，你现在总明白了。不论你叫我做什么事，我都一一答应，不会皱一皱眉头。你既要我拜堂成亲，我自然答应。」

小可道：「你知道你待我很好，以后……以后我也会待你好的。」

吴立身道：「就是这么办。小兄弟，我没妹子嫁给你，女儿还只三岁。也不成。喂，你们哪一个有姊妹的，快去叫来，跟这位小英雄拜堂成亲。」

敖彪笑道：「我没有。」

另一人道：「这位小英雄义薄云天，倘若我跟他结了亲家，倒是大大的运气，只可惜我有兄弟，没有姐妹。」

又一人道：「我姐姐早就嫁人了，已生了八个小孩子。小英雄，你倘若等得，我待姐夫死了，我叫我姐姐改嫁给你。」

吴立身道：「等不得。哪一个有现成的？」

众人都摇头道：「没有。个个显得错过良机，可惜之至。」

方宇喜道：「各们朋友，不是我不肯，只不过你们没有姊妹，那就放了我们罢。」

吴立身摇头道：「不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今日非拜堂不可，否则的话，冲撞了太岁，一个个都要死于非命，这玩笑也开得的？好你就和她拜堂成亲。」说着向小可一指。

小可和方宇同声叫道：「不，不好！」

吴立身怒道：「有什么不好？小姑娘，你愿意跟我兄弟拜堂呢，还是跟我位小英雄拜堂？你自己挑一个好了。」

小可涨红了一张俏脸，摇头道：「都不要！」

吴立身怒道：「到这时候还要推三阻四。时辰到了，错过了这好时辰，凶煞降临，这里没一个活得成。喂，阿三，阿狗，这两个小家伙不肯拜堂成亲，把他们两个的鼻子都割了下来罢。」

小可死倒不怕，但想到要割鼻子，那可是难看之极，只惊得脸上无血色。

方宇道：「别割我师姐的鼻子，割我的好了。」

吴立身道：「要割两个鼻子祭神，你只有一个。喂，姓郑的，割了你的鼻子代这姑娘的，好不好？」

小可眼望郑克爽，眼光中露出乞怜之意。郑克爽转开头不敢望她，却摇了摇头。

吴立身道：「这小子不肯，你师弟倒肯。嘿，你师弟待你好得多了。这种人不嫁，又去嫁谁？拜堂，奏乐！」

锣鼓声中，敖彪过去取下假新娘的头巾，罩在小可头上，解开了她绑缚。

小可出手便是一拳，拍的一声，正中他胸口，幸好无甚内力，虽然打中，却不甚痛。敖彪横过钢刀架在她后颈。

吴立身赞礼道：「新郎新娘拜天！」

小可只觉后颈肌肤上一凉，微觉疼痛，无可奈何，只得和方宇并肩向外跪拜。

吴立身又喝道：「新郎新娘拜地！」

敖彪推转她身子，向内跪拜，在「夫妻交拜」声中，两人对面的跪了下去，拜了几拜。

吴立身哈哈大笑，叫道：「新夫妇谢媒。」

小可怒极，突然飞起一脚，踢中他小腹。

这一脚着实不轻，吴立身「呵」的一声大叫，退了几步，不住咳嗽，笑道：「新娘子好凶，连媒人也踢！」

便在此时，忽听祠堂连声唿哨，东南西北都有脚步声，少说也有四五十人。

吴立身笑容立敛，低喝：「吹熄烛火。」

祠堂中顿时陷入一团黑暗中。

方宇抢到小可身边，拉住她的手，低声道：「外面来了敌人。」

小可甚是气苦，呜咽道：「我……我跟你拜了天地。」

方宇低声道：「我这是求之不得，只不过拜天地拜得太马虎了些。」

小可怒道：「不算数的。你道是真的么？」

方宇道：「那还有假？这叫做生米煮成熟饭，木已成狗。」

小可呜咽道：「什么木已成狗？木已成舟。」

方宇道：「是，是，木已成舟。娘子学问好，以后多教教我相公。」

小可听他居然老了脸皮，称起「娘子、相公」来，心中一急，哭了出来。

这时祠堂外呼声大震，数十人齐声呐喊，若兽叨，若牛鸣，叽哩咕噜，浑不知叫些什么。小可心里害怕，不自禁向方宇靠去。

方宇伸臂搂住她，低声道：「别怕，好像是大批西藏喇嘛来攻。」

小可道：「怎么办？」

方宇拉着她手臂，悄悄走到神龛之后。突然间火光耀眼，数十人拥进祠堂来，手中都执着火把兵刃，方宇和小可一见之下，都是大吃一惊。

这群人脸上涂得花花绿绿，头上插了鸟羽，上身赤裸，腰间围着兽皮，胸口臂上都绘了花纹，原来是一群生番。

小可见这群蛮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个个面目狰狞，更加怕得厉害，缩在方宇怀里只是发抖。

众蛮子哇哇狂叫，当先一人喝道：「汉人，不好，都杀了！蛮子，好人，要杀人！咕花吐鲁，阿巴斯里！」

众蛮子纵声大叫，说的都是蛮话。

吴立身是云南人，懂得夷语，但这些蛮子的话却半句不懂，用夷语说道：「我们汉人是好人，大家不杀。」

那蛮子首领仍道：「汉人，不好，都杀了。咕花吐鲁，阿巴斯里。」

众蛮子齐叫：「咕花咕鲁，阿巴斯里。」举起大刀钢叉杀来。

众人无奈，只得举兵刃迎敌。数合一过，吴立身等个个大为惊异。原来众蛮子武艺精熟，兵刃上招数中规中矩，一攻一守，俱合尺度，非乱砍乱杀。再对了数招，方宇和小可也看了出来。

吴立身边打边叫：「大家小心，这些蛮子学了我们汉人的武功，不可轻忽。」

为首蛮子叫道：「汉人杀法，蛮子都会，不怕汉人。咕花咕鲁，阿巴斯里。」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方宇悄然点了小可的睡穴，让她睡了过去，自己则拿起锈剑，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