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或许真的有兽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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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杳听见这句话的刹那，心头一震，仿佛被一根利剑瞬间击中了自己心脏最深处的某块地方，一种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情绪仿佛被撕裂，很难受。

她早就不能以一个外来穿越的身份理性看待如今发生的事情，还有她遇到的烬和汩谛尔他们，她发现自己难以容忍他们被冠上这样的名号和命运。

“哥哥，你是这么认为的吗？杀死那些灵魂碎片的宿主，就可以阻止黑龙复活……”

她怔怔抬头看向眼前依旧笑容温柔的大祭司，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无意识攥紧，低垂的长睫轻颤，喃喃道，“可是他们也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我们连他们是谁、做过什么事都不知道，就这么武断的判决他们死刑，是不是太……”

泠月还并没有意识到她脸色的古怪，只是单纯以为善良的妹妹于心不忍，耐心解释道，“黑龙本身就是邪恶的化身，他的灵魂碎片也携带着他分裂的贪恶欲妄等等负面情绪，所以，灵魂碎片化作的兽人也携带着黑龙本体或邪恶或残暴或阴暗的本性。”

“他们自生下来就弑杀阴险，注定会为祸一方，并不需要可怜，就算杀死他们也是为兽人除害。”

更别说黑龙与青鸾凤凰二族有着血海深仇，他更是为此受了千年折磨，所以他与黑龙之间注定有着血海深仇。

杀死他的灵魂碎片，泠月并不会觉得有什么。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坏人，若只是单纯因为他们是灵魂碎片的宿主就将其杀死，甚至连他们究竟有没有做过恶事都不确定，这岂不是太武断了？”像汩谛尔、烬、狐离他们几个虽然在原著中确实做了很多恶事，但是在现实，他们都已经被感化的差不多了。

他们自始至终也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别人的举动，不应该被这么武断的执行死令。

泠月皱了皱眉，“不要去心疼那些人，只是你还没有见识过他们残暴的模样，所以才会于心不忍。”

安杳可不这么想，她正是因为见过了，所以才于心不忍。

她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她相信自己可以在黑龙苏醒之前刷完黑化值。

按照系统的说法，只要她能够刷掉黑化值，并且让七个大反派的心中拥有足够的爱意，黑龙碎片自带的邪意也会被消除干净。

只要七个碎片都被净化干净，那么它们将会抗拒回归本体，甚至难以再次融入本体……这样一来，黑龙将永远不会有苏醒的机会。

安杳试图找个理由再次说服泠月。

“如果真的杀死他们，肉体一旦死亡，没有了相当于容器的载体，逃逸而出的灵魂碎片不会融合吗？”刚好她脑海中就突然窜出来一个疑问。

倘若真的杀死了七个大反派，那么他们肉身一死，就会直接化成七个灵魂碎片。

肉体其实也相当于一个容器囚牢，如果没有了可以束缚灵魂碎片行动的囚牢，难道七个碎片不会直接合体吗？到时候不就更糟了？

“这倒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泠月安慰她道，“杀死肉身之后，灵魂碎片确实会逃逸，并且本能寻找其他灵魂碎片进行合体，但是羽族有秘术，可以将这七个碎片留下来，使它们无法进行融合。”

安杳能想到这件事，他们自然也早就想到了，并且给出了最合理的措施，无需后顾之忧。

所以泠月才会说，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那几个碎片的化身并杀死，并且用秘术控制住那七个碎片，这样黑龙就不苏醒，也就不需要她献祭。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他不太懂安杳的脸色为什么变得很差。

安杳嘴角扯出一个牵强的笑，“是有点不舒服，我先回去歇息。”

“对了，哥哥。”临走前，她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是兽神大祭司善于占卜，既然预言中千年的时间马上就到了，那你知道黑龙苏醒的时间究竟是什么时候吗？”

“一年。”

泠月沉声道。

什么，一年？

只有短短一年了？？

安杳瞪大眸子，整个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背后冷汗噌地一上来了，“预言是不是出现错误了，怎么可能只剩一年时间了？”

泠月摇头，叹了口气，“我这千年来一直在做这个预言，亲眼看着预言中的时间变得越来越短。”

“自我两年前做的那一次占卜，预言出距离黑龙苏醒只剩有十年了……”

“更何况，命运是随时变化的，每次我的预言相比较上一次的预言，距离黑龙苏醒都会又一次进程加快。”

“如今，最多三年，最少一年，黑龙就会苏醒。”

安杳僵立在原地，久久难以开口。

“我的占卜，从来没有出错过。”他用的形容词并不是极少，而是绝对予肯定。

“……”

安杳或许明白了，两年前，两年前正好是她穿越来这个世界的时间。

她的到来如同一只小蝴蝶，改变了原本的剧情，也同样改变了黑龙苏醒的时间。

可是她都已经明明这么努力做任务了，几个反派的黑化值也基本上都快被清除干净了，为什么黑龙苏醒的时间不仅没有后移反而还提前了？

她不知道的是——

能够改变一件事的因素太多了。

她能看见的所有事情，也只是以她视角看见的。而在她看不见的其他视角，同样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这些事情都在一定程度上推进了黑龙苏醒的时间。

不管怎么说，可以确定的是，黑龙的苏醒时间?正在一次又一次的提前，燃眉之急。

她原本还算闲散的任务时间，也一瞬间加剧，让人压力倍增——她必须在这一年之内尽快完成任务！

“我知道了。”

泠月察觉到她低落的心情，有些茫然眨了眨眼，心想自己刚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了。

见安杳心事重重的出了门，他踌躇片刻，也跟着出去了。

刚出门，就遇见了赶过来的狐离。

狐离见安杳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实在不放心，所以就忍不住过来看看情况。

远远的，他看见安杳的身影，心中还来不及松口气，又看见她身后跟着一个拥有着一头如瀑青发的俊美青年。

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就好像是极亲近之人似的。

狐离顿住脚步，不高兴极了，她才不过出去一会儿，怎么就找了一只不知种族的雄青鸟回来？难道有他一个情兽还不够吗？

“阿离。”

倒是泠月第一时间发现了不远处的狐离，俊逸非凡的脸上扬起了淡淡的笑意，如往常那样温柔呼唤他。

听见这个声音的刹那，狐离呆愣在当场……这个声音、这个语气、还有这让狐抓狂的黏糊糊的称呼，普天之下，也只有师父他老人家一个人会这样叫他。

难道、难道这个青发兽人是他的师父？？！

这一瞬间，小狐狸的认知好像被打碎重铸了，他震惊打量眼前这个越来越近的青发兽人——五官确实和师傅极其相似，熟悉的眉间流淌着的温柔娴静之色，也是其他兽人难以模仿的。

他扯了扯嘴角，“师父。”

而后他快步走到安杳身旁，俊秀的脸色泛着几分古怪，压着声音问道，“……这，不会是你干的吧？”

凤凰之血这么神奇的吗？居然可以直接让人返老还童。

安杳将刚才发生的那些事情，长话短说跟他讲了一遍。

狐离愣愣缓了好几分钟，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心中亦是扬起难言语的心情。

抚养自己长大的大祭司对于他而言也是很重要的人。

能够看见师父迎来新生，他自然是感到由衷的高兴。

这个好消息在接下来几天也将会通知给全羽族人，估计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在整个西大陆都会引起巨大的波澜！

正在不远处打扫院落的二个兽人听见动静赶过来。

二人看见了大祭司如今的模样，和狐离一样，震惊之后便是难以抑制的狂喜，“真是太好了，大祭司的身体不仅恢复了健康，而且还变得如此年轻，这一定是兽神大人眷顾！兽神大神赐予的神力！”

“大祭司身为兽神大人的使者，是天赐给我们的珍宝，帮助我们王城度过了一次又一次的难关，如今大祭司终于摆脱了病魔的烦恼，实在是大振人心！”

“这个好消息一定要告诉各大长老，对对，还有城中的兽人们！”

“这个好消息一定要尽快让大家知道！”

两人激动地脸都红了，在泠月笑着示意之后，便急忙去将这个好消息通报全城。

上午发生了不少事情，回去的路上，安杳将自己与大祭司的关系一五一十仔细讲给了狐离。

“原来事情竟然是这样的嘛……”

他听完之后，也忍不住有些感慨，摇了摇头，连带着她发间的火红狐耳也可爱的颤了颤，低笑道，“这可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说不定真的是兽神大人又将你送回了我们的身边，让我也遇见了你。”

“你们总是说什么兽神大人兽神大人，倒是让我有些好奇，兽神大人是真实存在的吗？”

安杳总是能听见兽人们一遇到什么好事就叩谢兽神大人的恩赐，忍不住小声嘟囔道。

其实她本来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无神论者，但是穿越这事都落在她身上了，还来到这么神奇魔幻的兽人世界，一瞬间她的观念也有些动摇了。

倘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兽神大人，那么黑龙这种邪恶的东西都要毁灭世界了，兽神大人为什么不来制止呢？而且还让凤凰一族殉葬了。

安杳觉得这玩意儿只能当一个图腾信仰吧，真正要用的时候就不好使了。

狐离笑着看她一眼，“你这话要是当着城中兽人们来讲，他们可是能气的把你头揪下来。”

安杳，“……”

这么恐怖的咩？

“那你觉得兽神是真实存在的吗？”她好笑又好奇。

狐离低下头，思索了片刻，“自从师父抚养我以来，让我在这里生活，教授了我许多巫术…传说这些神奇的巫术就是兽神赐予这个世界的，兽神大祭司所拥有的最高级巫术就是与兽神对话……”

“师父甚至想要我去当下一任的兽神大祭司。”

“按照常理来讲，我应该是相信兽神的，但……”他嗓音一顿，“但倘若兽神真的是带给兽人爱与幸福的存在，在我小时候，父亲受伤瘫痪被驱逐出城、抑郁交加、活活饿死，在我流落荒野被群狼环伺之际，祂怎么从来没出现过？”

少年的唇间溢出一声轻笑，不过过了这么多年，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悲伤，漂亮的眉宇间还流露着几许嘲弄与玩味。

安杳，“所以，你不相信兽神吗？”

“我本来是不信的，但是谁让我又遇见了你和师父，我想，天上或许真的有神明在默默注视着世间发生的一切，聆听兽人的愿望。”

安杳随着少年的视线看向更远处的高空。。

此时正是温柔的暖季，阳光大好，气朗云清，清风拂过脸颊，当然这是让人爽快极了。

仿佛刚才郁结在心口那一团情绪也随着吐息被释放在这空阔的原野间。

令人理不断的惆怅心绪也在一瞬间放平了。

她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眼前蓦然闪过一片又一片的黑影。

她凝神一看，这才发现高空盘旋了不少鹰兽，其中最领头的那一只金鹰格外引人注目。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她抬头看过去的时候，那只领头金鹰展翅翱翔的动作也略微迟钝了一瞬，就好像对上了她的视线一样。

“主人，是垣羽！”

007振奋道，终于又遇见了这只挺容易拿分的崽子了。

安杳心头闪起一抹惊讶，垣羽，倒是好久不见，不过他怎么也来神鸾王城了？

看那个方向，应该是去找大祭司了。

安杳心中蓦然有了主意，好不容易遇见，可得抓好时机啊。

她估计要在神鸾王城多住几天了。

……

……

等地面上的两人离开之后，垣羽尚久久没有收回视线，直到旁边的一只黑鹰提醒，他才回神赶去了大祭司的住处。

垣羽降落在地，变成人形，正好看见还没有回屋的泠月。

他看见容貌已经恢复年轻的大祭司。

虽然来的路上，他第一时间便听到了消息，心中也做好了准备，但是真正看到的那一刻，心中还是忍不住惊讶又感慨。

他稍稳了一下心绪，行了个羽族的礼节。

“大祭司，祝贺您的身体恢复，这对于西大陆的任何一个兽人来讲，都是莫大的喜讯。”

垣羽客套了两句之后，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方才那两人离开的方向，抿了抿唇，状似不经意间提起，“小神女她，来西大陆了？”

“你见过她？”泠月倒是有些惊讶，惊讶他能一眼认出来安杳的身份。

“之前有一次偶然遇见过，当时我身受重伤，碰巧是小神女路过救了我。”垣羽想起当年那一次初遇，向来冷毅严肃的俊脸似春风拂过般柔和了几分，就连唇角也扬起了几许淡淡的笑，仿佛又一次陷入了那一次美好的回忆。

“她很美丽，很美好，也很善良……”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羞意与向往，低沉的声音喃喃，“我想我早就已经爱上她了。”

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