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当英雄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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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银杏对身后众人笑道：“同志们，虎皮没有说错，他弥留之际做出的判断同样值得信赖！”

无心银杏说完后长出了一口气，他退后半步，重新伸出手做出握手的姿势，“徐飞航，我代表UDCI东亚分部中国站点向你发出临时邀约，希望你加入UDCI。”

徐飞航口干舌燥，这一天内他经历了太多事情，只想离开这里冷静冷静，可是老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不答应确实有点不识抬举。更重要的是，他真的很想为虎皮报仇，这其实也是为他自己报仇。

看到徐飞航点头答应了请求，无心银杏便示意众人散去，大家秩序井然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只余下一个棕色中长发的鹅蛋脸女人，女人来到了徐飞航的面前，徐飞航注意到她的眼睛微微发红，似乎不久前刚哭过。

无心银杏示意三人到一个相对封闭的去处谈话，于是便引着徐飞航和女人登上了电梯，来到四楼后穿过长长的走廊进入一个房间。房间内一尘不染，墙壁排列着很多大小不一的显示器，另一侧有一些钢制架子，上面分布着装订精美的本子，似乎是档案资料。

无心银杏伸手拍了一下墙壁，地面下面钻出了三把椅子，三人顺势坐下。女人皱着眉盯住徐飞航，她的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吐出半句话。

“她叫‘无花果’，是虎皮的妻子。”无心银杏率先开了口。

徐飞航闻听此言震惊无比，他这才想到刚才身处密室之中时听到的啜泣声也许就是从这人身上发出来的。徐飞航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面对无花果，虽然虎皮的死并非他直接导致，可也脱不开干系。

徐飞航正在出神，一双冰冷的手突然缠上了他的小臂，徐飞航感受得到，手的主人正在承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无花果的眼神异常空洞，她盯着徐飞航道：“我可以相信你吗？虎皮临死前向所有人发来信号，说你可以拯救死局。”

无心银杏拍拍无花果的肩膀，安慰道：“他现在没法回答你，虎皮牺牲得太突然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没跟他交代，他现在也许做不了决定。”

“不！我能，你可以相信我。”

徐飞航的目光从未如此坚定过，他甚至觉得在这一瞬间，自己的头顶散发出了神性的光辉。无心银杏和无花果看到这样的徐飞航均是一愣，表情都变得欣慰起来。

无论如何，徐飞航作为当事人都有权了解事实，他没有被处决，反而是被UDCI真真正正地当作了自己人。无心银杏开始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徐飞航也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可能远比他想象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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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DCI专注于处理超自然力量或物品引发的异常灾害，内部人员有着严格的准入标准，所有成员均有其过人之处，且从事过多年的保密工作。

此机构被各国知晓，国际上默许其存在，且双方之间存在着紧密的合作，一小部分UDCI成员同时也在某些国家机构任职，可以算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UDCI的建立可以追溯到文艺复兴时期，但那时只有雏形而无具体组织架构和章程，真正完全建立则要到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了。

关于UDCI的建立，组织内讳莫如深，就连B级成员也知之甚少。实际上UDCI是在另一个平行宇宙存在的组织，那个宇宙的地球遭遇了重大创伤，在数次足以摧毁人类文明的核战争过后，一种被称为“星屑”的外星种族来到了地球，他们可以控制人类的思想，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侵占了人类的大部分领土。

另一方面，沉睡于地底名为“起源族”的古老种族也在同一时间苏醒，它们有着狂热的信仰，也开始疯狂地掠夺资源，并以长生不老为条件吸纳了许多人类加入他们的大军。残存的人类如蝼蚁般东躲西藏，在两大外族的夹缝中生存。

在那个宇宙中，名为UDCI的组织通过某种方法研究出了穿梭平行宇宙的方法，他们通过这种方法让一部分成员逃到了我们现在的宇宙中来。然而穿梭平行宇宙需要非常苛刻的条件，几乎无法进行第二次。

穿梭到这个宇宙的UDCI成员帮助这里的人们建立了新宇宙的UDCI，一开始新旧宇宙的UDCI彼此还通过特殊的电磁信号交流沟通，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新旧宇宙传达消息越发困难，渐渐地双方也就失去了联系。

原本两个宇宙自此便不再互通，过去的宇宙虽然命运多舛，但终究是没有干涉当前的现实。可是近期这种和平被打破了，UDCI监测到有“起源族”穿过平行宇宙壁垒，从旧宇宙来到了新宇宙！这也就代表着旧宇宙的魔物极有可能把灾祸引到现在的宇宙中！

好在“起源族”是有弱点的，它们无法长期在新宇宙中存活，想要活得更久就必须附身在人类身上，而徐飞航就是被附身的其中一位，也是唯一存活的一位。

徐飞航听到这里皱起眉头道：“我的存活很有可能是因为虎皮削掉了我身上的‘瘤子’，后来我又在潜意识中揍了那个‘起源族’一顿，压制住了它的意识。”

“果然如此。”无花果探员黯淡的眼神忽地泛起一丝波澜，她发问道，“你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跟过去不同了吗？我们的隔离室是全金属构造，你却能轻而易举地砸穿墙壁。那其中内置了电流装置，电压在你砸墙的时候达到了500伏特，而你却毫发无损。”

徐飞航也不傻，他早就发现了这点，于是加上了一句，“不仅如此，我的听力还增强了，被关起来的时候我就能听到外面每一个人的声音。我猜这就是你们邀请我加入UDCI的原因吧？”

无心银杏打了个响指，“没错，你和‘起源族’共存了，你们合二为一了，所以你身上展现出了一些‘起源族’的特质。但这不是最重要的，还记得我说过的吗？‘起源族’的身体有办法跨越平行宇宙壁垒，你们现在合二为一了，所以你也许能够完成我们做不到的宇宙穿越。”

听到这里，徐飞航终于明白UDCI为什么要招揽自己了，他们想让自己穿梭到另一个宇宙去调查平行宇宙缝隙开放的秘密，目的当然是阻止两个宇宙互通。可是这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啊！八字还没一撇呢！新旧宇宙的UDCI都快一个世纪没联系了，那边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很有可能把自己的命搭上了也完不成任务，这可太亏了。

徐飞航从不觉得自己是怕死的人，相反他还自视甚高，觉得自己就该是拯救宇宙级别的英雄。可是这死也分怎么死，死得轰轰烈烈流传一段佳话还倒好了，万一后面的探员提到自己，说的都是“这小子穿过去就失踪了，好几十年一点消息没有，八成是烂在那边了”，那可就太不值当了。

无心银杏见徐飞航不说话，便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银白色的金属棒，然后将它贴在了徐飞航的皮肤上，这种金属快速融化渗透进了徐飞航的皮肉中，“这是纳米信号传输器，不管你在哪里我们都可以随时随地与你通话，你可以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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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出租屋的徐飞航辗转反侧，怎么着都睡不着，血肉模糊的虎皮惨状还是历历在目。更糟糕的是他婉拒探员们的时候，无花果看他的眼神非常复杂，里面包含了失望、悲伤、愤怒、绝望，每一种情绪都在深深刺痛着他的心。

“不！我能，你可以相信我。”

真是不要脸，当初这句话自己是怎么说得出口的呢？唉……

虽说这么拒绝人家比较残酷吧，可是这任务不是穿越长江、黄河、珠穆朗玛，而是穿越一个宇宙啊！到时候真要是客死他乡了，连尸体都没人认，那种孤独简直能让人发疯。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在临走前徐飞航问了无心银杏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两个宇宙的时间流速是否相同。

如果自己在此刻穿越到旧宇宙，在旧宇宙度过了几十年，完成任务后成功回到新宇宙发现时间只过了几分钟的话，这个任务就可以考虑。但若是时间流速相同的话，自己去了旧宇宙，新宇宙这边的父母、同学、朋友就再也不能见到自己，他们该多伤心啊！

无心银杏的回答给了徐飞航当头一棒，他说据他们研究，更可能是后一种答案。

归根结底人还是社会动物，这么做就等于斩断所有牵绊，这不妥！绝对不妥！

徐飞航胡思乱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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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连串急促的铃声粗暴地切断了徐飞航的美梦。

“喂，谁啊？”徐飞航不耐烦地接起电话，睡眼惺忪，不过他很快就瞪大了眼睛，“什么？我这就过去！”

刘栋出事了。他平时都住宿舍，可是前两天回了一趟本市的家里，正好赶上别墅起火……

徐飞航把油门拧到最大，终于在二十分钟后赶到了市医院，他把可怜的摩托车随手一停便向着楼上疯狂奔去。

病房里的刘栋腰上、右臂上还有双腿上都缠着纱布，看样子烧伤不轻，还好伤处不在脸上。刘栋身边坐着宋明德，刚才的电话就是他打过来的，宋明义这会儿有课，要不然早就到了。

刘栋一见徐飞航，连忙挣扎着想坐起来，还好有旁边的宋明德摁着。

“徐飞航，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刘栋看起来有点歇斯底里，怕不是烧坏了脑子。

宋明德嗔怪道：“你小子怎么回事？刚才不还挺正常的么？我去，你不是思念成疾，想徐飞航想疯了吧？”

刘栋完全不理宋明德，还是努力地靠向徐飞航的方向，徐飞航怕他再受伤，连忙主动贴过去。

“别急，有话慢慢说，你看到什么了？”

“他们都不相信我，但你一定信我！那个大火，是自己烧起来的，在大火里，我看到了你说过的黏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