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除尽宿敌山巅吼，为免孤寡负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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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入山谷的众人到处翻找云翎尸首，一路搜寻下来却连个尸块都没找到，正疑惑间有人高声道。

“在上面！”

众人仰头朝上看去，却见云翎坐在起点山巅之上，晃悠着两条垂在崖边的腿朝众人摆了摆手。

“不好，快撤！”方蓉惊觉中计，高声招呼众人往回撤。

轰！轰！轰！无数爆炸声响彻山谷，众人来不及撤离被炸得血肉横飞。

云翎自上向下望着，待硝烟散尽，数了数山谷内余下的人数，大约也就百十来人。

两手支地站起，云翎抽出腰间佩剑，剑尖直指山谷中灰头土脸面目狰狞的方蓉，淡淡一笑。

虽相隔百丈，看山巅之上的云翎不过是个肉眼可见的小黑点，但方蓉仿佛清晰地见到了云翎在朝她笑。

“杀了她！”方蓉发疯般地吼，怒吼声穿越山谷直达云霄。

云翎听到方蓉的吼声，笑着亮出手里被程德程桥改造过的连珠驽对准方蓉……

方蓉一见吓得带着人隐入足有半人高的荒草中弯腰疾行。

不多时，方蓉带人再度攀上山巅，却见云翎好整以暇地斜倚在云杉树边，手里扯着根绳子。

见状，吃过亏的方蓉立即后退，骤然间四面八方响起破风之声。

被布置在山巅四周的连珠驽连发，但因死里逃生的都是武功高手，躲避及时的人足有大半，死伤不过二三十人。

见状，云翎颇有些失望，丢下手里的绳索叹了口气。

方蓉现身，提剑直奔云翎，口中恨声怒喝。

“黔驴技穷……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云翎但笑不语仿佛运筹帷幄之中，唬得方蓉等人一时竟不敢靠前，呈扇形围住云翎警惕地打量四周。

足等了有小半个时辰，方蓉等人发现云翎始终毫无动作，只单手持剑仰望青天，顿时明白过来。

“虚张声势，上！”方蓉一声令下，众人散开呈扇面以云翎为中心迅速缩小。

云翎看着如恶狼般围上来的数十人，骤然一声大吼。

“程厉之，你再不来就要成鳏夫了！”

回应云翎的只有空中渐次不甘消散的回音。

“哈哈哈！”方蓉大笑，“还想着皇上那个薄情人来救你呢，若是他肯来救你早出来了，何况我们一路尾随，根本没发现任何迹象，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说罢，方蓉吩咐道，“别再让她跳崖，拦住她乱刀砍死。”

众人惊魂未定，恨诡计多端的云翎恨得牙痒痒，闻言当下扇面改环形，将云翎后路堵死。

当初云翎捎信给距离此地最近的桂晏让他帮忙在此地布局，但因桂晏正以武力逼迫扶南交出前朝余孽不便派人在此留守，所以云翎此时确实是孤身一人……

本以为那个人会看在她舍身为他做到这份上能够派人前来搭救，却原来她还是把他想得太好了。

云翎一声叹息，举剑向围上来的方蓉等人道，“来吧，看咱们谁能笑到最后。”

“当然是我……”方蓉自信地剑尖指向云翎，“你，死有余辜！”

“那就试试！”云翎视死如归地扑向方蓉。

留在宫中迟早也是个死，到了此地也未必有活路，云翎宁愿战死也不愿留在深宫之中待程厉之耗尽温柔对她再起杀心，所以如今的局面全是她自己的选择，幸好她已将五个皇儿安排妥当，画眉军众人也都有了归宿，她的离去无牵无挂。

云翎犹如猛虎下山，不顾后果地冲杀下眨眼撂倒十多人，但自己也受了伤，肩头一剑深可见骨，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衫，犹如身披血红袈裟。

方蓉胸口中剑，被手下护着向后退去，犹自手指云翎厉声嘶吼，“杀了她！杀了她！”

砰！一声连珠驽响，方蓉脑袋炸掉半边，终于闭上了嘴。

云翎勾动连珠驽，接连射杀几人，终究力竭，丢下空掉的连珠驽，手拄着剑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着。

“上，杀了她！”余下的人见云翎如此，知她已是强弩之末，再度围了上来。

环视一圈，满眼都是恨之入骨的脸，云翎垂眸轻笑。

“拉上这么多人垫背贫尼值了，只是希望若有来生，再不要遇到那人，且请苍天饶了云翎吧。”

“别说是来生，便是永生永世你也逃不出朕的手掌心。”

话音未落，围住云翎的众人接连惨叫，瞬息间悉皆殒命。

云翎乍听到程厉之的声音如梦似幻，其实之前她那一声喊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安慰，深知程厉之受重伤没个半年出不了宫，怎么可能跑来如此偏远之地，但如今……难道是她濒死产生了幻觉？

程厉之坐在推椅里指挥凌云推着来到云翎面前，弯腰欲要搀扶云翎便疼得他不得不停下动作，抽着冷气唤了声。

“翎儿！”

云翎骤然抬头看向程厉之，视线里那夜夜出现在梦中的隽颜如今近在咫尺。

“皇上？！”云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过来……”程厉之靠在推椅里疼得眉头紧锁，只能招呼云翎上前。

云翎踉跄起身，轻轻坐到程厉之膝上，双臂环住程厉之脖颈。

“皇上尽管动手，云翎无怨无悔。”

程厉之侧首怒瞪云翎，“你这是在逼朕？”

“算是吧……”云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臣妾喜欢一劳永逸永绝后患，但毕竟臣妾手上攥着太后与如贵妃的命，哪里敢奢望，不过求个心理舒坦罢了。”

说到此处，云翎不无遗憾地叹道。

“终究不能最后看一眼皇儿们，只求皇上看在臣妾拼死诛杀白风淳余孽的份上，好好对待皇儿们，也算是不枉臣妾一番苦心了。”

当初她主动承认手刃李如星后，程厉之并未阻止她剃发，说明程厉之心里还是介意的，而在她离宫后，本可以立即派人寻她下落程厉之却听之任之，甚至在白风淳余党追剿她时并未派人保护，这些更说明了程厉之有心让她去死，所以眼下程厉之的突然出现在云翎看来绝非相救，反而更像是来寻仇。

“朕在皇后心里居然如此不堪……”程厉之俯首吻住云翎，惩罚似的啃咬，直到云翎快要憋死才放开。

“你知不知道，朕带人在这大山之中找你有多费劲，若非听到你那一声喊，恐怕朕还在三座山头那边寻你。”

云翎一听傻眼，程厉之真的是来救她的，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