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命就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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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盐这种东西不论在哪个国家都是由官府严格把控，除了江国有特例外，宁、楚两个都是禁止盐进行私售，全部由官营，民间唯一购盐的渠道就是通过大宁盐行，听上去像是个商业性的行会，但其实际是官府的衙门之一，以前附属于盐使司，但在今年的大朝会上已经并入制盐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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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宁盐行中售卖得还是以往的旧盐，而旧盐虽然比不上他用蒸发、提纯等一系列程序提取的食盐细，但肯定比面前这筐海盐结晶要薄很多，但制盐司的海边晒盐基地刚建成没多久，加上粗盐中会掺杂许多杂质，更别提当下这水平晒出来的了，不经过二次加工，肯定不能食用，这一点他也明确写在了上呈给朝廷的奏折中。

所以，海盐根本不可能在市面上流通。

但那样就无法解释为什么这么多人会出现腹泻、腹痛等状况！

唐季眉头蹙起，盯着杜掌柜问道：“你确定这是从盐行中买来的？”

闻言，杜掌柜陷入两难的境地，如果承认，那就是说朝廷买得盐有问题，但如果说不是，那他就等于私自贩盐了，这可是死罪，不禁犹豫起来：“是还是不是呢！”

“如实回答！”唐季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随即，杜掌柜立即回道：“启禀大人，这筐盐的确是在盐行中买来的，那日开设的文书都还在呢！”

说完，他便连忙在柜子里翻找起来，很快便将一张盖着官印的证明文书拿了出来。

唐季核实后点了点头，朝廷给出的情报是有一伙海盗盯上了制盐司，如今看来，或许已经有人把爪子伸进来了，但当务之急还是将那些流通出去的海盐收回来，避免再有人受害。

毕竟连住在海边的人吃了这盐都有这么大的反应，如果传到其他地方，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他将文书递还给杜掌柜，继而说道：“这盐我先收走了，等后续处理吧！”

“是！”杜掌柜的心在滴血，外面还有一群人等着他赔偿，如今花了那么多银子才买来的盐又要上交，这一下可就是双倍打击，但他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一边是店铺的名声，一边是朝廷官员，他谁都惹不起！

很快，叶正便抱着竹筐，跟着唐季出了酒馆。

见百姓们还在外面等待，唐季也不含糊，拱手说道：“诸位，害得你们身体不适的食材本官已经查出来了，但还要进一步追查，大家姑且等等，该给的赔偿一个子都不会少！”

说完，他便带着酒儿和叶正穿过人群直接离去。

百姓们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干什么，这就算给出了说法？也太含糊了吧？

但考虑到唐季的身份，众人也不敢多说什么，相继离去，只有少数几个人还留在原地要杜掌柜给个解释。

街道上，酒儿眨着灵动的眼睛，向唐季询问道：“姑爷，这赔偿谁来赔啊？您吗？”

“想得美，我的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人是在酒馆、酒楼中吃出病来得，盐是从盐行流出去的，他们二家一人一半，跟我有什么关系！”唐季轻哼着回复一声，众所周知，盐铁的售卖可是官府重要的财政来源之一，盐行也不缺那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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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现在要查清楚盐行为什么会流出海盐！

唐季凝神想了想，继而向叶正吩咐道：“叶正，你派人去银水湾把陈泽寒叫过来，然后去官府找王通仁，让他带人先把盐行给我封了，再让遥煞追查海盐为何会流通出来！”

“是，属下遵命！”叶正立即回复一声。

夜晚，王府。

“疯了，疯了！”王通仁在大堂中不断徘徊着，想起下午唐季让他带人将盐行查封之事，脸上的表情满是绝望与担忧，抬手捶了下桌子：“真是疯了，那个姓秦的居然把盐转卖给了盐行，还有那姓陈的，他是猪吗？竟然敢收私盐！”

更让他惊慌得是吃了那些新制造的盐居然会患上暴下之症，如果让这种盐流通出去，百姓们出了事，那他可就成千古罪人了！

一个面色枯黄的妇人坐在侧边的座椅上，焦急道：“老爷，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如今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王通仁叹出口气，坐在了椅子上，他本以为能多拖一些日子，没想到唐季的嗅觉如此灵敏，这才一天就盯上了海盐，那查到他头上也是迟早的事情！

见状，曾庆娇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祈祷了两下，继而言道：“老爷，咱们活不下去就算了，轩儿一定不能有事，您得护他周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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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之事发生后，王通仁的确想让儿子在牢狱中悔过和反省，可一旦他被抓，定罪连九族，他王家的根不能断，心中有了规划，不禁握紧拳头：“本官知道了！”

另一边，刚刚将姜然哄入睡的唐季走出房门，见到了李清梅的身影，抬手抵住嘴唇，示意她别说话，随即转过身将房门关好后，带着她走到长廊之中：“梅姨，如何？”

“那海盐是盐行管事私收的，来历还在追查中，如今从银水湾那边只运来三批海盐，其中两批都是王通仁指派人负责押运，盐库的钥匙和账本也都在他手中！”李清梅面无表情地回道。

唐季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了眼月亮：“早知道我就该让朝廷把使用海盐的坏处公之于众，也不至于让他蒙蔽了双眼，但如果他是为了保命，那我也不怪他，命就一条，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