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情到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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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情到深处

三界一战，惊天动地，但人间却会一波不平一波又起，只是那种波澜在白牡丹看来不过是水面上的一道道涟漪，但却胜在了数量上的此起彼伏。在白牡丹和刘天佑未到杭州时，寄居刘府的上官怜早就按捺不住，早已开始在外面活动了，当然她的目标只有书府的书童，是以等上官怜在杭州城中进行一番说辞后，杭州城里茶余饭后的谈资一度又开始以书府为中心。

“你听说了吗，原本书小大夫是要迎娶怜儿姑娘的，就是书夫人的妹妹，还说是书大娘的主意，让两姐妹嫁两兄弟，成为佳话呢。”坊市上几位老大娘不安安心心地做生意，嘴巴里老是说人长短，不过这也是人间自古以来存在的方式。

“可是书小大夫不是娶了灵儿姑娘了吗？”另一个接着说道。

“唉，你们是不知道，据说那个胡灵儿横刀夺爱，你们没看到她就这样去的书府吗？婚礼都没有，也没有礼节。再说了，以前没嫁过去的时候，据说就和书小大夫好上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说到此处，大家都心灵相通地笑出了声，即便是已几十岁的人生，但想到小年轻会发生的那些事，依然会忍俊不禁，老脸发红。

“难怪呢，经常看到怜儿姑娘眼泪汪汪的，那是一个可怜，姐姐又死了，在杭州又举目无亲，要不是刘福出手相助，恐怕要流落街头，想想都可怜。”又一个接了话过去说道。

“可不是嘛，不过刘福这小伙子也不错，两人郎才女貌的，可不像那个破坏别人感情的狐狸精，难怪她姐姐当初会出那种事。”又一个接着说道。

“哼，哼。”几个老大娘中突然有人强力地咳了几声，这自然是几人之间再熟悉不过的暗号，几人循声望去，自然也看到了一边呆站着震惊不已的胡灵儿，只是如今已是书小夫人。看胡灵儿脸上神色，自然是把所有的话都听进了耳朵里去，她本就不是坚强的人，哪怕丁点非议她都难以承受，可如今城中的闲言碎语连她死去已久的姐姐都没有放过。

胡灵儿太清楚人间众人的秉性，毕竟她也身在其中，自然知道人间不需要什么真相道理，人们只选择相信自己相信的，只关心自己喜欢的，至于事情对错，对局外人来说从来就不会有那么重要。胡灵儿没有上前分辨，她知道那不过是徒废唇舌，就算上前斥责几人，就算左邻街坊给她道歉，可等转过身她们不知道还会编出什么更离谱的事情来。

胡灵儿转过身，想要赶紧逃离那个场合，可是眼泪太不争气，刚转过身就如决堤之水。胡灵儿一路往家里跑去，路上却刚好遇到归来的白牡丹和刘天佑，见胡灵儿伤心不已的样子，白牡丹和刘天佑也赶忙跟了过去。书府中书童见爱妻眼泪婆娑地跑了回来，赶忙上前拥着爱妻安抚。

“怎么了这是？”书童忙着安慰道。

“怜儿又在外面到处造谣是非，现在我一出去大家都在我背后指指点点的，还连我姐姐都不放过。”胡灵儿哭着说道。她嫁进书府本就委屈，因为上官瑶的死，所以她和书童无法大婚，而且嫁进书府还要帮着带孩子。虽然书童对她疼爱有加，和书童相亲相爱她也满足，但他们过的毕竟不是世外桃源的生活，他们生在闹市之中，自然逃不过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书童也知道街坊中流传的谣言，可流言就如同狗皮膏药，这东西根本无法制止，即便他能治病救人医术天下，但就偏偏这种事情无能为力。

“是怜儿搞的鬼，要不要我去教训教训她？”听到胡灵儿的话，后面赶来的刘天佑开口说道。见家里有人来访，胡灵儿赶忙从书童怀里钻了出来，擦干眼泪。

“刘大哥，牡丹姐姐，你们怎么来了？”书童有些窘迫地问道，白牡丹和刘天佑一向都找书生，很少会先来自己这里。

“我们刚好看到灵儿姑娘，以为出了什么事，就跟了过来看看。”白牡丹说道。

“灵儿姑娘你放心，我一会儿就让怜儿过来向你道歉，她要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把她赶出刘府去。”刘天佑在一旁说道。

“不要了刘大哥，谢谢你，我没事。大哥曾答应过表姐，要好好照顾怜儿，如果你把她赶走，她要是流落街头，大哥会内疚的。”胡灵儿眼泪都还没来及擦干，就赶忙替上官怜说情。书生兄弟一直容忍上官怜，自然是因为上官瑶之故，胡灵儿不笨，自然知道其中关系，她虽然也想整治上官怜出口气，但毕竟书府情况复杂，身为女人，很多时候总是委屈自己成全别人。

“灵儿，委屈你了。”书童拉着胡灵儿的手愧疚地说道。

“你干什么，刘大哥和牡丹姐姐在呢。”胡灵儿红着脸把手抽了回去。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刘天佑自然知道人间常情，虽然白牡丹还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一对小夫妻，刘天佑还是轻声叫走了白牡丹。

不过就在白牡丹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书府一个角落藏着的一个鬼影，一开始白牡丹也吓了一跳，她以为有人要加害书府，可当看清那个鬼影是胡巧儿之后，白牡丹随着刘天佑放心地离开了书府。胡巧儿是胡灵儿的亲姐姐，之前她曾莽撞放出胡巧儿的魂魄，导致吓死韩尚一家，所以她自然认识胡巧儿。而后来胡巧儿去了幽冥鬼冢，如今逃了出来，想必是趁幽冥鬼冢禁制薄弱之时逃出来的，但胡巧儿肯定不会加害书府一家，毕竟她是胡灵儿的亲姐姐，是以就没有去打扰胡巧儿。

刘天佑回到杭州，自然要去拜访父母，刘员外要上朝，刘夫人见到儿子自然喜出望外，见到儿子就张罗着伙食糕点，生怕饿着了儿子。

“少爷，你回来了。白姑娘好。”见着刘天佑和白牡丹，刘福自然高兴不已，不过这次除了白牡丹微笑示意外，刘天佑脸上却不那么高兴。

“刘少爷，白姑娘。”一旁上完点心的上官怜也跟着打了声招呼，白牡丹记得胡灵儿的话，所以勉强地朝上官怜笑了一下，但刘天佑却不吭声。

“我刚回来就听到城中谣言四起，是不是都太闲了，没事做啊？”刘天佑坐了下来，没有去看上官怜，而是看着刘福问道。

“都忙着呢，也不知道少爷您今天回来，不过府里什么都有，我一会儿就叫厨房给您和白姑娘做好吃的。”刘福赶忙陪着笑脸去倒茶。刘天佑还想发怒，不过看到白牡丹朝他摇了摇头，于是也逼着自己把火气压了下去。

“要是闲了就去找点事做，不要一天到晚到处去说人长短，下去吧。”刘天佑虽然看着刘福说话，话语里自然是说给上官怜听的，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刘福和上官怜赶忙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不过离开了刘天佑的视线，上官怜可就不满意了，盘子往厨房里一扔，生起了闷气。

“哎哟，我的姑奶奶，这又是怎么了？”见到上官怜生气，刘福赶忙笑着问道，对于上官怜爱生气的事，他一向是搞不清楚原因的。

“你家少爷明明是在说我，一回来就找人不痛快。”上官怜生气地说道。

“他不是在说你，是在说我，跟你没有关系。”刘福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毕竟他也不能去怪刘天佑，当然他也知道上官怜的所作所为。

“说你说你，没一点出息，我不做饭了，谁爱做谁做。”同样身为下人，她总不能去怪刘天佑，所以只好拿刘福来出气，但刘福又一副万事认罪的嘴脸，她也满足不到哪里去，所以也不再和刘福纠缠，而是出了厨房，朝自己房间走去，留刘福一个人在厨房里。

“我做我做。”为了打消上官怜生气的念头，刘福只好亲手抄起菜刀，有刘天佑在府里，他也不敢到处乱跑，是以上官怜一个人回屋的时候，刘福暂时也只能让她一个人去，而平时他可是寸步不离的。

上官怜看刘福没有追来，她也知道情况，有刘天佑在，刘福就不敢那么放肆，这是身为下人的苦。不过她倒是没有因为这个而生刘福的气，反而是气刘天佑，一向不在家，她和刘福一直帮着照顾刘员外夫妇，但刘天佑一回来就开始数落责备，多少令她不开心。

上官怜走到自己房间，推门进去，可是一向熟悉的房门，这次却一跟斗栽了进去，像是绊到了门槛，又好像身后有人推了自己一把，又好像屋里有什么拉了自己一下似的，但身前身后又连个鬼影都没有，总之摔得自己莫名其妙。

其实鬼影倒是有的，只不过胡巧儿的魂魄她看不见而已，知道上官怜到处造谣中伤胡灵儿，胡巧儿自然也要戏弄一下她。而除了要教训上官怜外，胡巧儿还要赶去杭州各处，对那些造谣生事胡灵儿的人，一一给予教训，是以一时间杭州城哀声四起，大家都说见了鬼，可被问到鬼真正长什么样子，又没有人说得出来，所以全都吃了哑巴亏。

白牡丹陪着刘天佑在刘府呆了一阵，随后就去探查韩尚的形势。此时江水北面金**队已经驻扎，但由于赵构又启用了一批主战人士，抵挡着金军南进，是以双方一时呈现对峙之势。白牡丹和刘天佑没过江水就遇到了鬼留风，因为韩尚已经渡江，而鬼留风也一直盯着韩尚的一举一动。此时白圈圈已和鬼留风走在一起，原本鬼留风打算避开白圈圈，但因为要关注韩尚的一举一动，是以一时间鬼留风也躲避不开，而在鬼留风身边，白圈圈也少了往日的调皮，只是一路默默跟随，并不多说一句话，只是悄悄地关注着鬼留风的一举一动。

“鬼大哥，现在如何？”白牡丹轻声问道。

“岳将军已死，大宋皇帝和金国皇帝达成了一些协定，加上如今大宋主战人士占据上方，是以两国间呈现着对峙之势。不过如果金军渡江，恐怕大宋朝廷难以抵挡，届时金国必会覆灭大宋。”鬼留风说道。

“如果不再连连战乱，这样对百姓来说是难得之福。”白牡丹说道，她本就没有国界之分，跟了书生和刘天佑许久，在见识了人间疾苦之后，她只希望天下无战事，至于谁来统治天下谁做皇帝，她根本不关心。

“那韩尚呢？”白牡丹问道。

“已入杭州城，此时宋金形成对峙，韩尚入城，不知道是不是又要去和大宋皇帝谈判。”鬼留风说道。

“那你有什么打算？”白牡丹问道。

“只能见机行事。”鬼留风眼里闪着寒光。白牡丹知道不管韩尚入城目的如何，鬼留风都想要韩尚死，只不过碍于他地府判官的身份，而韩尚附在凡人身上，奈何凡人生机还在，是以鬼留风不能直接杀了韩尚。

几人无话，只是默默地进了杭州城。

而在刘府中，听到刘天佑离开后，上官怜终于出了门，不过就在出门之时，不知为何又无缘无故地绊了一下，一跟斗摔了出去。虽然没有摔伤，但也疼得她龇牙咧嘴，嘴巴里说着见鬼了，但四周一看却又无人。上官怜毕竟是在书府呆过的人，她知道白牡丹的身份，也知道这个世界真有妖鬼存在，只不过毕竟没有亲眼见过鬼，所以也只是自己头脑里有些想象。不过在连着两次无缘无故摔了跟斗之后，上官怜自然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她知道其中有人捣鬼，她以为是白牡丹，但绝不会想到跟她捣蛋的是胡巧儿。

不过庆幸的是，胡巧儿听到了胡灵儿说的话，如果杀了上官怜，会让书生心里内疚，否则，上官怜就算有九条命，遇到她胡巧儿只怕是早去见阎王去了。鬼留风等地府判官会顾忌凡人性命，但她胡巧儿是浪迹人间的冤魂野鬼，取不取人性命要看她心情。

上官怜知道有人捣蛋，但却不知道是谁，心里非常担心，是以也不告诉刘福，自己一个人偷偷地朝着金山寺方向跑去。胡巧儿紧紧跟在后面，时不时地来一个恶作剧，让上官怜一路上成了行人的笑柄。但上官怜毕竟大户人家出生，没有纠缠在路人的笑话中，而是拼了命地朝金山寺跑去，但不幸的是，普渡大师外出收妖未归，不过上官怜听寺里小师傅说普渡大师今日也正要归来，是以决定多等片刻。百无聊奈中，上官怜在观音像前跪了下来，她原本不怎么相信菩萨，她曾经求过上天求过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观音菩萨，但最后要不是上官老爷买了她，她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不过如今有求于人，上官怜还是跪下许了个愿。

“观音菩萨，求求你保佑我，保佑我和童哥哥能在一起白头偕老，保佑胡灵儿那个贱人早死。”上官怜只许了两个愿，但两个愿却在心里重复了几百遍，直到普渡归来。

“大师，你一定要救救我。”见到普渡的上官怜双膝跪倒，声泪俱下，哭得梨花带雨。

“上官姑娘，起来说话。”普渡赶忙扶起跪倒在地的上官怜。上官怜将自己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普渡，而此时胡巧儿只能在金山寺外守着，毕竟金山寺香火甚重，而且处处是符咒，她一个孤魂野鬼自然不敢在此放肆。

听了上官怜的言语，普渡大师也大概猜出了其中端倪，不过如果是妖还好，但要是斗鬼，他可没这个能耐，于是只好给了上官怜几道符咒，嘱咐上官怜要随身携带，上官怜见普渡大师也无什么好的办法，于是拿上符咒，大谢之后离开了金山寺。胡巧儿见上官怜出了寺庙，原本想要再捉弄一下上官怜，但每次出手都被上官怜身上的符咒给弹了回来，不仅没有捉弄成上官怜，反而还伤着了自己，见无法整治上官怜，胡巧儿只好放弃，转身消失在杭州城的上空。

因身上带了符咒，一整个下午都没事，所以上官怜胆子也大了起来，又因为刘天佑在刘府，而她又不喜欢刘天佑，所以从金山寺出来就没有返回刘府，而是到处溜达，一不小心就溜达到了城外。而碰巧的是，夜幕黄昏中，上官怜又正好看到从城外佃户家回归的胡灵儿，原来胡灵儿要到佃户家去为书生的孩子取奶，而书生要忙着照顾孩子，书童又忙于药堂的生意，所以胡灵儿把书府中很多杂事揽在了身上，这也是她那么着急嫁到书府的目的。

上官怜悄悄地跟着胡灵儿，一直跟到书府，她身上带着银两，所以也就没打算先回刘府。她随刘福住在刘府，而刘员外夫妇经过刘天佑的劝说，也不再难为刘福，是以如今刘福在书府中小有权力，而自己积累下来的那些私房钱，自然是全交给了上官怜。

一连几天，上官怜趁刘天佑不在刘府时，去刘福跟前露个面，然后又去跟踪胡灵儿，直到把胡灵儿每天行进的路线熟记于心。

所谓艺高人胆大，但上官怜艺虽不高，但胆量确实过人，打定了主意之后，于是在胡灵儿的必经之路上，人不知鬼不觉地埋伏了胡灵儿。她计划周详，所以把胡灵儿藏在了一处废屋中，进行精心策划过的上官怜，除非她良心发现，释放胡灵儿，否则胡灵儿恐怕变成白骨，也不会有人搭救。

上官怜本想直接杀了胡灵儿，但她担心即使没有胡灵儿，书童也不搭理她，于是只好先留着胡灵儿的命在，然后去要挟书童。常言说，夜路走多了，自会遇到鬼，上官怜多走了几天夜路，鬼没遇到，但却不小心见到了相依相偎的刘天佑和白牡丹。上官怜自然不敢招惹刘天佑，于是只好悄悄地躲在一旁，也因为她身上符咒之故，才避免了被白牡丹发现。

在上官怜眼中，白牡丹即使和书生深爱，但也总算是冰清玉洁，因为即使住在书府，但似乎从未逾越过，只是没想到此时和书生分开不久，转身就投入了刘天佑的怀抱，虽然刘天佑也对她情深意重，可在上官怜看来，那始终还是不合常理，毕竟上官怜也曾经是大户人家教出来的丫鬟。只是即使她对白牡丹不齿，但她也不能把白牡丹奈何，以前不知道白牡丹的身份，而且上官瑶还在世时，她还能仗着上官瑶和白牡丹作对，但此时她已是浪迹天涯无家可归的人，这个世间更没有人再会为她做主，更何况对方还是白牡丹，她逃命的机会都不一定会有，哪还敢去招惹。

上官怜不敢久留，毕竟以白牡丹的本领，发现她是迟早的事，是以在打量到白牡丹和刘天佑只是卿卿我我的时候，上官怜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原地，毕竟要是被发现了，就算白牡丹饶她一命，刘天佑也会要了她的项上人头。

在去要挟书童的路上，上官怜的想法又百转千回，她的目的是嫁给书童，和书童一生一世，可书童和胡灵儿已经成亲，书童又不可能再娶她，哪怕她愿意和胡灵儿二女共侍一夫。但上官怜也是不愿迁就之人，她爱书童，即使书童是书大娘养子，但毕竟是姑姑家的孩子，她似乎觉得和她门当户对，她虽然是丫鬟，但毕竟出生大户人家，自然也非胡灵儿这种乡野丫头可比，所以要她和胡灵儿二女共侍一夫，那又怎么可能。

胡灵儿思来想去，即使已经看到了百安堂的灯火，她依然还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和上官瑶不同，她本不是一个心细的女子，是以在想不明白后，于是也不再多想，只是孤注一掷地做了个决定，如果书童不依她的条件，那她便一把大火，将这人世间的烦恼烧个干干净净，不只是她，还有书童，以及胡灵儿。

主意打定，上官怜不再多想，整理了一下仪容之后，大踏步地走向百安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