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熟悉的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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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图索家是本校的校董,我问这个问题可能会触犯到校董,但私下里问应该没关系。”
老嬷嬷盯着诺诺的眼睛,“你对你的未婚夫满意吗?”
诺诺沉默了几秒钟,埋在飘满玫瑰花瓣的水里的路明非耳朵也支棱了起来。
“满意,我自己答应的婚约怎么会不满意?”诺诺说:“要说不满意,也只是不满意他的家族要把我培养成他们喜欢的那种新娘。”
“原来是这样,那倒还好,如果爱情的根基牢固,只是对过程不满意,那么终究都是好结果。”老嬷嬷松了口气,“说起来,我可是蛮懂女孩心思的,我28岁才成为修女,之前也曾订过婚。”
铺满玫瑰花瓣的水中,路明非载沉载浮,好像在一场混混沌沌的梦里,但关键的几个词他还是听清了。
爱情、婚约、新娘
他张张嘴想要嘲笑自己,但又怕吞进满口的水,这可不是陈墨瞳同学的洗澡水,而只是泡了他路明非一个人而已。
最终,只是一个气泡从他的牙缝里冒了出去,晃晃悠悠地去向玫瑰色的水面。
老嬷嬷唠叨了好长时间才离开,也不知道是她今夜忽然追忆似水年华想找个人倾吐心曲,还是加图索家对她下达过照顾诺诺的指令,她受命来探探这个靠不住的准新娘的小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
诺诺把左轮枪老奶奶送出门外,互道晚安之后带上卧室门。
门锁‘啪嗒’一声落下,乖巧的淑媛瞬间变回了夜行猛虎,她扑到浴缸边,伸手就抓出了浑身沾满玫瑰花瓣的路明非。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想玩死我吗?”诺诺目露凶光,“你要睡觉就躺床上老老实实挺个尸,干嘛要藏在浴缸里?”
“呃”路明非憋气憋的脑袋有点晕,此刻被劈头盖脸一顿扫射,顿时结巴起来。
72个小时之前,他还端坐在诺顿馆会议桌最顶头的位置,喝着伊莎贝尔泡的咖啡,浑身王霸之气君临天下。72个小时之后,他又变回那个废柴怂货了,被这个酒红色头发的姐妹气急败坏地教训,连话都说不出来。
诺诺哼了声,松手叉腰,身材曲线毕露,白得耀眼,美得惊心动魄。
路明非也在看她。
她跟记忆中那个风风火火无法无天的小女巫真的不一样了,头发贴着两鬓精心地梳好,用一根银色的簪子别在脑后,只留出两根长长的鬓角,漂亮的脸蛋化着很淡却用尽心思的妆。
她身上散发着海藻、风信子和檀木混合而成的香气,典雅温和,贵气凌人。
当然也有熟悉的地方,比如熟悉的波涛汹涌,还有耳垂上的四叶草坠子和脚踏浴缸的霸气姿势
两人尴尬地沉默着,一个只有脑袋露在水面上,一个居高临下。可能都在思考着打破沉默的方式。
“好些日子不见,师姐看起来清减了。”
“师弟忧国忧民,日夜操劳,身子骨倒是壮实了许多。”
不对,这清穿风的口音是闹哪样?
“我这次来,是组织上有重要的任务要托付给师姐!”
“组织上还没有忘记我么,终于轮到我出场了,这冷板凳老娘可是坐够了!”
民国风也不对!
最终,路明非嘴里吐着泡泡,求助道:“老顾,你倒是说句话啊。”
“嗯?”诺诺眼神一动,随即猛地看向对面,也就是浴缸另一侧的边缘。
还是那么明亮的灯光底下,光线如水中折射般出现了细微的变化,随后像是有淡淡的雾散开,翘腿而坐的身影逐渐显现。
“冥照?”诺诺吃了一惊,可就算是言灵‘冥照’,能在这么亮的灯光下藏起来吗?还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嗨。”顾谶挥了挥手。
诺诺一把扯过架子上的浴巾裹好,瞥了眼他手里的酸奶盒,警惕道:“这家伙谁啊?”
路明非叹了口气,“果然不认识了。”
“好好说话!”诺诺怒,这前言不搭后语的,搞什么?
顾谶将酸奶盒丢进垃圾桶,起身道:“要不换个地方说吧,万一再有人来查房,不安全。”
“你还怕这个?”路明非嘟囔着从水里爬出来,想甩一甩身上的水,但转念一想,那不就跟湿透的狗子一样了嘛。
这么想着,他肚子忽然咕咕叫了起来,好不容易潜上岛来,刚刚又泡了半晌,属实饿惨了。
行吧,这掉链子的风格很路明非,诺诺无语,“等我换身衣服,带你去偷东西吃。”
“偷?”路明非拧着身上的水。
诺诺却忽的看向背着手打量纱幔的顾谶,“等会儿,你刚刚坐在哪里来着?”
顾谶怔了怔。
路明非先是一愣,随即有些气恼地瞪着顾谶。
“我什么都没看到。”顾谶转身走远几步。
诺诺咬着后槽牙,冷笑。
合着自己刚才对着一个陌生男人,‘豪迈’地张开了腿?
……
学院的酒窖里,诺诺点燃了放在石墙凹槽里的烛台,路明非就着烛光从架子上挑了瓶红酒。
“82年的拉菲,如今也是会喝酒的人了嘛!”诺诺从挂在高处的西班牙火腿上片了几片下来。
眼下只有这里能搞到吃的,学院厨房晚间关闭,且有专人看守,以防热爱宵夜的女孩们长膘。
但这挡不住诺诺,她很快就发现酒窖是没人看管的。
此时她换了一件沙滩白裙,露着肩膀,两根细细的肩带垮垮的,盘起来的长发也散开了。
这样才有点像记忆中的模样了。
“说吧,他是谁啊?”诺诺嚼着火腿,咕咚咕咚半杯红酒下肚,发出舒服的长叹。
“你真不记得他了吗?”路明非小心道。
“我应该记得吗?”诺诺朝前俯身,仔细打量着顾谶的脸,朦胧的烛光下,她那张精致的脸很是肆无忌惮,攻气十足,充满了侵略性。
路明非便讲述起了他所知道的,关于诺诺跟顾谶的一些往事,比如怎么认识的,还有只要见面就很少不斗嘴的关系。
“我去!”诺诺倒吸一口凉气,“你该不会是想说,这家伙其实是我前男友吧?”
“……”路明非,他莫名觉得自己插了自己一刀。
“不是。”顾谶擦了擦嘴边呛出的红酒,这个脱线的脑回路很诺诺,果然不是谁都能成为淑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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