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虚实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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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章浩宇也被冯菲宝那冰冷的机器人声吓到了，他一时傻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应对，变化实在太快了。

因为冯菲宝当下的状态非常不对劲，先前与其说是声带震动之下发声，还不如说是如机器人发出来的冰冷颤音，好比内部零件已经生锈破损的八音盒，还在强行扭动发条之后的卡壳声。

章浩宇只觉得脑袋里一阵嗡嗡直响，他的意识也受到了影响，正在一点点被蚕食与剥离主体，到最后就会迎来彻底吞没。章浩宇完全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冯菲宝的声音宛如有催眠之奇效，每开口一次就充满了魔力，根本让人无法抵抗跟拒绝，唯一仅存的选择就是完全服从命令这一条路。

“章鱼哥加入我们加入我们后，你才能实现自己的价值”冯菲宝的声音越来越残破，嗓子就像随时要炸裂开那样。冯菲宝的眼角和嘴角弧度也越发夸张起来，但落到章浩宇的眼中之后，那无比古怪的表情看着居然完全变了味儿，仿佛充满了某种无尽的诱惑。

章浩宇就处于这种状态之下，一直看着眼前的冯菲宝，连带着视线也因此变模糊了许多。

当章浩宇再次眨眼之际，眼前随之突变，可谓天翻地覆那种，因为所有人都恢复了正常！

章浩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瞪大眼睛看着所有人，原本那些只会工作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此时都已经恢复成了有血有肉的正常大活人，甚至还能听到这些家伙进行低声交流，不外乎是吐槽今天的工作有多闹心，相约着休息间隙去公司外的那家店吃日本料理。

“章浩宇，你到底怎么了？”冯菲宝的声音把章浩宇强行拉回了现实，他顺着声源低头看去，只见坐在办公桌前的冯菲宝正满脸疑惑地看着自己，仿佛在看一个脑子不太正常的疯子。

“喂，你这是怎么了？今天一上班就不对劲，你有什么心事吗？”冯菲宝再次发问道。

章浩宇此刻无比疑惑，于是他一把抓住了冯菲宝，这一次他的手上并没感受到任何痛感。

章浩宇能确定这是正常的冯菲宝，并不是之前那个布满鱼线的傀儡，而是真正的冯菲宝！

“冯菲宝，你没事儿吧？你现在还好吗？”章浩宇四下检查着冯菲宝的身体，可经过几番仔细检查之后，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之处，因为之前那些古怪的鱼线，都已经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了。

“神经病！”冯菲宝白了一眼章浩宇，打开他的手，“乱摸什么呀，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章浩宇完全管不了那么多，他拉起冯菲宝，就要朝外面跑去，他本能感觉事情不太对劲。

不过，冯菲宝反而强行挣脱了章浩宇，并开口质问道：“章浩宇，你这是怎么了？你要拉着我去什么地方？现在明明是上班时间，你都不好好工作，待会我哥看到了，他可要发火骂人啊！”

“你哥？”章浩宇听着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大脑也有点眩晕，他的意识逐渐模糊了起来，脑海里大量的凌乱画面飞速闪过，不同的画面之间也缓缓开始胡乱组合跟重叠，直到让人头痛欲裂。

章浩宇不由自主蹲到了地上，他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脑袋，嘴里痛苦低声吼道：“我的头好疼，我为何会在这里？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和冯菲宝在一起呢？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浩宇，你忘记了吗？你不是答应要和我一起在公司加班吗？哥哥留给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这个月的工作指标要是完成不了，可能会影响绩效工资。你快点起来吧，办公桌就在那边，任务目前还剩下一小半，别的我已经替你整理好了，你别瞎浪费时间了，赶快站起来干活，重新坐回去加班吧。”冯菲宝的这番话就如同一剂止痛针，原本头很疼的章浩宇听了之后，头疼的症状莫名其妙缓解了很多。

章浩宇尝试着用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冯菲宝方才的那些话也因此深深刻到了脑海里。

“我来这是为了加班，我还有很多工作没完成，如果完成不了，我就会失业。”章浩宇无神地默念着这些话，如同被催眠了一样，开始给自己打鸡血，“我要拼命加班了，如果完成不了，我一定会被淘汰！”

章浩宇回头望向不远处的办公桌，四周那些人的声音也逐渐清晰起来，都是跟工作有关。

“这个客户我一定要拿下，否则本月kpi会落后，到时奖金没了，基本工资也要被扣。”

“还是要加班才行，要不然这些任务根本完不成，明天甲方就要来验收了，今晚我通宵。”

“公司到月底又要进行考核裁员了，我该怎么办呀？我绩效一直排在后面，要是被开掉了，车贷和房贷该怎么办，孩子的奶粉钱该怎么办？老婆一定会怪我然后跟我离婚，要怎么保住这份工作？”

所有人的窃窃私语都在这一刻争先恐后涌到了章浩宇处，就如同洪水猛兽那般，彻底将他掩埋到了加班的氛围里。章浩宇听着所有人的心声，恐慌感一点点涌上了心头，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统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跟窃窃私语，都齐刷刷转过头去，死死盯住了章浩宇。

“很好，他也一样没完成任务，到时候我有垫背的人了，那被开除的人选一定不会是我。”

“他手头上的客户应该挺多，这种光拿钱不干事的人，就该把他的客户都转我手里。”

“这个年轻人一点都不懂事，来公司了不会替前辈多干一点事，一天到晚只知道发呆，不仅能力低下，情商也这么差，这种人怎么能在职场中混下去，实在太不懂职场的生存法则了。”

“太好了，老板看到他这个样子，一定会大发雷霆，这种没用的废物，活该被抓典型。”

众人的议论就想如同能够穿心的箭一样，纷纷朝着章浩宇四面袭来，将他给刺了个千疮百孔。章浩宇面带恐惧之色看着众人，就仿佛这些家伙并不是同事，而是一群虎视眈眈的猛兽，而自己就是那只被抓进来投喂的猎物，下一秒这些人就会冲上来，把他给彻底撕碎，疯狂啃咬一番，然后吞到肚子里去。

“章浩宇，你在干什么呢？”又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声音响起来的同时，所有人都迅速低下了头，那样子就如同看到了更加可怕的东西，所有的窃窃私语都消失了，换成了脸上写着无尽的担忧和畏惧。

章浩宇闻声徐徐转过了身子，只见背后正站着一个人，是他之前最熟悉不过的冯阿哥。

“冯总。”章浩宇的心里头有点忐忑，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此时的冯阿哥眼里充满了怒意。

“章浩宇，现在明明是上班时间，你为什么站在这里不动弹，我已经在暗处观察你好久了！”冯阿哥说这话时脸色铁青，嘴角也不断微微抽动着，他看起来很想破口大骂章浩宇一顿，但一直都在刻意压制怒意跟保持风度，最后只丢下了一句，“章浩宇，你如果实在不想干，那就赶紧给后边的新人腾地儿，盯着你这份工作的人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