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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房子有很多争斗的痕迹,待会请痕检上来一趟,要做个血迹鉴定。”陶林没继续他的话题,而是直接交代了一句。
余子江点头答应。
陶林起身往外走,推开主卧旁边的门。
他往里探头——
原来这间房子也是卧室,虽然房子不如主卧大,但里面家具齐全,书桌有些凌乱,水杯也摆在上头。
床是铺好的,地板上掉着一些头发。
“这间卧室看起来一直都有人住着。”陶林轻声呢喃了一句。
“夫妻早就貌合神离了,根本不同房住。”余子江叹了一口气,接过陶林的话。
“这间小房间应该是孔维浩住的,地板上头发的长度与孔维浩头发长度一致。相比之下,主卧的地板就比这干净很多,可见郑萱不怎么回家。”陶林说。
他没有继续在这间小卧室多待,很快就重新走了出来。
“一个夜不归宿的女人,在自家楼顶被人推了下去。”陶林越想越觉得诡异。
他就这么一路沉思着,直到自己走出孔维浩的家门,这才重新回过神来。
余子江则叫来几个痕检科的警员,吩咐他们对孔维浩的房子进行进一步检查。
没过多久,一个警员跑来给余子江汇报工作。
“余队,我们已经把楼下的钢丝拆下来了。”他说。
“我去看看。”陶林径直往往楼下快步走去。
“找两个人去问问邻居,看他们有没有听到争吵的声音。”余子江草草对前来汇报的警员交代了一句,也加快脚步往楼下走了。
“收到余队。”警员利落地回答。
“请你们尽力排查出争吵发生的具体时间。”陶林一边往下走,还不忘回头补充余子江的话。
“明白了。”警员点了点头。
余子江和陶林的身影,很快一拐弯消失在了楼道里。
最后陶林和余子江到了二楼,莫时秋一直等在那,看着现勘的警员们忙里忙外。
看到他们来,警员立刻给陶林递来几个物证袋,今年装着沾血的钢丝线,若是仔细看,还能看见碎肉挂在上面。
陶林注视着这些钢线,扶着下巴陷入了一阵沉思。
“刚刚我抓到的侏儒症男人,他嚷嚷着——这是意外。”余子江一摊手,对陶林说道。
“这不仅仅是意外,我觉得这钢丝线有点东西。”陶林则很快摇了摇头。
“钢丝线有问题?怎么说?”余子江立刻接话。
“比普通的钢丝线更粗更硬,上面还有更加精致的纹理。我记得这种高强度精密金属线,是有特殊用途的。”说着陶林顿了顿。
“它是钢琴线。”
这个结论让余子江忍不住撑了撑眼皮。
“而且钢琴线在这里被拉得又直又紧,这样能使它的锋利程度达到峰值,从七楼落下的人,一下子就被这些钢丝分尸了。”说着陶林把物证袋举到了余子江面前。
然后他伸出手指,刻意指向钢琴线的某段区域,它相比起别的区域,已经变形中间细两头粗的模样。
这是金属材料被强力勒紧的证据。
余子江本来想继续开口说些什么,这时,他听到一阵皮鞋踏在水泥地上的清脆响声,以飞快的节奏靠近自己。
顺势转头——莫时秋这高挑挺拔的身材着实是惹人注目,走在他身后帮忙提箱子的陈蕊,则完完全全被莫时秋的身体遮住了。
“请问你对这地方有什么高见?”陶林一开口便问莫时秋。
余子江不免觉得诧异,从前的陶林总是一个很自信的人,他习惯亲自查看现场然后进行推理,若不是很有必要,陶林从不会主动问别人问题,而是自己把谜团全给解决了。
看来这个莫时秋,的确是有他的过人之处啊。余子江想。
莫时秋应声靠近了窗户,背着手弯着腰,仔仔细细地端详了鞋印一番,又让陈蕊给自己递来了几个工具,对这些鞋印好一番丈量。
“窗台上有好几处鞋底磨蹭的痕迹,而且是两种不同的鞋。鞋底的纹路深浅不一,其中直条纹的鞋印比波浪条纹的鞋印磨损程度更高。”没过多久,莫时秋说着话抬起了头,又转身面对陶林,伸手指了指窗台边缘。
陶林歪头仔细看去,窗台上的景象果然和莫时秋说的一致。
“是有两个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间爬上这里,装换了钢丝线。”莫时秋说道。
“有人特地把普通钢丝换成了更具威胁性的钢琴线。”听罢陶林顺势点点头。
“凶手是非要死者分尸不可。这是多大仇啊!全尸都不留一个!”余子江不断咋舌,叉腰叹了一口气。
一般情况下,凶手会选择肢解尸体,有三种原因:第一,肢解尸体方便运输;第二,肢解尸体隐藏死者身上的罪证;第三,情感因素,凶手想要追求刺激与快感,或者想要排解仇恨。
相关政策规定,大楼超过七层就需要加装电梯。所以这种老式的居民楼,普遍都是七层楼的高度。
这种高度失足摔下,生还的可能性虽小却不为零,但凶手在二楼装了钢琴线,就足以将这微小的生存可能完全抹杀。
凶手是一点生路也不想给郑萱留下。
这么看来,郑萱被分尸显然不出于前面两种原因。分裂的尸块突然坠落,给予人巨大的视觉冲击,这本身就是一种情感的宣泄。
“你说得很对,看起来这是一个充满恨的现场。”陶林压低了声音。
“而这根杀伤力巨大的钢琴线,好像是某种仪式感。”
他皱眉往窗外去,大雪已经停了,灰蒙蒙的天压着这城市,路边的树没一片叶子,穿过交叉重叠的黑色枝丫,能看到血色扩散成画。
“我听余队和你说,刚刚捉到的嫌疑人,大嚷着他是冤枉的?”莫时秋开启了一个新的话题。
“嗯。”陶林点头。
“我刚刚在楼顶看了很久的足迹,发现了一些很奇怪的细节——那些位于天台入口与天台边缘之间的三十九码鞋印,每一个都有高度重叠的痕迹。”莫时秋先是皱眉沉思,最后别有深意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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