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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焦大家里出来后,贾瑛一个人走在寂静的巷道内,心情复杂难明,脑海中还整理着焦大给他讲的那些陈年往事。
原来如今的皇帝,年号为“永正”,在贾瑛看来,似乎是“永乐”与“雍正”的结合体?
今年是永正元年,永正皇帝倒是跟雍正一样,也是经历过“九子夺嫡”后才成功上位的。
因此,贾瑛一听完这段往事,就觉得似曾相识,这不跟清朝康熙末年,雍正皇帝上位的经过很相似么?
果然历史的车轮,都是会趋同的。
不过,与清朝不同的是,大玄的上一任皇帝,即如今的太上皇,还活着,只是今年伊始,传位给当今圣上。
说起来这个太上皇也是很有意思的,其倒像是建文帝朱允炆的模板,因为也是皇太孙上位的。
唯一不同的是,这个皇太孙坐稳了皇帝宝座,成功击退了诸位皇叔的叛乱。
而这场类似“靖难之役”的战争,帮助太上皇平叛的主要参与者便是“四王八公”的武勋集团,尤其是贾荣国府和北静王府。
这便是贾代善能再袭一代荣国公的原因,也因此,北静王成为四大异姓王中,至今唯一袭王爵的勋贵。
对于如今的朝廷局势,可以总结为,相当于‘康熙皇帝’还活着,但‘雍正皇帝’登基了,再加上其他参与过夺嫡之争的皇兄弟们都还健在,无疑给当今圣上出了天大的难题。
太上皇还好好活着,皇帝当然是没办法,也不敢动其他皇兄弟们一根毫毛,当然除非犯了弥天大错。
即便如此,皇帝若要治皇兄弟们的罪,也需要请示太上皇,才能准允。
当今圣上的地位有点尴尬,上面有太上皇,中间同辈的有其他八位皇兄弟,下面还有心存夺嫡之心的诸位皇子。
上中下三路难题,这个皇上真是太难了!
另外一个重磅炸弹,就是贾家曾经参与了九子夺嫡的事件,而且还押错了宝。
主要参与者是荣国府的贾赦,以及宁国府的贾敬,两人都是太子的党羽,尤其是贾敬,更是太子的大伴和死忠。
后来太子趁太上皇不在京的时候,发动了政变,想要逼宫上位,结果京营的五军营副将王子腾、三千营副将史鼎,临阵反水,联合唐王,也就是当今圣上,一举拨乱反正,将太子一党或诛杀或囚禁。
太上皇返京后,随行者有荣国公贾代善等,当时在边境吃了败仗,太上皇正在气头上,一怒之下废黜太子,将其幽禁。
而在处理太子附逆时,太上皇因念及宁荣二公的功勋,故从轻发落。
贾敬不但被夺去世袭一等神威将军的爵位,由其子贾珍改袭三品爵威烈将军的爵位,而且还被半囚禁于玄真观。
而在贾赦的处理上,贾代善因伤势加重,临死之前奏了一本,用荣国公爵位的世券,抵了贾赦和贾敬二人之罪。
但太上皇对二人的助纣为虐的作为仍旧痛恨,故一纸令下,命贾赦空袭一等将军的爵位,却将爵产“敕造荣国府”赐给了未参与叛乱的二房贾政,并且太上皇因恤先臣,遂额外赐了他一个主事之衔,如今升了工部员外郎。
这才有了今日贾敬修道炼丹,贾赦空有爵位承继,却无爵产的境况。
总之,在废太子作乱中,这两位是因为站错了队,才落得如此下场的。倘若废太子兵谏成功,那恐怕是截然不同的局面。
而受益最大者,当属王家的王子腾,如今不仅已升任京营节度使,总督京营戎政,而且还敕封为“忠勇侯”。
史鼎,也就是史湘云的三叔,原本是尚书令史公的第三孙,因平定叛乱有功,不仅保住了二哥史鼐世袭“保龄侯”的爵位,自己也得了一个“忠鼎侯”的封赏。
不过,忠勇侯和忠鼎侯都是不世袭的,属于终身爵位,不能传给下一代。
贾瑛低头凝眉思索间,渐渐也想起一些往事。
犹记得,废太子谋反的那一年是顺文五十年,那一年贾瑛自己正好是五岁,但毕竟是成年人的灵魂,对于当晚杀声震天的情形仍有些印象。
也正是顺文五十年,七十岁的荣国公贾代善病逝,可以说他的死,贾赦和贾敬负有很大责任。
就这样一路心事重重,当回到荣国府的时候,远远瞧见廊檐下有一人影。
定睛一看,原来是大丫鬟袭人。
“二爷,你又一声不响地溜出去了?”袭人眼见贾瑛回来后,便疾步迎了上去,同时稍微抱怨了一声。
贾瑛做了个“嘘”的手势,才悄悄道:“我去找焦太爷问了点事,千万别让人知道我出去过。”
忽又想到晴雯,忙问道:“对了,你帮晴雯料理丧事可还顺利?”
说话间,便拉着袭人,来到前厅门外的藤椅上坐下。
“这么大的酒气?等我给你倒一杯枫露茶。”
袭人侍候贾瑛在藤椅上躺好,自己忙从屋里倒了一杯茶出来。
“一开始有些波折,”袭人递茶给贾瑛,幽幽一叹道,“这晴雯真是个可怜人,吴家穷得叮当响,那吴贵又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儿。一见晴雯拿了银子回去,就想硬抢。”
贾瑛呷了一口茶,笑道:“那个酒囊饭袋岂是你的对手?你要是连他都打不过,趁早别习武了。”说着往藤椅左侧挪了挪,强拉袭人一同坐下。
“我虽然比不上你的麝月,但对付这个酒鬼,还是绰绰有余。”
袭人难得的嗔了一眼贾瑛,悄悄环顾四周,眼见黑漆漆的,并无他人。
于是,袭人半跪在藤椅上,轻柔舒缓地给贾瑛按了按眉心。
“真难得,贤袭人也学会以暴制暴了。”贾瑛伸手挑了挑袭人的下巴颏,神情玩味,语态促狭。
袭人俏脸微红,忙又道:“我晚上临走时,晴雯哭的跟泪人儿似的,真让人肝肠寸断。”
贾瑛点头,颇为同情,道:“毕竟也是大户小姐出身,本来落难被人恣意欺侮就凄苦了,如今唯一的母亲又撒手而去,自然是悲恸万分。”
“夜深了,也困了,睡觉吧。”贾瑛伸了伸懒腰,“今儿个天还真有点冷,你就帮我暖暖被窝吧。”
袭人闻言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夜色是凉了些,但那里又需要到暖被窝的地步,分明是不怀好意。
贾瑛说完,便拉着袭人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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