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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不断有人上奏,建议南征赵宋,收回关南之地。耶律隆绪与萧绰商量许久,不能裁定,只好找了几个亲近大臣来,听听他们的意见。
早朝之后,萧绰留下了耶律休哥,耶律斜轸,韩德让,萧挞凛和宰相室昉。
在南征的问题上,耶律休哥最激进,最早建议南征的也是他,他恨不得立刻率军攻打赵宋,而且,事实上他已经付诸行动。他的军队已渡过拒马河在南岸扎下营寨,与宋军战了几阵,斩获不小。
因此,他一发言,便慷慨激昂:“宋军经此大败,已经元气大伤,士气低落,人人胆寒,国上下畏我如虎,反观我军士气旺盛,人人有复仇之心,个个有立功之志,这正是将士用命之际,趁此机会,大举南征,定能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一举攻破汴梁,饮马黄河,成千秋之功业。”
萧绰听了,微笑道:“嗯,于越说的不错,甚合朕意。”
萧绰说罢,将目光投向耶律斜轸。耶律斜轸低着头,双手交叉,两根大拇指相互绕转,若有所思,又似乎什么也没想,仿佛置身事外。
萧绰知道杨继业之死对他打击颇大,虽然,他极尽所能想留住他的性命,没想到杨继业性情如此刚强,宁折不弯。当初擒住杨继业的时候,他是何等的自豪,被人称之为“杨无敌”的人,终于落在自己的手中,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无敌?谁才是最强者?此时,已经不言自明了。如果此时再能说服杨继业归顺契丹,不仅为契丹添一栋梁,而且,能从心志上彻底战胜对手。可是,没想到杨继业竟绝食而死,不仅功劳大打折扣,还成就了杨继业的美名。如此一来,他不仅没有战败杨继业,反而成了他手下的败将。尤其是刘玉兰不会原谅他一手杀死了她的恩人,这笔账将一辈子被她记住。他俩的恩情从此将走向断绝,形同陌路,甚至势同水火。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耶律斜轸买了最好的棺材,为杨继业隆重下葬,自己披麻戴孝抬棺行礼,又建议为杨继业立祠,拨专人看守祠堂。只希望能得到刘玉兰的谅解。但刘玉兰说她的心已经死了。她要为恩人守孝三年,因此,她要他三年之内不要打扰她。
事情闹到这一步,大大出乎耶律斜轸的意料,但也无可奈何。自刘玉兰离开他之后,他就活在痛苦和自责之中,他常想如果没有那次战争,大家生活的多么快活呀!许多人就不会失去儿子,丈夫,父亲乃至妻子儿女,刘玉兰也不会怨恨他,离开他,一家人快快乐乐地骑马放牧,养蚕织布,那该是多么美好呀!
见耶律斜轸没有反应,萧绰将目光移向韩德让,其实,对于韩德让的想法,她早就知道,只是想让他打开尴尬的场面,唤醒耶律斜轸。这时候,她最想听的是耶律斜轸的意见。
韩德让的脸红得发亮,目光炯炯,说:“宋王说得对,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应该乘胜追击,一举攻取汴梁。”
耶律隆绪也十分兴奋,说:“是啊,这么好的机会,真是上天的恩赐,朕料我大军南征必将势若破竹,一战而定。”
耶律斜轸仍没有说话,两根大拇指缠绕得更快了。
萧绰转过头,望着耶律休哥说:“于越以为我军伐宋有几成胜算?”
耶律休哥张了张嘴,咽下话头,想了一会儿,说:“应该有六七成吧。”
萧绰说:“六七成?这有些冒险,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无算乎!于越说六七成,恐怕也未仔细计算过吧?”
萧绰又把目光投向耶律斜轸。
耶律斜轸抬头看了萧绰一眼,又转向耶律休哥,说:“于越大人,如果我们攻取汴梁,需要多少军队?”
耶律休哥说:“最少需要三十万。”
耶律斜轸又说:“三十万大军每天需要耗费多少粮食,草料?需要多少人马转运?”
耶律休哥说:“这个我还真没有算过,但粮食草料我们可以就地掠取。”
耶律斜轸说:“这个于越可能考虑得有些不周到,假若宋军坚壁清野,我军又能从何处弄到给养?况且,攻取汴梁,深入敌境数百余里,若能速战速决,就可以大获胜,万一旷日持久,久攻不下,成为骑虎之势,粮草告罄,我军怎能身而退?”
耶律休哥说:“但现在宋军遭此大败,人心惶惶,此时不征伐,更待何时?”
耶律斜轸说:“于越说的也有道理,但我觉得这回我军虽然大获胜,却也伤亡不小,战马,铠甲,军械损失大半。而且,于越已经说了攻取汴梁最少需要三十万大军,可是,现在我们勉强凑起来的人马也不够这个数,粮草则更是没有着落,怎么去攻打汴梁?”
萧绰说:“依你之见,不能攻打赵宋了?”
耶律斜轸说:“除了人马,粮草外,臣以为攻宋有三不宜,宋军擅长守城保垒,我军长于驰骋野战,以我之短攻彼之长,一不宜也;宋国城池坚固,水泽密布,我军缺少攻城之器,又无渡水之船,二不宜也;西北李继迁首鼠两端,见利忘义,不可不防,西北未定,又伐南面,两线不靖,三不宜也。请皇上,太后斟酌。”
萧绰看了看室昉说:“宰相大人意下如何?”
室昉说:“臣乃一介书生,不懂军务,但臣觉得太保说的很有道理,我国经此一战,也伤了元气,需要休养,当务之急,应恤民力,养军气,大力恢复屯田生产,饲养战马,储蓄粮草钱财,缮修兵甲战具,以待良机。”
萧挞凛大声说:“还待什么良机?现在天赐良机不要,还待什么良机?你们说了半天,这也怕那也怕,缩头缩尾,如何能成大事?请皇太后给我一只军,我给太后攻取汴梁。”
萧绰说:“你闭嘴,冒冒失失地,难道忘了你是怎么被杨继业追得无路可逃的吗?”
萧挞凛连忙满脸通红地低下头。
室昉又说:“战火方息,兵燹过处,满目疮痍,人们四处逃散,千里无人。特别是山西诸州,宋军撤退时,裹民而去,各村庄十室九空,田地无人耕种,成熟的麦黍无人收割,烂在地里实在可惜。”
萧绰说:“的确很可惜,可以让军队去抢收呀。”
室昉说:“臣已经让人抢收了一部分,只是人手不够,大部分还是烂在地里了。”
萧绰叹道:“都是战争惹的,暴殄天物呀。到手的粮食被糟蹋了,真是遭罪!爱卿想怎么办?”
室昉说:“没办法,现在收获季节已经过了,按照农时,播种都晚了,如果再找不到人去耕种,田地又要荒废一年。”
韩德让说“所有被兵地区,山西最苦,宋国掳走了所有人民,让偌大的山西几乎空无一人,我们虽然占领了那些地方,只是一片毫无生机的荒芜土地,像一片沙漠。”
室昉说:“目前应该招募人民前去耕种,恢复生产,不要让那么好的田地荒废了。”
萧绰点头说:“朕也有这个想法,只是在哪里能招募到那么多的人?”
韩德让说:“刘继元降宋时,有一批汉人来投奔我们,后大都安置在临潢,长泰,爱民,长宁等县,还有一部分在军中服役,何不让这些汉人回归故土,让他们回到日夜思念的地方,那将是非常美好的事了。”
萧绰说:“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办。”
室昉立刻赞道:“太后真是仁慈之主啊!臣已在开始想象这些人听说要回到故乡时是多么激动,有多少人被感激得痛哭流涕呀!太后的恩德将胜过他们的父母。”
萧绰说:“朕不仅让他们回去,还要蠲免他们三年的租赋,朕要让山西在朕手里比在赵宋手里强。”
室昉说:“还有一个问题,这些汉人回到山西,需要一个能干的人领导他们,管理他们,原来安排了一些人,有的不懂农桑,有的又不知畜牧,臣担心他们会在管理上意见相左,难以成事,必须有人协调才好。”
萧绰说:“这的确是一个大事,关系到山西复兴,卿可有好的人选?”
室昉说:“新州节度使蒲达理治民有方,深受百姓爱戴,可令他主持山西事务。”
萧绰说:“蒲达理的确能干,但他毕竟不是汉人,得有一个汉人协助他才是。”
室昉,韩德让推荐了几个汉人,萧绰不是不满意,就是那人岗位重要,离不开他。最后,萧绰说:“王继忠能力出众,各位觉得他怎么样?”
众人面面相觑,萧挞凛说:“不行,他一个新降的战俘怎么管理山西那么大的地方?”
萧绰说:“只要能力好,战俘又怎样?”
耶律休哥说:“关键是别人能听他的吗?”
耶律隆绪说:“再说,他未必真心投降,假若他趁机逃走,怎么办?”
室昉说:“这个皇上多虑了,要跑他早跑了,臣看王继忠能行。”
萧绰说:“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就封王继忠为户部使协助蒲达理治理山西。宋王耶律休哥留守南京,总领南方军务,萧挞凛副之,协助宋王统领南方军事。”
萧挞凛说:“太后,我军就这样,不南征了?”
萧绰说:“谁说不南征了?这口气别人能咽下去,朕咽不下去。”
萧挞凛说:‘太好了,何时出征,只要太后一声令下,臣就是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萧绰说:“你们先回南京,多多打探南方形势,随时待命。”
耶律休哥,萧挞凛高声唱喏。萧绰看了一眼耶律斜轸,然后说,大家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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