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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耶律休哥,萧绰在宣和殿召集文武大臣议事,讨论南京留守人选。
萧绰首先说:“大于越薨逝,我契丹南方痛失屏障,这该如何是好?”
韩德让说:“大于越既已仙逝,此乃天命,太后还是节哀为好,为今之计,应该选出一位德才兼备的人接替大于越的留守之职,勿使军政懈怠,人民失望。”
南院枢密使邢抱朴说:“是啊,逝者已矣,南京留守,职不可缺。”
萧绰问:“是啊,南京留守职责重大,不能马虎。诸位爱卿,可有合适人选?”
驸马萧排押说:“韩德威可以胜任。”
萧绰说:“韩德威当然是很好的人选,只是他一直镇守大同,李继迁狼子野心,朕不得不防,那里离不开韩德威。”
邢抱朴说:“可以让太师萧挞凛来南京就职,出任南京留守。”
韩德让说:“西北战事正酣,萧挞凛不能离开西北。”
皮室详稳耶律奴瓜说:“臣听说大于越的公子耶律道士奴,才智出众,很有大于越之风,臣觉得他可以胜任。”
耶律奴瓜的提议,立即引来了一片附和之声。
韩德让说:“不可,耶律道士奴气量小,心胸狭窄,不可主一方之政。”
耶律奴瓜说:“大于越有功于朝廷,用他的儿子主政,也算是告慰大于越的英灵。”
众人也觉得是该让耶律道士奴出任南京留守,毕竟大于越有功于国家,国家也不能亏欠于他。
韩德让说:“国家大事不是人情,自古有德者居之,不能因此而废了国家法度。”
萧绰说:“南京乃我大契丹的南方屏障,赋税重地,国家一半收入都出自于此地,我契丹若想繁荣,富庶,就必须经营好南京,因此,南京留守必须由一个德才兼备的人出任。”
户部使王继忠说:“太后说极是,臣以为二殿下可以胜任此职。”
堂中一下子静下来,都看着萧绰。
萧绰说:“隆庆年纪尚轻,难当此任。”
王继忠说:“二殿下少年老成,十三岁就随军出征,屡立战功,为人谦和,宽厚仁慈,深受人尊重,出任南京留守一定可使一方安宁,百姓乐业。”
众人仿佛一下子苏醒过来,都称赞王继忠说的对。
邢抱朴说:“王继忠真有眼光,恒王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耶律奴瓜也附和道:“是啊,俗话说:有志不在年高,恒王出任南京留守,极其合适。”
萧绰说:“既然大家都说恒王合适,那就让恒王出任南京留守,皇上,你下命令吧。”
耶律隆绪下旨:封恒王耶律隆庆为梁王,领南京留守之职,掌南面军政大事。
耶律隆庆领旨谢恩。
耶律道士奴没想到结局竟然是这样,心中愤懑难消,本以为南京留守一职非他莫属,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落到耶律隆庆的手里,白白花了那么多心血。
耶律道士奴为了南京留守一职,早在耶律休哥病重之际,就结交一些权力重臣,利用大于越的身份,拉拢军政中各种人物,对耶律休哥的老部下关怀备至,希望这些人到时候帮他说说话。
耶律休哥对他这种做法非常恼火,也非常担心,责怪了他几次,但他充耳不听,休哥病重,也奈何不了,忧心如焚,病情加剧,就更管不了他了,只能任由他大把大把地拿出钱财去拉帮结派。
可是,耶律道士奴万万没想到,自己花了那么多的精力,那么多钱财,换来的是这个结果,心里万分不甘。
“耶律隆庆那小子凭什么当这个南京留守?”耶律道士奴咬牙说道。
耶律高十说:“人家是皇上的弟弟,太后的儿子呗。”
耶律道士奴说:“是太后的儿子就能当南京留守?他一个毛头小子,有什么资格当南京留守?”
耶律高八说:“怪只怪,我们没那本事。”
耶律道士奴说:“谁没本事,我没本事,耶律隆庆就有本事了?”
耶律高八说:“哥,你别不服气,阿爸在的时候就不想让你当官,怕你惹事。”
耶律道士奴说:“他就是偏心眼,胆小鬼,我当官怎么了?给他丢人了?”
耶律高三说:“南京留守本来是哥的,父亲为契丹立了那么大的功劳,让哥做个南京留守有什么不行?”
耶律道士奴说:“就是没有他的功劳,我也可以当南京留守。”
耶律高三说:“这事说来也真气人,阿爸为契丹立了多少功劳,谁知人一走,就什么也没有了,这不公平呀。”
耶律高十说:“这天底下哪有公平可言?”
耶律道士奴说:“不行,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定要夺回来。”
耶律高十说:“哥,你怎么夺回来。”
耶律道士奴说:“没想好,到时候想好了再说。”
耶律高八说:“你可不要冲动呀,阿爸在的时候就要我们不要惹事。”
耶律道士奴喝道:“不要提他,他哪里有个做父亲的样儿,他何时关心过我们,如果他早点关心我们,何至于有今天?”
耶律高十说:“是啊,都是他没把我们放在心上。”
耶律高六也忿忿不平,说:“其实,也不能怪阿爸,论军功耶律斜轸与阿爸差不多,但是他的儿子耶律狗儿也只是一个小将军。”
耶律高十说:“他能跟阿爸比吗?”
耶律高六说:“当然能比,他是阿爸最佩服的人。”
耶律道士奴说:“这是事实,耶律斜轸的兵法,阿爸都自叹不如,可惜,他一生没有到重用,最高才做到南院枢密使,真是可惜。”
耶律高六说:“你们说他为什么没有得到重用?”
耶律高十说:“这还用说,天下人都知道,他与太后不和。”
耶律高六说:“那他为什么与太后不和?”
耶律高十说:“耶律斜轸自视才高,藐视太后,当然不和了。”
耶律高三说:“事实不是你想的这样,主要是耶律斜轸爱上了一个北汉的女子,忽视太后的侄女,让太后很生气,不肯原谅他。”
耶律道士奴说:“的确如此,听说太后因此还罢了耶律斜轸的官,若不是山西战事吃紧,太后不会起用他的。”
耶律高六说:“耶律斜轸的确是一个人物,为了心爱的女人,屡次顶撞太后,哪像阿爸,在太后面前就是一个软骨头。”
耶律高十说:“说他干什么?想一想如何让阿哥当上南京留守?”
耶律高六说:“南京留守已经定了,阿哥如何能当上?”
一时大家都沉默了。
过了好久,耶律道士奴说:“耶律狗儿现在怎么样?高六,好像你与走得很近?”
耶律高六说:“狗儿像他父亲,行为也有些放荡,只是被他母亲管得严,不敢胡作非为。”
耶律道士奴说:“听说耶律斜轸有两个夫人,狗儿究竟是谁生的?”
耶律高六说:“是北汉的那个女子生的,但是狗儿一直跟着大娘,很听大娘的话。”
耶律道士奴说:“耶律斜轸管他吗?”
耶律高六说:“嘿,他从不管他,那个北汉的女子让他很揪心。”
耶律道士奴说:“这我知道,耶律斜轸擒捉了杨继业,杨继业绝食而死,北汉的女子以为是他害死的,迁怒于他,这么多年,他一直求她原谅,还没得到她的原谅吗?”
耶律高六说:“听狗儿说她母亲已经原谅耶律斜轸了,二人现在住在山西,就在杨继业祠堂旁边。”
耶律道士奴说:“耶律狗儿也住在那里?”
耶律高六说:“不,狗儿和大娘住在南京。”
耶律道士奴说:“什么时候,你把狗儿约出来,我们一起喝一顿酒。”
耶律高六问:“阿哥为什么请他喝酒?”
耶律道士奴说:“耶律狗儿与我们也算是世交,请他喝酒,联络联络感情,也算不忘两家的情谊。”
耶律高六说:“这的确是应该的。”
耶律高八看了一眼耶律道士奴,然后,起身在耶律休哥灵前上了一炷香。耶律道士奴知道那一眼的含义,虽走过去,站在耶律高八的旁边,向灵位鞠了三个躬。
耶律高八乜斜了耶律道士奴一眼,说:“你们的事,我不管,到时候,你也不要牵连我。”
耶律道士奴说:“如此最好,两不相干。”
次日,皇太妃差人来了,送来一车牛羊肉及奶酪,问耶律道士奴何时回去。
耶律道士奴让人告诉皇太妃,家父新丧,还有诸多事情需要处理,可能尚需一些时日。
来人说:“皇太妃非常关心将军,让将军暂时在南方呆着,若有什么需要,将军尽管开口,皇太妃当竭力为将军支持。”
耶律道士奴说:“多谢皇太妃,请转告皇太妃,末将正等待着春天到来,雪融冰消,好张网捕鱼。”
来人说:“那就请将军做一张结实的网,皇太妃说如果买网绳的钱不够,只管向她开口。”
耶律道士奴请来人转告皇太妃,让她等候好消息。
送走皇太妃的使者,耶律高十说:“阿哥,皇太妃要与我们一起干了?”
耶律道士奴点点头,说:“不错,其实,皇太妃早有这个心思,他与皇太后争斗也不是一时了。”
耶律高十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耶律道士奴说:“我受不了这个气,我要夺回我的东西。”
耶律高十说:“我们现在就杀过去。”
耶律道士奴说:“你找死呀,你有多大的本事杀过去?”
耶律高十说:“你怎么办?”
耶律道士奴说:“暗暗准备着,等时机成熟,联合皇太妃里应外合,一举夺下皇位,那时还怕南京留守不是我的?”
耶律高十说:“是呀,那时南京留守算什么,要像阿爸一样当个大于越。”
耶律道士奴说:“不要提阿爸,我恨他。”
耶律高十不做声了。
耶律道士奴看着屋外,好一会儿,说:“不知高六约出狗儿没有?”
耶律高十说:“狗儿能帮我们吗?”
耶律道士奴说:“他帮不帮我们无所谓,但是他是皇太后侄女的儿子。”
耶律高十如梦初醒,说:“对呀,阿哥,你想的真周到。”
耶律道士奴笑了笑,狡黠如狼,露出了尖锐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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