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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绰一回到宫中,耶律隆绪就来了,说:“太后今天到怡和园去了?”
“是啊。”
“菩萨哥也去了?”
“怎么?来问朕的不是?”
耶律隆绪连忙说:“不是,儿臣是~~~就是有点好奇~~~”
萧绰说:“好奇?你好奇什么?好奇朕带着菩萨哥游玩?”
耶律隆绪吞吞吐吐地说:“儿臣就是觉得菩萨哥身体刚好,就去~~~游园~~~会不会~~~”
萧绰看了耶律隆绪一眼,说:“皇上是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
耶律隆绪忙说:“是的,毕竟她刚好一点,应该多休息。”
萧绰说:“你放心,菩萨哥没你想的那么娇贵。”
耶律隆绪说:“是,不过,儿臣刚才去了她的寝宫,没看见她,就以为她在太后这里,怎么没看见她?”
萧绰说:“原来是惦记着菩萨哥,才到朕这里来,难怪一进门就东瞅西望地。”
耶律隆绪说:“不,儿臣是专门来看太后的,太后游了一天的园,一定很累了。”
萧绰瞥了耶律隆绪一眼,说:“好了,朕知道你的心思,朕还不是为你好,真是让朕操碎了心。”
耶律隆绪说:“是的,都是儿臣无能,只是菩萨哥大病初愈,儿臣担心。”
萧绰说:“你不要担心,她好好的。”
耶律隆绪说:“那她在哪里?”
萧绰说:“她在清风殿。”
“她在清风殿。为什么没回宫里?”
萧绰说:“你喊什么?朕觉得她在清风殿挺好的,湖光山色最宜养病,而且偏僻幽静,适合她设计佛塔。”
耶律隆绪说:“可是她一个人在那里多孤单,再说生活也不方便。”
萧绰说:“有什么孤单的?一应奴婢侍卫都在那里,生活上要什么随时都可以送过去,有什么不方便的?”
耶律隆绪无话可说,起身欲走。
萧绰说:“你要到哪里去?”
耶律隆绪气嘟嘟地说:“我要去清风殿。”
萧绰说:“你去那里干什么?去捣乱吗?菩萨哥好不容易有一个清静的地方,可以好好地设计佛塔,你去不是让她分心吗?”
耶律隆绪只好又坐下来。
萧绰说:“朕知道你离不开菩萨哥,但你身为契丹皇帝就要为契丹着想,前些日,皇后说得对,契丹不能没有继承人,菩萨哥已经不能生育了,你不能总把精力花在她的身上。”
耶律隆绪说:“难道就是为这就把她安置到清风殿里?这不是像把她打人冷宫吗?”
萧绰说:“胡说,有那么漂亮的冷宫吗?菩萨哥想见佛塔,没有一个安静的地方,行吗?”
耶律隆绪不说话了,憋着一肚子气。
萧绰说:“你也不要怨朕,朕也很喜欢菩萨哥,但朕更要为契丹着想,朕是这样想的,皇后是要废的,到时候就立菩萨哥为皇后,算是对她的补偿。”
耶律隆绪说:“儿臣听太后的。”
萧绰说:“那皇上今晚就不要去清风殿了,过几日菩萨哥安顿好了,皇上再过去看她。”
耶律隆绪说声“是”,出了延寿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四周,不知所向。
耶律隆绪几乎是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依旧放不下菩萨哥,不知不觉地来到菩萨哥寝宫面前,门紧闭着,显得很冷清。耶律隆绪在菩萨哥寝宫门口站了许久,惆怅,叹息,徘徊。忽然,看见有一个孩子提着灯笼跑过来。七八岁的样子,笑笑嘻嘻,笑声如银铃似的响着。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寺人,嘴里喊着:“公主小心点。”
耶律隆绪仔细一看,见是岩母堇,后面跟着的是冯家奴。耶律隆绪皱了一下眉头,上前问道:“这么晚了,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冯家奴见了耶律隆绪,忙跪下来,说:“奴才该死,做了一对灯笼,给公主玩,没想到公主见了爱不释手,非要提着灯笼出来玩,奴才这就带公主回去。”
耶律隆绪蹲下,拉着岩母堇,指着灯笼问:“这灯笼好玩吗?”
岩母堇生的聪明伶俐,容姿秀丽,甚得耶律隆绪喜爱。常感叹上天有眼,没让她继承萧耨斤的容貌。
岩母堇看是耶律隆绪,立即依偎在耶律隆绪怀里,说:“天黑了,我怕阿爸看不见路,所以,打着灯笼来给阿爸照亮的。”
耶律隆绪听了,喜道:“还是朕的女儿乖,知道心疼朕了。”
耶律隆绪说罢,抱起岩母堇,说:“走我们回家去。”
冯家奴连忙站起来,拿过岩母堇手里的灯笼,弓着身子在前面带路。萧耨斤站在宫门口,见耶律隆绪走过来,心里剧烈地跳动起来。
耶律隆绪进入萧耨斤的寝宫,便放下岩母堇与她说话,问她日常生活以及读没读书的问题。
岩母堇本来就乖巧,一一作了回答,还不时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惹得耶律隆绪很开心。
萧耨斤借机忙让冯家奴准备一些酒菜,端出来,请耶律隆绪就餐。
耶律隆绪本来就有嗜酒的毛病,加之,由于担心菩萨哥,晚膳没有吃好,腹中确实有些饥饿。当冯家奴打开酒塞,一股酒香飘过来时,他已经坐不住了,被岩母堇轻轻一拉便坐到酒桌旁边了。
岩母堇抱起酒瓮,给耶律隆绪斟酒,萧耨斤则坐得远远地,一直看着他们父女俩一边喝酒一边说笑。
几杯酒下肚,耶律隆绪就得意起来,好恶妍媸不辨,见萧耨斤低着头,远远地坐着,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又看了看岩母堇,心里便觉得平时对萧耨斤也太冷淡了,便让萧耨斤过来一起喝酒。
萧耨斤听了立即爬过来,接过酒瓮,给耶律隆绪斟了一杯,自己则在一旁坐着。
耶律隆绪喝了这杯酒,见萧耨斤没有喝酒,便说:“你怎么不喝?”
萧耨斤低声说:“臣妾不敢。”
耶律隆绪说:“为何不敢?”
岩母堇附着耶律隆绪的耳朵,说:“阿妈怕皇上喝醉了,又出来一个岩母堇。”
耶律隆绪听了,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原来岩母堇平时总问萧耨斤自己是怎么来的,萧耨斤就告诉她:是皇上喝醉酒后送给她的。所以,岩母堇如是告诉耶律隆绪。不想这句话在耶律隆绪心里挑起了一些异想。便说:“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你陪朕喝。”
萧耨斤便斟了两满杯酒,陪着耶律隆绪喝起来。
几杯下肚,耶律隆绪醉眼迷离,萧耨斤也面红耳热,似乎别有一番风韵。竟让耶律隆绪看得呆了。
萧耨斤趁机又劝耶律隆绪吃了几杯,说了几句烘情的话,耶律隆绪便把持不住,任由萧耨斤摆布了。
一番折腾之后,耶律隆绪累得躺着不想动弹,而那萧耨斤意犹未尽,趴在耶律隆绪身边,伸手在他身上不停地摸索着,捏来捏去,竟又将耶律隆绪撩得兴起,免不了又是一番折腾。
到了次日,耶律隆绪觉得浑身乏力,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值日官来请示早朝。萧耨斤便对他说:“皇上今天累了,不早朝了。”
值日官不敢怠慢,立即来到延寿宫禀告太后。
萧绰听了,不仅没怪皇上,也没问皇上身体怎么样?只说:“那就让皇上好好休息。”说罢,便吩咐奴婢侍候她更衣,洗嗽,便去了朝堂。
近一年来,萧绰坐朝少了,朝堂之事,多由耶律隆绪决断,未决之事,则报与萧绰解决。
大臣们早在堂下候着,见萧绰来到朝堂,大家很是惊喜,都猜测今天会有大事发生。
果然,大家朝拜毕。萧绰便道:“皇上今天身体有些不适,不来朝会了。”
立即,便有大臣关心,问:“皇上怎么了?身体有无大碍?”
萧绰笑道:“大家放心,皇上身体无碍,就是有些累了。”
有些大臣立刻会意,忍不住笑了,别人见了也知道了怎么回事,也笑了。
萧绰说:“朕已好久没与众卿在一起商议国事了,朕今天就有一事与诸位相商,想必诸位都知道皇后近来精神错乱,行为怪异,纵火疯狂,已不适合做后宫之主,诸位觉得怎么办?”
堂下一片沉默,都不肯说话。
萧绰说:“怎么都不说话?”
南院大王耶律善補说:“此乃后宫之事,朝臣不能多言。”
耶律善補的话立即引起一片附和。
“臣觉得这个皇后已经不能再当了。”
大家回头看说话者是大丞相韩德昌,随即大家都不说话了,默默地看着萧绰。
韩德昌说:“后宫之事虽轮不到臣子说三道四,但皇后乃一国之母,事关国运,不能不管。”
邢抱朴也说:“大丞相说的是,皇后母仪天下,天下效之,母有德,子孙贤;母无德,子不肖,国家兴衰,皇后干系甚大,不能不慎重。”
北院大王耶律磨鲁古说:“皇后自入宫以来,并未有失德之举,前些日,失手烧毁了佛塔图纸,也是酒后无心所为,不该因此废她皇后之位。”
韩德昌说:“焚烧图纸,慢待太后,装疯卖傻,这不是失德,是什么?难道非要犯上作乱就是失德?”
耶律磨鲁古哑口无言,太尉耶律老君奴说:“皇后是一时迷了心智,才做了傻事,绝不是故意烧毁图纸的。”
邢抱朴说:“臣以为皇后再不能坐这个位子了,倘若以后再迷了心智,铸成大错怎么办?”
众臣立即附和道:“是呀,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萧绰说:“看来诸位都觉得皇后不能领导后宫了,那就让她下来,怎么样?”
韩德昌说:“太后英明。”
大臣们都无异议,耶律善補也同意罢免皇后,耶律磨鲁古,耶律老君奴势单力薄,而且被驳得无话可说,只得低头不语。
于是,萧绰便让翰林学士杨皙起草废后诏书,贬皇后为贵妃,迁往祖州居住,无诏不得离开祖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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