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 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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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响了。

庄祖琴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着机械的动作。她在心中反反复复地告诉自己，高思没事，高思不会有事，专注做好当下的事情高思就不会有事。

手机响了又响。杜欣莹从庄祖琴的口袋中摸出手机。是高思的手机，来电号码显示着赵梦鸽的名字。

“喂，梦鸽姐。我是杜欣莹。”

“哦，小莹啊，怎么是你接电话？高思呢？你让臭小子接电话，我教育教育他。”

杜欣莹有点紧张，她在思索应该怎么说这件事情：“梦鸽姐，高思他开车呢，不方便接电话。”

“怎么开车就不方便接电话了？你给他开免提，我打电话也不怕别人听。”

杜欣莹一看就是老实孩子，不擅长说谎，她道：“梦鸽姐，他好像心情不好，他不接，要不我让他一会儿打给你吧。”

赵梦鸽有点糊涂了。她跟高思基本上就是姐弟关系，她想管的事情，只要强硬一点，高思就没有不听的时候。怎么可能连电话都不接？

“不接我电话？是要反天了吗？小莹你开免提，让我跟她说。”

杜欣莹接听高思的电话，本来就开着免提，就弱弱地说了声‘哦’。

“高思！臭小子你刚才直播跑哪儿去了？我知道你能听见，你给我接电话，你临阵脱逃了还好意思说自己心情不好？”赵梦鸽骂了几句，突然停了下来，她声音放缓道：“高思？你不会遇到什么事儿了吧，异国他乡的，有什么事儿你要跟姐姐说呀。”

“梦鸽姐，他没事。”杜欣莹拙劣地撒谎。

“喂，小莹，你们到底遇到什么事了？连我你们也要瞒着吗？”

“真没有，梦鸽姐，我们都挺好的。”

杜欣莹就不是心里能藏得住事的人，赵梦鸽听到杜欣莹的声音，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要是不肯说，就把电话给祖琴，我问问她。要不你就把电话给罗星宇。”

罗星宇一言不发，把车开得飞快。就像赵梦鸽没有提到过他一样。

庄祖琴也机械地做着人工呼吸的动作，就像完全没有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一样。

杜欣莹有点手足无措，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挂断电话。挂断电话，她怕让电话那边的人担心，不挂电话，她又觉得应付不来。

这时候，电话另一端传来了另外一个女孩的声音。

“哥，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我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难，我也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必须给我全须全尾的回来，一根汗毛都不许掉了！”

是高文婷。

高文婷的话说得蛮不讲理，又透着浓浓的关切。不知道是高文婷的断喝起了作用，还是庄祖琴持续不断地人工呼吸有了效果。高思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咕噜声，随后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庄祖琴捂着脸突然哭了起来。但她的脸上却是笑容。

希洛医学中心终于到了，这是几个人走过的最漫长的一段路。

那是只有三层的浅黄色小楼，与国内堪称豪华的医院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不过，看着医护人员推着轮式担架小跑着迎上来，他们专业的动作倒是让人心安。

医护人员先给高思注射了对抗麻醉药的拮抗剂，又把混合了利尿剂的生理盐水吊上，这才把高思转移到担架上。

此时的罗星宇已经汗湿了衣服，庄祖琴也几乎乏力虚脱。

杜欣莹手里拿着没有挂断的电话说道：“没事了，没事了，这回是真的没事了。”

……

两个小时后，高思从昏迷中悠悠转醒。

模糊的视野中，他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一个漂亮的女孩儿就在不远处望着他。他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说道：“祖琴。”

女孩触电一样把手缩回去，说了声：“你醒了，我去帮你叫医生。”

听到医生两个字，高思才意识到自己此时正躺在医院里。

视觉有些模糊，但头脑已经恢复清明。他努力眨了眨眼睛，又皱了皱眉头，试图调整眼球的焦距看清眼前的景物。但眼前就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仍然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很快，病房的门被推开，几个人鱼贯而入。

身穿着白大褂的肯定是医护人员，而医护人员身后的几个人，高思就分不清谁是谁了。

医生伸手拨开高思的眼皮，用一支瞳孔笔照了照，用英语问道：“能看清我吗？”

高思也用蹩脚的英语回答：“看不太清。”

医生又用一把镊子的两个尖端轻轻按在高思的中指指尖上，问道：“哪个手指被触碰了？”

高思道：“中指。”

医生又问：“有几个触碰点？”

高思道：“一个。”

医生给高思抽了一点血，说是要化验血液中的麻醉药含量。

临走的时候，医生嘱咐道：“患者还在恢复，体内的药物残留还在影响神经传导，看不清东西和触感迟钝都是正常现象。患者暂时不能进食，多喝水。我们会根据血检结果决定下一步的治疗方案。可以配患者说说话，有助于体内麻醉剂的代谢。”

说完医生就出去了。

医生走后，一名女孩立即走近高思，她不说话，紧紧拉着高思的手不放。

高思的手上传来了熟悉的触感，他轻轻叫着女孩的名字：“祖琴。让你担心了。”

这回他没有认错人。

庄祖琴握了握他的手，轻声说道：“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话等你恢复了再说。”

高思闭着眼睛，轻轻摇头：“祖琴，我的意识很清楚。你把星宇和欣莹也叫来。对了，病房里没有其他人了吧，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病房里自然是没有其他人的。在米国，有钱就能享受最好的医疗服务，高思一行人虽然行事低调节俭，但毫无疑问是有钱人。安全起见，庄祖琴还从当地安保公司聘请了六名保镖守在病区外面，虽然事情已经发生，但也算亡羊补牢了。

很快，罗星宇和杜欣莹就来到了病房。

高思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说道：“我的身体不能动，但那段时间里，我的意识是清醒的。谢谢你星宇，不好意思，这一次我给你拖后腿了。”

罗星宇道：“高思，你这是什么话，什么事情都没有你重要。”

高思继续说道：“谢谢你，欣莹，难为你了，我半死不活的时候是不是特别重？你没受伤吧。”

杜欣莹笑了，她知道高思是在说她抬担架的时候摔了一跤：“没有。我还怕把你给摔傻了呢。”

高思又道：“谢谢你，祖琴，要不是你一直在亲我，我恐怕就醒不过来了。”

庄祖琴害羞得打了高思一下。

高思解释道：“我知道当时我已经昏迷了，但我就是能感觉到你们，真的，我不是装的，我没办法行动，但我能感觉到你们每一个人。我还听到梦鸽姐在骂我，我还听到文婷的声音。但我真的醒不过来。”

“我知道。我知道。”庄祖琴又哽咽了，高思感觉有液体滴在自己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