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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大莫过于心死！
许青只感到一阵昏沉，无力，忍禁不住就要晕厥过去，却听到耳边传来一道沧桑的声音。
还没听完，就“噗”一声倒在了地上，在眼皮沉重之间，不知不觉的晕厥沉睡过去。
“哥哥，我饿。”
梦里面，许青见到了妹妹熟悉的脸庞，无比溺爱的伸出手去，擦了擦妹妹脏兮兮的小脸说着：“别怕有哥哥在，哥哥这就去给你找吃的。”
梦里面，许青将瘦弱的妹妹紧紧抱着，为了照顾妹妹，他就算面对蟒蛇般的妖藤，就算面对着血盆大口的妖花，也丝毫不惧，如何也要找到干粮，还要让妹妹先吃，看到妹妹果腹之后，自己再吃。
和妹妹共患难之间，虽然艰苦，但有妹妹相伴，再苦也值得。
”滚回去！”
梦里一句冷漠怒斥响起，让许青的美梦瞬间破碎。
“凭什么？！”
许青大声嘶吼着，咆哮着，想要看清楚怒斥的人的脸，但那人站在阳光下，根本看不清楚模样，只听到泯绝人性，冰冷至极的一句滚回去。
“嗤”的一声，一支二品箭兰破空而来，回头一看，又见到了妹妹倒在血泊之中。
“不！！！！”
许青怒吼着惊醒，从地上坐了起来，第一时间护住妹妹，但妹妹身上传来的彻骨冰凉，仿佛在时刻提醒着他，这是个冰冷的世界，许青只能紧紧抱着妹妹，无声痛哭起来。
“呼”！
凉风呼啸，捣动死城浓雾，能够清晰看到许青脸上的痛彻心扉，于寒风之中抽搐着，颤抖着，无法接受妹妹的离去。
“都怨我，没有保护好巧儿。”
“都怨我……”
许青带着妹妹，在这死寂的风城之中，能够苟活三年，已经足够说明他的谨慎和小心。
为了在这死城之中，找到愈发短缺的干粮，只为了等来一阵风，吹开一条妖藤，他可以在地上匍匐整整一天。
为了让妹妹吃饱一些，能够自己空着肚子，忍耐足足两天不吃不喝。
他年岁虽小，但却穿越而来，有着足够的心智，却还是高估了人性，没有想到出城之后面对的，竟然是如此恶毒丑陋的人性。
他这才意识到，独尊农术的世界，没有墨家的兼爱非攻，也没有儒家的道德礼仪，只是一个毫无秩序的冰冷世界。
他印象之中的农者，都性情朴实，但想不到如今的农家，因为没有秩序，反而泯绝人性，草菅人命，蛮横自私，持强凌弱。
此时，他才看清这个农家者流的世界，但是一切都晚了。
起初还对于觉醒灵田，对于农者有着极大的兴趣，想要出城之后，看看农家争锋的世界。
现在，什么都无所谓了。
虽然他还记得，晕厥之前，一道沧桑的声音响起，说他的灵田，不仅仅只有三寸，问他想不想将九品妖花，作为本命灵植。
“我只问，我妹妹能活吗？”
许青不知道，究竟是何人开口，也不知道对方，身在何处，哀大莫过于心死的他，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一切都不在乎了，哪怕死在此，也无所谓了。
看着怀里冰冷的妹妹，他只关心妹妹能不能活过来，但，可能吗？
“也许……”沧桑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沙哑，夹杂着几分悲凉。
拨浪鼓？
许青也终于听清楚，这道声音究竟从何处响起。
无力的手微抬，拿起妹妹的拨浪鼓。发现这道声音，竟然从拨浪鼓传出来。虽然不知道，这拨浪鼓有什么来历，但许青也毫不在意，脑袋里，只回荡着对方的一句“也许”。
即使不确定，许青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光亮，死寂的精气神，也不知不觉之间有了变化。
即使有一丝可能，他也不可能放过。
一时间。
许青空洞的眼神，渐渐变得锐利，开始仔细端详着拨浪鼓，看到这拨浪鼓一如既往的破旧，满是泥垢，还染上了妹妹的鲜血。
难道妹妹的离去，这老天也看不过去了，给此奇遇，给他慰藉？
但此时的他，对任何人都无法相信了，虽有希望，但还是空洞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又想得到什么？”
“因为……我和你一样。”
“我和你有着，几乎相同的经历，我帮你，也是为了帮我自己。”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所在的城郭里，也出现过一株九品妖花，我有一位三岁的爱女，因为妖花，被封禁在城里，而我比较幸运，我修炼的灵法，可以把妖花栽种到自己的灵田之中。”
“但即使如此，在出城之后，我也遇到了同样丑陋的人性，被怀疑染上了妖花菌，我的女儿，也因此死在了我的怀里。”
“这一个拨浪鼓，原先就是我女儿最喜欢的玩具，我最后身死，只剩下一道残魂，藏到了拨浪鼓之中，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拨浪鼓落到了你妹妹的手里，并且发生了，几乎相同的悲剧，也算是造化弄人了。”
“我女儿同样被杀，那一刻，我感觉天都塌了下来，我发誓要让天地为女儿陪葬，我当时借助九品妖花，开始迅速成长，甚至将九品妖花，提升成为了灭世妖花。”
“从此所向无敌，覆灭了一整个朝代，只不过最终我还是败了，只剩下这一丝残魂……”
沙哑的声音不断响起，语气之中的空洞和凄凉，和许青此时，是如此的相似，让人感到沉重，感到悲恸。
而这道沙哑的声音说的极其详细，让人如临其境，也让许青感到了深深的共鸣。
“所以，这就是你要帮我的理由吗？”许青听得极其认真，详细，能够听出这都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
因为他也经历了同样的悲剧，他能够听出其中的悲凉和共鸣。
当听到，此人为了女儿，要让整个朝代陪葬，许青眼中也并发出浓烈的仇恨，似乎找到了更多活下去的理由，也终于有了听下去的耐心。
“没错，我们有过相似的经历！”
“甚至是你们的经历，你们的悲恸，你们的生死离别，将我唤醒。”
“我看到了熟悉的一幕，看到了熟悉的人性丑陋，也看到了熟悉的妖花。”
“我，醒了。”
“我看着你，就像看着当年的自己，不同的是，你没有我当初所修炼的灵法，你无法将妖花占为己有，你无法宣泄心中的悲凉，无法为妹妹做些什么。”
“我不忍心看着你，无助悲凉的就这么死去，我可给你选择，你是选择悲凉的死去，还是选择执掌妖花……”
“悲凉的死去，或者执掌妖花？”许青听完之后，并没有急着回应。
而是微微低头，看着怀里像是熟睡般的妹妹，轻轻的抚摸着妹妹冰凉的脸颊，替妹妹整理了凌乱的头发。
他看着妹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不经意的说着：“妹妹不在了，一切都不重要了，这世界，自然也不重要了。”
“我说过，人性竟然比妖花还要险恶，还不如让妖花散播天下。”
“我选择……妖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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