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8章奔雷赴边关（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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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峰城的城头上若有若无的飘着几道浓烟，像是大火刚刚被扑灭造成的烟柱。

本来天空就是一片阴暗，再加上滚滚升起的黑烟，给人的感觉十分压抑。

在赤峰城战斗的最后时刻，几支凉军小队钻进了城内的武库、粮仓这些地方。

尽可能的纵火焚烧，焚毁了大量的物资，虽然这些凉军最终战死，但彻底破坏了燕军想要缴获的给养，这种举动差点没把周巍然的鼻子给气歪了。

正午已至，天空中却没有一丝阳光，乌压压的阴云又开始重新在头顶汇集。

“轰隆隆”

隐隐约约有雷声在云层中炸响，瞅这天色应该是昨晚那场大暴雨没下干净，老天爷还想着再来一次。

秋风在空中呜咽，将浓郁的血腥气吹向四面八方。

两军的战斗已经结束，城内的凉军士卒再无活口，但是燕军的屠杀还没停止，大街小巷中偶尔还会有凄厉的哀嚎声和老百姓的惨叫声传出。

一名名燕卒满脸淫笑，穿梭在一栋栋民宅内，神情亢奋。

自古以来屠城都是让士兵兴奋的事情。

满城惨状。

在一片惨叫声中，周巍然和完颜弼两人悠哉悠哉的登上了城头，亲眼看着一面面燕军军旗被悬挂在城墙上，在狂风中烈烈作响。

一具具凉军士卒的尸体被燕军粗暴的扔下城头，摔得血肉模糊，燕军的阵阵欢呼声在城头上回荡着。

这么多年来，燕军第一次占领了凉军掌控的城池，尤其是周巍然屠城的军令，更是让所有军卒都暴露出了最原始的阴暗面。

周巍然举目遥望，对于城中那些被杀害的百姓他没有丝毫的怜悯，他反而觉得支持凉军的人都该死。

他对于凉军、对于尘岳的恨意在这么多年的逃亡中已经积压到了极致，必须发泄出来。

今天屠进赤峰城，就是第一步。

“屠城，至于吗？”

完颜弼看了周巍然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不理解。

不管怎么说，这些百姓可是和周巍然同根同源，为何要下这样的狠手？

而且完颜弼毕竟出身皇族，自幼受完颜阿骨打的亲自教导，其实并不屑于屠城之举。

他觉得在战场上击败敌人才是一个军人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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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巍然伸出手掌，感受着秋风的吹拂，目光冷峻的说道：

“无所谓，这些人都该死。

这只是一座赤峰城，以后就是檀州、顺州、幽州。

最后就是那座凉州城，那座凉王府！

当初我父亲战死时我就说过，有朝一日，我要让凉地满城皆白骨！

今天，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周巍然的双眸中已经没有一点情感，纯粹是一个疯子。

完颜弼不再多言，淡淡的把头扭到了一边。

平日里的周巍然很稳重，确实有大将之风，但每次一和凉军搭上边他就疯狂无比，是一个心中只有仇恨的家伙。

“希望卓力巴图那边一切顺利。”周巍然的嘴角微微一翘：

“战事进展快的话，三四天之内咱们就能占领檀州城。

传令，城中的士卒休整到傍晚时分就立刻出发，赤峰城中留点人接应后续大军入境就行了。”

“命令已经下达了，全军饱餐一顿之后就出发。”

完颜弼的脸上也逐渐出现了一丝兴奋的表情。

击败凉军，也是完颜弼最大的心愿，到处在辽东被尘岳撵出去的耻辱至今历历在目。

他父亲最为倚重的铁浮屠更是在那一战尸骨无存。

他也是要报仇的！

“轰隆隆！”

“砰！”

一道巨大的闪电划破天空，淅淅沥沥的雨点再度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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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巍然的眉头皱了皱，昨夜偷袭赤峰城的时候下雨那是老天相助，现在再接着下，会影响到骑军行军的速度。

两人身侧的亲兵眼力见极佳，立马就为两人撑起了竹伞。

周巍然面无表情的说道：“老天爷这是打算冲洗掉满城的鲜血吗？

可惜啊，偌大一个凉地七州，又怎么冲的干净呢？”

一语言罢，周巍然就扭头离开，准备下城。

可就在这时，城外响起了不同于雷声的轰鸣。

“轰隆隆”

刚刚迈开脚步的周巍然和完颜弼皱着眉头转身看去，发现密密麻麻的黑点正在大雨中狂奔而来。

“骑军？”

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完颜弼率先喝道：“擂鼓，戒备！”

“诺！”

“擂鼓！”

“擂鼓！”

或许是因为士卒们正在埋锅做饭，清理尸体，军令传出竟然没有鼓声响起。

完颜弼倒是没有在意鼓声，而是眯着眼睛疑惑道：

“不对啊，好像是黄底银隼旗。”

“黄底银隼旗？”

周巍然脑袋一蒙，下意识的说道：“怎么可能呢？”

但是两人透过重重雨幕能依稀看到远处的骑军确实穿着己方的土黄色军服，就连那几面军旗乍一看也很像是黄底银隼旗的标志。

是自己人？

而且这支骑军怎么看都像是在逃命，没有阵型，骑兵们就是各顾各的在拼命前冲。

一股不安的感觉开始从两人的心底浮现。

“轰隆隆！”

骑兵行进的速度很快，眨眼间便冲到城脚处。

赤峰城刚刚大战一场，燕军压根就没有做什么守城的准备，就连城门都是大开，骑兵可以毫无顾忌的冲进城。

再加上冲过来的骑军都是自己人，城门口为数不多的燕军都是一脸茫然。

“哎，他们怎么又回来了？早上不是刚走吗？”

“不知道，肚子饿了回来吃饭？”

“轰隆隆！”

士卒们议论纷纷，但周巍然和完颜弼两个人的眼神已经从疑惑变为凝重，到最后成了震惊加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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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们发现，在黄底银隼旗的后面吊着一支盔甲样式完全不一样的骑军，而且气势雄浑、杀气漫天。

“妈的！”

完颜弼率先回过了神，厉声喝道：

“击鼓！准备迎战！”

“击鼓！击鼓！”

这一次城头上的燕军听清了完颜弼的怒吼声，几名虎背熊腰的鼓声拎着鼓锤，拼命的开始擂动战鼓。

“咚！咚咚！咚！”

……

鼓声在燕军士卒的耳中回荡着，刚刚回归平静的赤峰城，将再一次陷入惨烈的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