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6：江湖人官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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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管竟然在苍梧？范思成愣住了，他想过水管可能在龙乡，可能在石城或者在端城，他从来没想过水管竟然在苍梧。水管怎么去了苍梧呢？张华明发动全县人民举报，不是已绘出那辆货车的行车路线了么？它是直接回了石城啊，难道回到石城后再次北上？莫小强脑子有病么？

“事已至此，没必要怀疑我说的话，附耳过来，我告诉你具体地址。”莫小强革笑说。

莫小强说了地址，范思成让张华明马上安排人去取，自己则陪莫小强喝酒，他还有很多问题需要答案，这个问答游戏他还需要继续下去。

房间里只有莫小强和范思成两人，其它人都在外面厅子里看监控做笔录，当然，监控是有录像的，他们记录的主要是有关案情的问答，回头让莫小强签上大名就是一份笔录了。

手铐打开，饿疯了的莫小强一点都不客气，一手拿着肉包子，一手拿筷子，筷子像风卷残云一样将红烧肉，扣肉往嘴里塞。

太渴的人和太饿的人都不宜一下喝的太多吃的太饱，范思成刚要提醒莫小强，他却已放下了筷子，指着酒杯让范思成倒酒。

“终于回魂了，大爷的，我得歇歇再吃，否则要吃出毛病来了，倒酒，来倒酒。”莫小强一边嚼着嘴里的东西，一边说。

范思成笑了笑，拿大杯给他倒了一杯龙泉勇士，莫小强端起仰头把酒干了，这家伙喝酒也真是豪气，一两烈酒一口就干了。

“咦，这是什么酒？太美妙了，哎呀，太好喝了，够劲，再来，再来一杯。”莫小强咽下了嘴里的酒，眨眨眼叫道。

范思成又帮他倒了一杯，莫小强端着酒说：“我知道你是谁，你好卑鄙，来，为了你的卑鄙我敬你一杯。”

“卑鄙？我却认为这是智慧。在战争中，是没卑鄙这个词的，所有的手段都是为了胜利。我是兵，你是贼，我们之间就是战争，只是形式不一样而已。”范思成微笑倒满了自己的杯子说，“我也敬你一杯，不管怎样你都是一个牛逼人物，虽然你干的事并不光彩。”

“哈哈，我莫小强就是一坨烂泥，是一件垃圾，社会渣宰，今天能得范县长给我倒酒并敬我一杯，赞了半句，我值了。关键是，你这个人真实，不像别的人那样，明明非常讨厌我，但为了让我做事，偏偏说出一堆好听的话来，明明用的是无耻之极的手段，却偏偏要说的大义凛然。我服你，来，我敬你的，喝过这一杯，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保证知无不言。”

“好，来，再喝一杯，知道这是什么酒吗？”范思成又帮莫小强续满了酒。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大概就是传闻中的龙泉勇士了，丰门龙泉酒厂未来要大批量生产的酒。”莫小强仰头又把酒干了，他重重的将酒杯放下说，“范县长，你的事其实我听说过很多，从龙乡到石城，从石城到龙南的事。我佩服你，但是，人在江湖，真的身不由己所以，有些事并不是想怎样就怎样的。官场其实也如江湖，我相信范县长很理解身不由己这句话。”

“我很理解。”范思成点头道。

他真的理解，估计身在官场中的人都很难理解这句话，官场确实如江湖，太多的事确实是身不由己的，你愿意要做，你不愿意也要做。事实上，在某一些方面上，官场中人和江湖中人是一样的，无奈，身不由己等等。

无论是江湖还是官场，同样有英雄和无耻小人，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现象，官场和江湖明明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社会圈子，但却有那么多相似和相通的地方。有人说，其实有人就有江湖，官场只是江湖的一种表现形式。

不管怎样，当一个江湖人和一个官场中人碰撞交集的时候，总会生出一些事。莫小强和他背后的那个人交集的时候，生出了一个迷雾重重的盗窃案，令当了半辈子警察的张华明完全没了办法。而当莫小强和范思成交集的时候，一个小时他就漰溃了，最后他除了交待问题，就是说范思成卑鄙，但他佩服。

无耻是站在人性上去定义的，基本的人性是全世界大同的，而且卑鄙通常是用道德去定义的，但是道德这东西，每一群人的标准都不一样。所以，范思成说这是智慧，莫小强也认同，因为在范思成的角度上说，让他看看影碟，不给他水喝，都只是审讯手段而已，不动鞭子拳头，那已是相当的文明了。

所以，莫小强承认也服气，人家连自己平时的一点小爱好都摸清楚了，还能不服吗？

“其实，很多时间，我总觉得官场比江湖难混，因为官场比江湖……。哈哈，那个字，我就不说出来了，免得打你的脸打的太重，你是知道那个是什么字的是不是？”莫小强笑说。

“知道，你是说官场比江湖要脏嘛，其实你这样说不是那么正确的，官场其实是比江湖纯粹的，脏的是政治，真的，政治才脏，这是人人都认同的。”

“好吧，脏的是政治，对对，明白了。比如，我们江湖中人的仇人，是一定有原因的，而你们官场中的仇人，却可以无缘无故的，哦，也不能算无缘无故，比如，你的存在，影响了某人的利益，其实这就是原因了。真是无理啊，脏。”

范思成没说话，又给莫小强倒满了酒，再说下去就犯忌了。不管是江湖还是官场，都有犯忌的话，都是不能乱说的。

他刚才还有很多问题要问的，但是这一刻，竟然忽然没了再问的兴趣。

身不由己啊，或许，在背后乱捅刀子的人，也是身不由己呢？

现在范思成已基本可以确定的就是，想让自己翻车的人，单纯从个人关系来说，他应该和自己没仇的，但是，当他置身这个圈子中，成为这个场中的一员时，他就不得不捅自己刀子。

“喂，你不是有很多问题要问吗？你再不问我就喝醉了。”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的，你直接说就好了。”

“你确定？有些话我说了来后，或许你会比现在更麻烦。”

“我从来不怕麻烦。”

“算了，你是一个真心为民的人，我不想你再惹麻烦，所有的事都算在我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