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争斗的开始 第二十一章 超出寻常的接待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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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堂是以最高规格来接待丁莫野的，只要是扬州堂口旗主以上的人都出了席，席开五桌。

主桌除了丁莫野、黄广炫与沈良外，几乎都是象堂舵主。一舵宁均斌，三舵萧子荆、四舵萧子义、五舵萧子正，除了二舵舵主施起郎在镇江外都到齐了。

而这种场合必少不了象堂大掌柜萧建善，他是萧建良弟弟，丁莫野跟黄广炫要叫他一声叔爷。

主桌几乎能算是萧家家宴，除了沈凉外，都是亲戚关系，当然这场宴席还是依照帮内规矩排位，众人依序坐进应该的位子。

萧建善作为辈分最高以及堂口大掌柜身分，首先发言欢迎丁莫野的到来，都是自家人，没太多闲言屁话，几句话场面话交代一下，酒宴便开始。

酒席的重点是酒不是菜，众人直接跳过了吃菜环节，开始敬酒，丁莫野屁股没离开座位，先接下了主桌一轮通关。

幸好沈凉非常有经验，早在刚才逛街时就先跟丁莫野把肚子填饱，不然要是空肚子被轮番一灌，估计菜还没上齐就得抬下去歇菜。

第一轮敬酒是试探，丁莫野得沈良传授，一轮酒过后装得有点不胜酒力，人家在这个阶段就不会太过为难。

丁莫野这时虽然没有满脸通红，但是眼神迷蒙，真有点半醉半清醒的模样。沈凉说半场过后，才是真正拚酒厮杀的开始，此时装一下醉，无伤大雅，毕竟自己这边来的只有六人，今天要抱着被扛走的心理准备。

沈凉看着丁莫野的乔装，心里暗笑也暗自称赞，小公子的酒量听说也是很行，有扮猪吃老虎的本钱。

自己跟象堂不少人拚过多次酒，不到最后时刻，相信没人会想自找麻烦，所以是老神在在。

众人一边吃菜一边闲话家常，菜过五巡后，萧子荆开口道：＂今天早上才来的消息，狮堂这次剿水匪十分顺利，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灭了大部分水匪，只是可惜了高清死在水匪设的陷阱中。＂

沈凉之前逛街时，已经从丁莫野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当下是很震撼，但他的城府够深，很快就将情绪压了下去，这时再听到，已经无动于衷。

但在场有很多人还没得到消息，萧子正就是，他惊讶的说道：＂是真的吗！＂随即叹了口气道：＂真没想到！＂

萧子正外表一副富家翁模样，白白胖胖，是萧子荆的堂弟。

萧子义道：＂你跟高清又不熟，你叹个甚么气。＂他是萧子正弟弟，但兄弟外表差异很大，外表黑黑瘦瘦。

这时宁均斌说道：＂要说熟应该是沈良与莫野最熟高清，沈凉跟高清还都是傅白教出来的，能算是半个师兄弟，又都在蛇堂。他这次参加剿水匪，还是莫野派去的。＂

话说完，看着丁莫野于沈良，等着他们发表意见，却见两人都没有回应，丁莫野眼神还是迷蒙的。

萧子义也看到两人反应，接着说道：＂高清不是号称天生堂主以下蛇堂最能打的，怎么会死在水匪手中，这事可真奇怪了。

黄广炫出声道：＂下午我跟五弟说过了高清的事，我们也都认为高清的死有蹊跷。水匪里没有高手，照道理，高清就算入了水匪陷阱，拚死也能逃脱，沈良与高清相识最久，最清楚高清的武功，不知有什么看法。＂

沈凉听话题扯上了高清，看了一眼依旧眼神迷蒙的小公子，心想人家不趁你喝醉时候套你的话，反而找上了自己，对这件事情他也存有许多疑虑，当下只好说道：＂我很久没见过高清了。＂

他平时外表总是散散漫漫的，带点痞痞的感觉，但遇到真正紧要事，却是精得跟鬼似的，象堂要要从自己跟小公子身上了解总堂对这件事的看法。

顿了下，才又说道：＂没亲眼见到高清的尸体，不好判断原因，我想吴舵主应该是最清楚，我回去问问后再告知各位。＂

这话说出，众人都懂他意思，他是不愿在这件事上发表意见。

萧子荆道：＂说到吴舵主，刚刚出门前又接到狮堂过来的最新消息，说这次剿水匪如此顺利，都是靠着吴舵主策反了水匪二当家，摸清了水匪的动向，才能将水匪一网打尽。＂

宁均斌道：＂水匪二当家是吴舵主堂哥，还是广烁查出的，利用吴舵主与水匪二当家的关系，这步棋走得好。＂

听到吴尚勋的消息，装醉的他不由自主的眼睛一亮，心里暗自思索，依照之前安排，吴尚勋应该是连络上他堂哥之后，暗中保存实力，伺机逃离狮堂与官兵的追剿，等待往后收拢剩余水匪，但现在反成了明着策反，这样的走向与之前的设定完全背了方向，不禁起疑，这中间出了什么样不可预期的变化。

在场的人都是江湖经验老到之人，丁莫野眼神恢复瞒不过众人，萧子荆道：＂莫野的酒退了，又能继续喝了，来，咱们叔姪俩再喝一杯。＂举起酒杯。

丁莫野举杯与萧子荆对饮。

萧子荆放下酒杯后说道：＂莫野，吴舵主是你派去支援狮堂，他跟水匪二当家的本家兄弟关系你清楚，出发前你应该有交代过策反的事，如果有的话，这个功劳可不能让广烁抢走。＂说完哈哈大笑。

众人附和，纷纷劝说着丁莫野，都举杯又跟他喝了一杯。

丁莫野自然不会当众承认有派吴尚勋策反水匪二当家，何况现在事情已经摆上台面，他更无需跟老三争功，说道：＂三哥的智计超凡，我是大大不如。＂

黄广炫这时大声说道：＂五弟你太低调，依我看你的聪明才智决不在三哥之下，就拿接待摩云手戴通来说，你看做得多漂亮，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不声不响地就把人给接走。＂

黄广炫提起摩云手的事，等于打了象堂众人一记耳光，现场登时冷了下来。丁莫野奇怪以老四的个性不应该会在这种场合说出这种话，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明显有点消沉，似乎心事重重，心情并不十分的好。

戴通被丁莫野拦截的事，曾在象堂引起轩然大波，堂主王大庆怒火中烧的训斥了所有人一顿，后来这个消息也被当成信息发回鹰堂阁楼。

萧建善此时开口说道：＂堂主已经严重警告过了，但是我今天还是要在提醒，我们象堂不能满足于现状，大家伙安逸惯了，你们看现在小辈们都成长起来，你们这些做叔叔舅舅的，是不是也该跟小辈们学学，多动点脑多动点手，不然很快就会被莫野、广烁这辈追上。＂

话说完，举起酒杯道：＂大家一起敬敬莫野，是他让我们看到我们的不足之处。＂

大掌柜发话，众人纷纷举杯。

丁莫野连忙举杯站起来说道：＂叔爷您过誉了，戴前辈这回是专程来总堂找傅白叔，低调的只差没有易容改装，他一路经徐州、宿迁到淮安，豹堂也没发觉，还是鹰堂在淮安分处的人认得戴前辈，才知道他进到我帮的地盘，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而且戴前辈在扬州几乎没有停留就让护法院的供奉接走，这件事对象堂来说，连无心之失都算不上，叔爷可不错怪在场诸位叔舅。＂

这个解释贬了豹堂抬了象堂，替众人解了围，在坐众人听得舒服，这杯酒就喝得顺畅，萧子荆几人还跟丁莫野又多喝了几杯。

连续又是几杯酒下肚，丁莫野思绪反而更加清晰，表面看来四堂同气连枝，但现在看来四个堂口也不是铁板一块，互相之间也是有竞争的。从刚刚众人所说，加上下午老四讲的，都是暗指这次剿水匪有猫腻，高清的死是狮堂与老三下的手，连策反都是预先安排好。

这下连丁莫野自己也怀疑，安排吴尚勋策反他堂哥是否早在狮堂跟老三的算计之中，从眼前得到的信息看来，并非不可能。

想到这里瞬间全身冒起了鸡皮疙瘩，该不会连吴尚勋都让狮堂策反了，他想起那天在小阁楼楼下陈叔对沈良说的，吴尚勋是义父定下要接任新堂口的堂主人选。

这个猜想不是无的放矢，四堂表面同意成立新六堂，但是暗中操作要将新六堂纳入手中，断了总堂的布置，现在看来狮堂有了做法，那眼前的象堂又会是什么动作呢？

转头看看沈良，见他一脸淡定，也不知他有没有看清这里面所隐藏的各种算计。心里却是实在忍不住，说道：＂凉哥，我酒喝多了，陪我出去透口气。＂

旁边的萧建善伸手阻止，调侃道：＂才刚开始喝就要出去透气，这样可不行，你得再喝一轮。＂

沈凉道：＂小公子是想去茅房，怕说出来影响大家喝酒兴致。＂

萧建善这才点头挥挥手道：＂快去快去！回来接着喝。＂

丁莫野、沈良出了厢房，往后院走去，丁莫野道：＂凉哥反应真快，我都没想到找尿遁当借口。＂

沈凉道：＂这种场面你就要学会各种遁法，不然傻傻地喝，再好的酒量也扛不住对方车轮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