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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好不容易找到的陈小公子却被冷箭射死,当初陈儒答应他们会松口的前提可是将陈小公子平安救回啊!如今人没有救回来,还当场死了,陆衡心头惴惴了半个晚上,就怕会有不好的消息。
如今听到这话,怎不喜出望外?略一沉吟,倒也明白过来,“如此,咱们怕是还要谢过那些不择手段的刺客了?”
若非他们想要釜底抽薪,杀了陈小公子,也不至于激怒了陈儒,定要与他们不死不休了。
言徵却是猝然停下脚步,扭头看向陆衡,一双眼睛恍若夜下的深海,暗潮翻涌。
“怎么了?”陆衡被看得莫名。
“大哥当真觉得陈小公子是那幕后之人所杀?”言徵语调平冷地问道。
“不然呢?”除了他们,还能有谁?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时,陆衡陡然想到了什么。“陈小公子的死促使陈儒悲愤之下,再不守口如瓶,那些人难道想不到?否则他们也不会只是想要从陈小公子身上取下个东西送来威胁陈儒了。”
陆衡想到这些,脸色变了,“若不是他们,那会是谁?难道……又是与那女贼一伙儿的?”是了,否则她今夜为何出现得那么巧?“还有天字一号那个骁龙骑,果真如你所料也被人带走了。你到底是如何料到这些的?又瞒了我什么?是不是都与那个女贼有关?那个女贼到底是何来历?”
说起来,方才雪庵与那女贼对上时,也与平常有些不同。
言徵没有回答他的话,他只是驻足了片刻,不知在想些什么,待得陆衡皱眉喊他时,他却是蓦地脚跟一旋,转身又往来时的路大步走去。
陆衡一愕,连忙跟上,“你要干什么去?”
“不是你说的吗?那些人原本是打算取了陈小公子身上的物件给陈阁老送来,可怎么送进来?”言徵一边疾步,一边抽空道。
陆衡听到这儿,脸色亦是大变,兄弟二人不再多言,脚下几乎生风地朝着关押陈儒的牢室而去。
可待得推门而入,眼前所见还是让他们俩猝然刹住了脚步。
陈儒还是言徵方才进来时的那个姿势,背对着牢门而坐,可头却已经耷拉了下去。
言徵立在门边,陆衡反应过来,忙疾步上前去探他的鼻息和颈脉,末了,神色僵硬地抬起眼来,朝着言徵轻轻摇了摇头。
言徵眼睫轻颤,未曾言语,只嘴角轻轻抿了起来。
“去叫邢疯子。”守在门口的那两个喑鸣司在瞧见门内情形时已是吓得立刻跪了下来,听得言徵这一声吩咐,当中一个应了一声“是”,便是忙不迭爬起,几乎是踉踉跄跄地朝外跑了去。
“雪庵!”陆衡却是捧了一张认罪状送到了言徵手中。
早前言徵让人给这间牢室里备了笔墨纸砚,就是为了让陈儒想通时,随时可以用。
这认罪状就放在陈儒身前,铺得平整,还用镇纸压着,言徵草草看完之后,却只觉得讽刺,抬眼看着陈儒的尸身,双目幽黯。
邢疯子一听说狱里死了人,来得飞快,进得门来不用言徵吩咐,就点上苍术,戴上工具开始验起了陈儒的尸身。
陆衡从言徵手里取过那张认罪状,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脸上神色仍是纠结,“难道这便是他让你明早来取的东西?”
言徵无语,静默地看着邢疯子验尸,直到眼睁睁看着邢疯子从陈儒的神庭和百会两穴分别逼出两根绣花针时,他面具后的双瞳陡然震了震,只是他自来是个泰山崩于前亦面不改色的,何况脸上覆着面具,并没有人察觉到他那一瞬的异样。
“并无其他外伤,这两根绣花针便是凶器。”邢疯子很快验完,收拾好工具,净了手,一边举起酒葫芦灌了一口酒,一边道。
“又是绣花针,只是当初为救人,今日却是为杀人。我就说,想要闯进咱们喑鸣司的诏狱杀人,还这样无声无息的,那不是神鬼之能了?若又是那个女贼,倒都说得过去了。”陆衡恨恨说着,抬起头望向石壁上方,那个不过一尺见方的气窗。轻功了得的高手从那气窗外射出绣花针,要命中陈儒头顶两处死穴,亦不是不可能。
陆衡说罢,目光落向言徵,那女贼未免太不将他们喑鸣司看在眼里,如今要如何抓她?再经由她,找出她背后之人?这于陆衡而言,自然是无解的难题,可他坚信,难不倒他家雪庵。
言徵却好似全然没懂他的意思,他只是盯着那两枚绣花针,不知在想些什么。待得陆衡狐疑地喊他时,他醒过神来,却是将手里那张认罪状仔细叠了起来。
薄唇轻启,对陆衡道,“让人将这牢室并尸身仔细看管起来,准备一下,我们怕是要入宫去了。”
清晨时,晏晚晚冒着雨回了春和坊,在那春和景明的牌坊下立了片刻,便是一个旋身,回了春织阁。
雨小了些,却还没有停,淅淅沥沥,落在伞面上沙沙作响。
晏晚晚到春织阁前不远,正好瞧见坠儿与一个没有见过的年轻人在拉扯,那年轻人往坠儿怀里塞了个什么东西,看了坠儿一眼,便是飞也似的跑了,坠儿喊他都没有喊住,拿着手里的东西,一脸的蒙。
晏晚晚走过去问道,“那是谁啊?”
坠儿听得这一问,骤然醒过神来道,“掌柜的,你回来了?那个人啊……那个人我早前帮过他一回,就是那次郑五爷在街上纵马,险些将他撞倒,我仗义执言,帮他向郑五爷讨要了一回银两。没想到他居然这样记情,非要送这烙饼给我吃,我说不要,他扔下就跑,还真是……”
坠儿掂了掂手里的烙饼,对晏晚晚道,“掌柜的可用过早膳了?要不也吃一个?我瞧着这里头包了好几个呢。”
“我不饿!”晏晚晚一壁轻轻摇头,一壁将伞收起,“再说了,那是人家的心意,我吃了算怎么回事儿?”
“那有什么?就是个饼而已,给了我便是我的,我给谁吃那是我的事儿了吧?我帮过他一回,可也没指望着他报答,如今这回便也罢了,若日后再遇上,我再请回他便是了。”坠儿跟在晏晚晚后头进了门,浑不在意地道。
晏晚晚摇头失笑,坠儿这孩子身上有些侠气,这大抵便是她与自己投契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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