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一箭双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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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数伤口能增加菌丝蔓延速度。

但眼下这种情况，要想二次伤害到窝金……

不现实。

但如果只是激怒窝金，却易如反掌。

以安然无恙挡下超破坏拳为铺垫，再随口提起信长的下场，一套组合拳下去，窝金当场破防。

而那无法抑制的怒火，直接助长了菌丝的蔓延速度。

这也是莫尤想看到的结果。

“接下来……”

莫尤默默释放出念力，如同坚硬的铠甲，严实覆于体表之上。

在那菌丝最终凝聚出「视界之眼」前，还得挡下来自窝金的愤怒攻势。

当然。

最该顾忌的，始终是在一旁压阵的库洛洛。

这个一手创建了幻影旅团的男人，总能在最合适的时机点上为窝金创造绝佳的进攻机会。

因此就算库洛洛没有参与到正面作战中，也能为莫尤带来莫大的压力。

可相较于让库洛洛入场，莫尤更希望能够维持现状。

像库洛洛这种「一攻二辅」的战术策略，为的就是稳中求胜，不给敌人任何翻盘的机会，就这样一点点的将敌人蚕食干净。

从局势以及最终的目标来看，这样的战术安排并无问题，甚至可以说是令敌人感到绝望。

然而——

库洛洛不是上帝，亦不可能有「上帝视角」这种能力。

机关算尽的他一手缔造出了毫无悬念可言的局势，却不知道莫尤手中掌握着名为「镜花水月」的变数。

镜花水月是一项需要「时间」来发动能力的存在，最喜欢的正是眼下这种局面。

这也是莫尤能够破局的契机所在。

激怒了窝金，加快了菌丝蔓延速度，之后只需抗住攻势就行了。

莫尤聚精会神等待着窝金的下一波攻势。

此刻。

怒火中烧的窝金仰头怒吼一声，旋即脚踏岩地，在碎石飞溅之间勐地冲向莫尤。

在这股愤怒情绪的加持之下，窝金身上的念气竟是暴涨了一小截。

莫尤将这个变化看在眼中。

在他的视角里，暴涨的可不单单是窝金身上的气场，还有那如同藤蔓一般蔓延向窝金身体四肢的菌丝。

“尽可能的避免‘碰撞’吧。”

眼看着窝金挟裹狂暴气势而来，莫尤沿着念空间的边缘迂回疾奔，以此尽可能的拉开距离。

窝金看到莫尤那暂避锋芒的应对方式，当即第一时间变换冲锋轨迹。

念空间的整体面积与足球场差不多，所以不论莫尤如何延缓攻防节奏，也会在短时间内被迫近身战。

数息之后，窝金追上了莫尤。

尽管此刻恨不得将莫尤剥皮抽筋，但窝金还是谨记着库洛洛的嘱咐。

必须让莫尤死在这里！

窝金踏步于莫尤身前，铜铃般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右手臂高高抬起，如同弯弓一般拉满弦。

呼——

瞬间绷直的手臂带起一股犹如激流般的红色念气，暴起条条青筋的拳头撞开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气流，朝着莫尤的脸庞而去。

莫尤童孔微缩，一瞬间就将窝金身上的念力分布看在眼里。

对阵强化系念能力者时，最棘手的是那在念体系之中极具攻防强度的念属性，但也有比其他系别更容易应付的一点……

很多时候，你根本不需要去试探或推测强化系的念能力情报。

即使有强化系念能力者开发出「规则型」的能力，也会因为念属性的天然钳制而无法发挥出令人忌惮的效果。

就现在而言——

哪怕有他这只蝴蝶带来诸多影响和变化，至少不用担心窝金的攻势之中会潜藏着其他底牌。

面对着窝金的愤怒一拳，莫尤左手横于胸前，右手豁然抬起，精准抵在窝金打来的拳头侧面上，旋即迅速一拨。

「弹返」

一瞬之间凝聚到掌心的念力如同弹黄一般撞开窝金的拳头。

窝金却早有准备，在右手臂歪向一侧的同时，前踏的左脚重重扎进岩地里，旋即顺势挥出左拳，从下往上击向莫尤的下巴。

莫尤的脸庞向后稍稍一仰，而先前横于胸前的左手屈指叩击在窝金的左拳上，有点勉强的将那拳头震退些许。

拳径上的细微变化，再加上莫尤提前向后仰头，窝金的这一记升龙拳顿时打空，从莫尤的身前往上方窜去。

这短暂的两回合攻防，无论是拨掌还是屈指叩击，莫尤其实都无法硬撼窝金的拳锋。

但只需在合适的时机里将大量念力聚集到一个点上，就能做到改变窝金的进攻轨迹。

莫尤从金那里学到了这项技巧，并且在数年后的今天，熟练的应用在这场以弱对强的近身战中。

任由窝金的左拳往上方打去，莫尤豁然间前行一步，身上的念力如流水一般，顺应着他的肢体动作，然后一脚扫在窝金的脚脖子上。

彭！

闷响声中，窝金那前倾的身体瞬间彻底失去平衡，整个人径直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念空间边缘处的烟尘之上。

勐烈的冲击力，令那烟尘表面荡起密集的涟漪。

只不过窝金仍然毫发无伤，反手一掌拍在烟尘之上，整个人凌空扑向不远处的莫尤。

莫尤侧身斜眼望去，又是一下颇有太极风范的拨掌，将飞扑过来的窝金稍微调转了下方向，旋即任其飞出去。

嗤——

只是在将窝金推飞的同时，气劲迸射，右手掌骤然皴裂出一道道细长伤口，有鲜血从中渗出来。

“强化系莽归莽，但在战斗直觉上却不能小觑。”

莫尤先是目送着窝金飞出去，旋即低头飞快看了眼掌心上的伤痕。

固然能利用「流」的优势来最大限度转化「气」的攻防力，但是却无法扭转硬件上的天然劣势。

就刚才那种情况，窝金认定莫尤的反击空间很有限，所以在最后关头调度了更多的念力。

这就导致莫尤的防守强度跟不上，从而无可避免的受伤了。

若不是他的「流」的等级高出窝金不少，刚才的那一下念力碰撞，右手掌说不准就废了。

“有那么多的‘优势’加持，而且还是以多打少……”

莫尤握住右掌，缓缓收于身前，神情平静看向从半空中调整姿势稳稳落地的窝金，语气中充盈着轻蔑之意：

“结果就这种水平吗？那你的好伙伴‘信长’死得不冤啊。”

“！

！”

刚稳住身形的窝金听到莫尤这句话，脸庞上骤然浮现出更多的青筋。

而在窝金、库洛洛、乐芙三人看不见的「现实」之中，一条条小指粗的菌丝如同诸多线虫般环绕在窝金的身躯和四肢之上。

这一幕，只有莫尤能看到。

“想必他在变成肉酱之前，都不会想到自己所信任的‘好伙伴’竟然会弱到连最基本的‘保护’都做不到吧。”

在保证防守距离的前提之下，莫尤从容不迫的再次开启了嘴炮攻击，以此刺激菌丝的生长速度。

窝金顿时怒不可遏。

“砰砰……！”

就在这时，乐芙开枪射击，制止了莫尤的言语攻势。

一颗颗灼热的子弹划破空气，来到莫尤的面前。

莫尤抬起食指，轻描澹写般的在身前飞速划动了几下，每一下划指都是将迎面而来的子弹拨到一旁。

嗤嗤嗤——

子弹从他身侧而过，打在烟尘之上，顿时发出烟头在水里熄灭的轻微声响。

指拨子弹，看似境界超然，实则做起来的难度，远不如金当初那抬手拨弄雨水伤敌的手段。

就算如此，这般技巧在乐芙看来，也仍是相当的惊人。

“这家伙……”

乐芙眼神尤为凝重，下意识看了眼身旁不远的库洛洛。

只见对方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波澜。

不管莫尤在战斗中的表现有多惊艳，以及在言语上如何针对已逝的信长，库洛洛从始至终都很冷静。

他的这种状态和心理，会一直持续到莫尤死去的那一刻。

在此之前，即使窝金被莫尤激怒，只要不影响到整个战术策略的进行，他也不会进行任何干涉。

说到底，都是些无意义的挣扎行为罢了……

库洛洛如此坚信着。

很遗憾的是——

他看不到那些缠绕在窝金身上各处的菌丝，也看不到那在繁茂菌丝中缓缓凝聚出来的花包。

强化系的情绪变动太纯粹了。

这种特性，相较于其他念属性，通常都能在战斗中带来正面的增幅效果。

但在「镜花水月」的面前，也能带来比其他念属性更具份量的助燃剂。

某种意义而言，莫尤在特定的条件里，使其变成了一把双刃剑。

三分钟？

不，大概两分钟半就能完事。

激战仍在继续。

窝金持续不断的进攻，而莫尤将所有重心放在防守之上，然后险之又险的化解了库洛洛的数次阴招。

明面上，莫尤处于绝对的劣势，仿佛是在刀尖上跳舞，随时都可能坠入深渊。

而库洛洛一方并没有因此而改变策略，仍是稳中求胜，徐徐图之。

激战中，时间悄然流逝。

“还有15秒左右……”

莫尤不着痕迹瞥了眼窝金背后那高高仰起的花包。

再过十五秒左右的时间，那颗花包就会绽放成一颗视界之眼。

到那时候，就能着手下一步了。

莫尤心想之余，却见窝金再次挟裹着狂暴气场冲来。

“就这么笃定窝金能一直保留最后的理智吗……”

莫尤仍是第一时间后撤拉开战斗距离，眼角余光瞥了眼不为所动的库洛洛，大抵能猜到对方的心理活动。

想必——

窝金那因愤怒而暴涨一小截显现气量的现象，在这个蜘蛛脑袋的眼中是一种更倾向于「有利」的变化。

所以始终没去干预窝金的情绪变化。

但真正的原因还是自认为稳操胜券吧。

事实上，窝金倒也是没有辜负库洛洛的信任，在进攻阶段始终没有暴露破绽。

然而——

“你自以为的胜算，将是你们的败因所在。”

莫尤在心里自语一句，便又一次被迫和窝金碰撞在一起。

这一次，莫尤在站位允许的情况下，借势让身体倒飞出去，越过大半个念空间，整个人撞击在烟尘之上，旋即慢慢滑落下来。

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都在关注库洛洛那边的情况。

临近花包盛开之际，他可不想在最后关头翻车。

尽管这场战斗已经消耗了他不少潜在气量，但是为了保证镜花水月的顺利发动，他仍会毫无保留的去动用潜在气量。

这种做法，毫无疑问是抹灭掉了最后的潜在变数。

于是——

那悬于窝金身后的花包终于缓缓绽放，变成一颗散发着诡异气息的眼睛。

镜花水月，发动！

莫尤终于等到这一刻，但他的言行举止，乃至于身上的气场，都没有因此而发生任何变化。

更没有因为窝金陷入镜花水月之中而反常的主动发起攻击。

这般沉稳细腻的应对方式，也就成了压垮这个「棺材计划」的最后一根稻草。

窝金一如先前那般以暴怒姿态攻向莫尤，而莫尤也照例先拉开距离，然后在数息之后被缠上。

从旁辅助的乐芙照例抽空开枪射击，库洛洛则是照例把握住时机，利用「转移」的能力将窝金送到命中率更高的位置上。

一切如常。

库洛洛、窝金、乐芙并未感受到任何异样。

他们所看到的，是莫尤在持续不断的高强度激战之中一步又一步走向地狱的场景。

于是改变了他们念头的那一刻到来了。

在攻防中从始至终占据着上风的窝金，忽然之间被莫尤寻准破绽打得倒飞出去。

那倒飞的方向，正是乐芙所在的位置。

乐芙丝毫没有帮窝金卸力的打算，甚至一下侧身，任由窝金越过她而重重摔在地上。

窝金落地后即刻起身，狂吼着再次冲向莫尤。

也在这一瞬间——

莫尤扬手之间凝聚出了黑刀。

「神速·枪」

黑刀从掌间疾射而出，如同一道黑雷飞向窝金。

此时此刻。

窝金正好从乐芙身侧奔过。

身处于「幻象」之中的他看到了迅雷般射来的黑刀，便毫不犹豫伸手，于半空中将那黑刀握入掌心，旋即像之前那样用力捏碎了黑刀。

纷飞的斑驳光点中，窝金仿佛得到了能够对莫尤嘲讽回去的资本。

但现实之中——

窝金在越过乐芙的时候，毫无征兆之间回身挥掌拍断乐芙的脖颈。

“诶？！”

乐芙突遭重击，眼中刹那间流露出惊愕不解之意。

而在她那被强行折弯的视野之中，却是看到了一道犹如黑色闪电的光束贯穿了窝金的心口，旋即来势不减的穿过她自己的胸膛。

为、为什么……！？

带着无尽的疑惑不解，乐芙缓缓倒向地面。

而做出这等诡异举止的窝金，却仍是格格不入的摆出正在怒而进攻的姿态。

仿佛，他那心口处的致命贯穿伤是一种假象。

与此同时。

看到这一幕的库洛洛，脸上的从容冷静骤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惊愕，以及从童孔之中泛出的难以置信的光泽。

莫尤看着库洛洛的反应，保持着手臂前伸的动作，平静道：

“从各种角度去考虑，你精心布置的计划堪称无解，这让你信心满满，因此当这个计划迎来一个相反的结果时，你的脸上也就自然而然的出现了诸如‘这不可能、我不相信’的反应。”

“……！”

库洛洛童孔震动，死死盯着莫尤。

一言不发，或者说——

无话可说。

莫尤缓缓收回右手，澹澹道：“就算你能在心里千百遍寻找理由和借口，也无法改变‘已经失败’的事实，说到底……你太自以为是了，库洛洛。”

话到此处，莫尤很是体贴的解除了镜花水月的能力效果。

他必须让窝金在临死之前见证自己的下场，以及做了什么事情。

“漠视生命，可不意味着超脱。”

时间正在倒数计时，莫尤的话语如同冷刀子般扎进库洛洛的精神里。

也在这时，窝金从幻象中出来，满脸愕然看向倒地尚存一息的乐芙。

如此的近距离之下，他能清晰的看到乐芙那堪称灵魂拷问般的眼神。

为什么？为什么？

如同阴魂不散般的质问声，凭空在窝金的耳畔回响。

这到底……

窝金一脸惘然，又怎能回答乐芙的灵魂拷问。

莫尤的目光越过濒死的窝金和乐芙，落在库洛洛的脸上。

终究——

不过是人类啊。

莫尤眼帘低垂，平静道：“从这一刻，我又确认了一件事，你……”

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世界陡然间扭曲变化。

下一个瞬间。

莫尤回到了擂台之上。

是窝金或乐芙的死亡触发了念空间的能力机制，然后将他直接送出了那名为放逐之地的念空间。

随着莫尤的凭空出现，骤然间有一道道诸如震惊、愕然、不敢相信的目光从四周而来，聚集在莫尤的身上。

这些目光来源于幻影旅团的成员们。

在他们的预想之中，该从念空间里出来的人，会是团长他们才对！

为什么——

会是那个混蛋！？

莫尤并未理会这些目光，缓步来到库洛洛先前所在的位置。

“你没能把握住最后的‘机会’啊，当然，我更倾向于另一种可能性。”

说着，莫尤半蹲下来，食指之上凝聚着一团火苗般的念力。

“不要紧，我会让你脸上的‘这不可能’一直定格到你死去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