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七号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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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弥漫着一层刺骨的寒意。

距离z市两公里外，有一条黑水河，因为长年遭受污染侵蚀，即使相隔甚远，也能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最近z市因为治理，所以整条河都封了起来。

平静的河面，不见任何动静。突然，不远处有什么东西被冲到了岸边。

“咳咳咳！”一个浑身脏污的男子猛然张开眼睛，当他发现自己躺在河里的时候，吓得浑身一激灵。

“我这是在哪……”杨旭的双眼有些茫然，浑浑噩噩地从水中爬了起来。

四周一片死寂，当他起身时，哗哗的水声流动。杨旭并没有发现，这流动的水，透着一抹抹殷红。

仿佛染血一般。

虫鸣悉数消失，天空的皓月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飞快地躲进乌云之中。

“杨旭……”轻飘飘的呼唤声从远方传来，杨旭下意识抬头。

乌泱泱的四周，半个人影也没有，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幻听了吧？”

小声嘟囔着，他迈上了岸，低头看着湿答答的衣服，刚准备脱下来，那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杨旭……杨旭……”声音愈发清晰，仔细听的话，还能感受到语气中的一抹阴森。

杨旭刚准备脱衣服的手僵在了半空，刹那间，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股颤栗从脚底蹿到了脑后勺。

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了，远处好像出现了一个白影，这白影像是凭空出现的，更要命的是，它在往这边移动！

杨旭死死地睁着眼睛，已经顾不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了。

大晚上的，他恐怕是见鬼了！

喉咙有些干涩，杨旭想跑，却惊觉自己的腿好像灌铅一样重逾千斤，根本不听使唤。他哆嗦着嘴唇，拼命地捶着大腿。

可是不管他如何捶打，两条大腿愣是没有半点知觉。

这双长在他身上的腿，不受他的控制了……

白色的影子越来越快，眼看着就快飘到杨旭面前了。杨旭的心脏狂跳不止，真是做梦的话，赶快醒过来吧！

白影越来越近，某一刻，杨旭的心里突兀地响起了一个声音。

“往右边跑，八百米处有个七号公寓，去那里！”

虽然杨旭不知道这声音是怎么来的，但打从这个声音出现后，他的双腿出奇的能动了。

从始至终，处处透着匪夷所思的诡异。可杨旭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按着那个声音所指的方向，不要命地朝着空旷的地方跑去。

旁边的景物蒙上了一层黑纱，飞快地倒退着。白影紧紧地跟在杨旭的后面，刺骨的寒意从背后传来，感觉太真实了。杨旭不敢转头，他怕自己的小心脏承受不住。

不远处有绿色的光芒闪烁。

“七号公寓”四个字，镌刻在一块腐烂的木板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光芒，木板的四周，根本看不到小灯管。

一只乌鸦站在木板上，漆黑的眼珠，透着死气。

七号公寓是一座老房子，白色的外墙隐约有脱落的迹象。杨旭对着大门，闷头闯了进去。

进门后，背后那股森冷的寒气立马消失了。杨旭大口喘着粗气，有种死里逃生的错觉。

“你来了。”

房子里冷不丁冒出了这句话，杨旭的神经瞬间绷紧，他看到一个佝偻的老头拿着烛火朝他走来。

这不是公寓吗？怎么不开灯？

这个诡异的老头是公寓的老板吗，怎么看上去好像一个死人？

借着烛火，杨旭可以清楚地看到老人脸上的尸斑。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尸斑只会出现在死人身上……

公寓里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十分压抑。杨旭的腿哆嗦着，脑子飞快转动。

怎么办，逃吗？

门外有白影，屋内有死人，横竖都是死，几乎无解！

老人见他想逃，幽幽地说了句：“天黑了，外面的东西都出来了，想死的话，你就出去吧。”

听到老人的话，杨旭压下了离开的冲动。他的喉咙滚动着，好像火烧一样，老半天才挤出一句话：“老爷爷怎么称呼？”

老人似乎没有听到杨旭的话，举起手中的烛火，映照着杨旭的脸庞，点了点头，说：“天生阴瞳，纯阴之体，很好！很好！”

杨旭听不懂老人的话，对方好像没有恶意，他心里稍安。刚想开口，哪知自己的嗓子突然变得很尖很细，好像女人的声音：“人帮你找到了，你许给我的东西何时兑现？”

老人笑眯眯地盯着杨旭，杨旭捂着嘴，一脸的惊恐。

随后，令他亡魂直冒的一幕出现了。

他的眼中有个白点渐渐放大，再然后，一个只有半截身体的女人从他身体里钻出，映入他的眼帘。

半截……身体？！

杨旭吓得往后倒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手触着冰冷的地板，杨旭的大脑直接死机了。

那个半截身体的女人漠然地扫了杨旭一眼，紧接着，目不转睛地盯着老人的脸庞。

老人没有搭理她，转身，半蹲下来，蜡油滴在他的手上，他恍若未觉，一双浑浊的眼睛打量了杨旭好一会儿，说了一句杨旭怎么也想不到的话：“孩子，你愿意成为七号公寓的新主人吗？”

“新主人？你的意思是……要把这房子送给我？”杨旭怀疑自己幻听了，z市房价在全国是数一数二的，老人要把这一整栋公寓楼送给他？假的吧……

再说了，死人给的东西，来路不明，杨旭又不是猪油蒙了心，即便他想，也不敢轻易答应啊！

但对方咄咄逼人的样子，好像准备强买强卖，这种时候，杨旭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从天而降的大馅饼，很有可能把他砸死。

老人那皱巴巴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小伙子，如果你不答应的话，她恐怕会第一时间吃了你。”

说话的时候，老人指了指旁边那个只有半截身体的女人。

女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老人会这么说，眼中露出一抹跃跃欲试的贪婪之色，在她眼中，杨旭仿佛成了一顿美味可口的大餐。

杨旭可不希望成为女鬼的美餐，他的脑子里有太多的疑问。不管他如何用力回忆，始终记不起曾经发生过什么事。老人似乎不想给他太多时间考虑，伸出了三根手指。

“你只有三分钟的时间。”老人的话音刚落，红色的烛火，“噌”的变成了绿色。

幽绿色的房间里，整根蜡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地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