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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盛早想过会有跑路的这一天,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原因也是莫名其妙。
造化弄人啊。
再见了长安,再见了红姐,大川,还有绮梦楼的各位姑娘们,我一定会回来的……
因为随身就带着银票,也不用担心日后的生活,陈盛跑得快极了,完全没有负担。
从墙上跳下来,穿街过巷。
“砰!”
轻车熟路地找到一间民居,直接把门踹开。
这间民居没人住,却养着一匹黄骠马,马儿长得高大健硕,皮毛油亮,显然是一匹不可多得的神骏。
“嗯哼哼。”
黄骠马一歪头,冲着陈盛打了个响鼻。
很亲昵。
“大黄啊,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天就是你出力的时候了。”
陈盛快步蹿过去,拍拍它的脑壳,接着把缰绳解开,从后门溜出去,双腿一夹马腹,纵马狂奔。
“驾……”
作为一名还算“谨慎”的穿越者,陈盛早就藏了一手,这匹马便是他跑路的工具。
准备工作当然要做在前头,不能临时抱佛脚。平日里陈盛对大黄可好了,喂的都是最上等的饲料,还常常给它带来一些漂亮的小母马,用以解闷。
夏侯飞山的追踪术堪称神技,陈盛不敢怠慢,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纵马穿过空旷的集市,在路过一条岔道的时候,他突然跳下来,冲着大黄的屁股上揍了一拳。
“再见了!”
大黄吃痛,撒开蹶子就继续往前跑。
陈盛一刻也没敢耽误,使出轻功向另外的一条岔道飞奔。岔道不远有条湍急的河流,河边住着些渔民,几条小船飘在水面上,被绳索牢牢地拴着。
陈盛腾空而起,掠到那条最新的船上,挥剑斩开绳索。
水流得非常迅猛,眨眼间就出漂很远。
他坐了下来,从船舱里摸出个包袱,包袱中有备好的袍子、靴子、和斗笠,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换掉,将旧的物件塞回去包上石头,沉入水底。
“嘿嘿……”
陈盛咧着嘴笑了。
未雨绸缪加上故布疑兵,而且还有对地形熟悉的优势,夏侯飞山就算再厉害,也不能追过来吧?
他的笑脸刚绽开几秒钟,便冻住了。
仿佛被人砍了一刀,陈盛的表情精彩至极。
因为,有一条小船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越划越快,片刻间就已跟他并驾齐驱。
船头的老人手持木桨,顶着个半秃的脑袋,脸上笑眯眯的。
“好小子,你还真可以,居然弄了这么多花样。说说看,是为了谁准备的?”
来者正是擅长追踪的老专家——夏侯飞山!
“你……”
陈盛吃惊不小,但片刻也就平复了:“我没打算防着谁,只不过胆子小点儿,所以留了条后路。”
这个时候,夏侯飞山忽然想起自己的儿子夏侯星,有些意兴阑珊。
人比人气死人啊。
“胆小如鼠,狡猾如狐,还有豺狼般的凶狠,像你这样的年青人,江湖上倒也不多。”
陈盛摇摇头,问道:“夏侯前辈,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夏侯飞山笑而不语:“秘密。”
“……”
陈盛被噎了一下:“行,既然是秘密,那我就不打听。但我还有个疑问。”
夏侯飞山道:“你说。”
陈盛道:“前辈用极短的时间就能找到我,为什么这次追踪薛可人,却花了一年多?”
夏侯飞山一面划着船逼近陈盛,一面解释道:“很简单。因为她出逃的当日,老夫恰好有别的事情,根本就不在夏侯星身边。否则的话,那个贱人能往哪里跑?”
“原来如此。”陈盛点着头。
谜团终于被解开了。
——是啊,薛可人当初只是纯粹的运气好,连自己都躲不开这个老怪物,她又怎么能幸免?
夏侯飞山道:“你还有要说的没有?”
陈盛道:“没了。”
夏侯飞山已经和陈盛近在咫尺,随时都能跳过去。
“既然无话可说,那你是自己了断呢,还是我亲自动手?”
陈盛咧着嘴道:“前辈不用麻烦,我自己来。”
他的身体竟往旁边一歪,“噗通”一声,便沉入了水下。这条河汹涌湍急,一般很少有人胆敢跳下去,陈盛却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夏侯飞山怔住!
然后便笑了。
“碰上如此对手,我这把老骨头倒也不寂寞,哈哈。小子,你可要多撑一些时日……”
……
半盏茶的工夫后。
陈盛的手上抱着块大石头,从水里走上来,走到岸边,身上湿漉漉的。
此时明月当空,天色还没变亮。
他把石头扔到一边,接着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就着月光查看。
“呼,还好,银票没弄湿。”
陈盛面色得意,把银票小心地收起来,一路往下游走去。
前面已经可以看见城墙了,估计再走片刻,就会彻底的离开长安。
“吧唧,吧唧。”
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夏侯飞山竟然蹲在那儿,手上还抱着个烧鸡,正吃得喷香呢。
艹!
阴魂不散啊。
陈盛被惊得差点跳起来,连忙夺路飞奔。
“小子,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夏侯飞山嘴里说话,脚下不停,在须臾间越追越近,嗓音也变得十分清晰。
陈盛多次改变奔逃的路线,带着他兜圈子。
“没用的,早些认命吧。别的不敢说,至少在轻功方面,老夫能排到天下前三。”
“哦?”
陈盛猝然停步,猛回头:“那躲闪的功夫呢?”
说着他故技重施,又一次甩出手臂,做出了发射暗器的样子。
夏侯飞山急忙停步,下意识地缩着脖子,往旁边跳开。
“……”
空气中没有任何声响,又是一次骗招!
陈盛趁着敌人躲闪的机会,把距离拉得贼远,嗖嗖嗖,脚下就像踩了风火轮。
“你!”
夏侯飞山觉得老脸发热,直接扔掉烧鸡,全力追逐。
两个人追追停停,绕来绕去,陈盛抽空再次回过头来,大喝道:“中!”
夏侯飞山狞笑道:“你还想骗我第三……”
这回不同以往,耳畔居然炸响了尖锐的呼啸声。
陈盛在跑路的空隙里,不知道从哪摸到一片石头,狠狠地甩了过去。
“咻!”
追击中的夏侯飞山双目放大,心脏为之一突。他听风辨位,险之又险地一歪脑袋,石头从额角瞬间掠过,给他刻下了一道细细的伤痕。
这个伤口并不算严重,但是在流血,还莫名其妙的有点疼呢。
夏侯飞山勃然大怒!
二十年了,他已经有二十年没挂过彩,心里的愤怒和羞辱就别提了。
“该死的小子,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哈哈哈……”
陈盛冲进一户路边的小院,出来时,竟然骑着匹白色的快马。
“夏侯老儿,你也许想不到,我在城边还留了一手……再见!驾!”
马蹄声踏破黑夜,转眼便消失不见。
夏侯飞山颓然追了几步,落在后面喘息着,气得目眦欲裂。
“这事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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