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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华门前淮南王的阵地上,戎旃摇曳,甲士如林。
“上弦!”校官高声呼喝里,上千射士弯弓搭箭,然后又伴随着一声“射!”,向负隅顽抗的相国府里射出无数羽箭。
视线里铺天盖地的箭矢被抛射到半空,然后一头扎进相国府,大有一种暴雨倾盆的既视感。
吴王司马晏按着车辕与司马允并肩而立,他二人抬头看了看抛射的箭雨,射声营一千精锐这时正派上用场。
司马晏叹了口气说:“若是有步兵营助战,或许已经打进去了。”
司马允说:“不碍事,给我一点时间,擒住司马伦那老东西还不是瓮中捉鳖!”
“咚!”一声大响从相府大门处传来,数十淮军将士正扛着一根粗长的房梁撞击大门。也不知哪家豪商亦或平民被拆了宅子,京师寸土寸金,重新翻修宅舍数目不小,幸而司马允胜券在握,倒是没有什么放火、迁民的大手笔。
相府里刘曜用肩膀顶着着一块厚实的门板,门板上密密麻麻的插着箭矢。然而即使是这样,他的甲胄上也挂了七八支箭头,淮军的抛射是从四面八方而来,单单凭着门板并不能完全遮蔽箭矢。
刘永明听到大门传来撞击声,从门板后探出头大喊:“都给我顶住了,绝不能放敌人进来!”大门处早有十几个杂兵人叠人的顶着门,防着大门被淮军撞开。这些人脸上刻着醒目的焦虑,淮军破门之后的要做的第一件事他们可是清楚的很。
“嗖!嗖!嗖!”箭失的啸声在头顶掠过,顶着大门十几个杂兵心脏又跟着不争气的跳了起来,“啊!”一声惨叫,一个顶着门的杂兵小臂中了一箭,毕竟只是仓储组织起来的小卒子,身上可没什么上等的护身铠甲。
刘曜早把头缩回门板后面,门板上传来震动,显然敌人的抛射再次准确的覆盖了他手头的门板。十几步之外的一颗大树上又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响声,树上早插满了箭,树下零落着碎去的叶子,这是箭雨留下的痕迹。
淮军的箭矢稍停,刘曜就从门板后探头出来,他大喝一声:“在右边!”他看见右侧的墙壁上淮军士兵已经攀援上了相府的围墙,只不过围墙很高,零星跳进来的淮军成不了气候。
相国府的中堂里,相国司马伦一会坐下一会又站起来,他面前的孙秀绕着圈子走来走去,下人们在两人周围竖起了盾牌,金色百花纹的红毯上散落着箭矢。虽然是在明堂之中,也不时有箭矢从窗外射入。
司马伦通红着双眼喃喃自语:“援兵怎么还不来?援兵怎么还不来?”他忽然问面前的孙秀:“俊忠,你说我们如果降,能不能保住性命?”
孙秀闻言大吃一惊,他立刻说道:“王爷如何做此妄想?一旦逆贼攻进来,王爷您就是首恶!”
司马伦有些失神的自语起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相府外淮军的阵地上忽然欢声雷动,刘曜侧耳倾听,只听到外面传来高声的劝降——“里面的人听着!我乃卫将军张林。赵王司马伦阴谋篡位,图谋不轨,如今淮南王举义兵讨伐司马伦,现在开门投降还可以免除一死。等到淮南王大军破门,所有顽抗的都以逆党论罪,格杀勿论!”
“那好像真是卫将军。”有人说。
“不会吧,张林不是相国大人的心腹吗?”有人问。
“应该错不了,我们已经被团团围困,敌人没必要说谎。”又有人说。
听到四周兵卒的私语声,刘曜心下冰凉,他一边想着‘完了,连张林都叛变了’,一边高声说道:“不要听信他们蛊惑,那个人是冒充的!只要再坚守一段时间,援兵就会来!”
相国府外,淮南王司马允在大纛下听着传骑低声禀报军情,他的眉头不可抑制的皱了起来,与他同车的司马晏也听的分明,那讯息是说有敌兵击垮了守备武库的人马。
司马晏毕竟年轻勇躁,他立刻开口说:“兄长,要速速派人夺或武库,一旦贼人武装起更多人手就麻烦了!”
司马允点头称是:“想不到贼人如此凶狠,赵柄、吴仲、捷亮恐怕都已经遇难,如今只有立刻发兵,速战速决,绝不能给乱党从容整顿的时间。”
承华门前的淮军大阵分出数只人马向东驰援,司马允点了虎贲中郎将张信的将,让他率领本部三百虎贲军出战,另外淮南王麾下猛将封云也携一支三百人的淮军精锐赴援。同时司马允还派遣了传骑通告负责南北两路的宗朗和枣宜分兵支援守卫相府东门的羽林左中郎将令狐盛,反击事宜由令狐盛全权指挥。
负责北面战事的虎贲左中郎将枣宜和负责南边战事的东宫后卫率宗朗收到淮南王军令后各自分出五百人马会同张信、封云赶赴东面受令狐盛节制,淮军对武库的反击随即开始。
相府大门东,羽林左中郎将令狐盛对张信说:“如此就烦劳张将军为先锋,去杀一杀敌寇的锐气了。”张信哈哈一笑:“令狐将军说哪里话?为王爷效力是我的本分,张某必不辱命。”
张信率兵离开没走出多远,手下校官就凑近了低声问他:“将军,现在相国大人又夺回了武库,我们是不是要反正呀?”
张信一听狠狠的瞪了一眼说话的人:“蠢货,你也不看看司马允已经拉出来多少人马,宿卫军一共又有多少人?司马伦那老东西翻不了身了!”
张信骂完人继续进兵,他很快就看到了上四军的旗号,青白玄赤四色旗醒目的独树一帜,两方人马随即杀到一处。
上四军已经冲在前面,翊军营却原地踏起步来,只因带队的功曹刘峰忽然驻足不前。刘峰眉头紧锁,似在思索着什么。王博上前问他:“峰哥你看咱们翊军营这是打还是不打?”
刘峰斟酌了一下答道:“淮南王的人马不少,打起来恐怕是硬仗。我的想法是把人分成前后两队相互呼应,由你带人在前冲突,我带人在后压阵,这样就万无一失了。”他拍了拍王博的肩以示鼓励说:“王营尉,你打头去会一会逆党,可一定要打出我们翊军营的威风来。”
王博虽然不愿,却也不好明着抗命,他带了一半人上前,不过走了一半他就把军旗塞在朱华威手里说:“小猪,你打着旗打头阵,可别坠了我翊军营的威风。”
朱华威看着自家主将,眼神又带上了几分哀怨,他握住旌旗大声回应说:“将军放心,末将一定打出我翊军营的威风来!”
且不提翊军如何,另一边越骑营的队伍也停了下来。越骑营功曹高宠拍着从事郎中胡广的肩膀开口说:“胡从事,带兵破敌可就靠你了,我率兵给你殿后。”
胡广哈哈一笑:“有你高功曹在,哪里轮得到我呀?”他心里冷笑‘想把我顶在前头,姓高的你主意正呀!’
高宠、胡广两人相互谦虚一番,然后是又一番,反复之下竟然没完没了,他们率领的越骑营自然就停兵不动了。高宠眼看胡广不肯去卖命于是也就顺坡下驴说了一句:“你我二人领兵为前面几位将军掠阵也不失为一件要事。”
淮军与相府卫交锋的一线杀声不绝于耳。相府一方,上四军的四位主帅都是赵王司马伦的心腹,为了救援恩主都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奋战。淮南军一方自以为胜券在握,此时奋战就是从龙之功,自然也是拼死杀敌。
“弟兄们!给我杀!”人群中淮军前锋主将张信高声呼喝,随着他的喊声,他麾下三百士卒也是高喊:“杀贼!杀贼!”另一边淮南王麾下悍将封云身披战甲当先突阵,手中两支铁矛搅起刀光血影,麾下三百淮南悍卒以他为锋矢连战连进,只把对面迎上来的宿卫左军、宿卫右军杀的士气全消。
这一轮反击张信和封云同为先锋,两人合兵一处有兵六百,而上四军并翊军、越骑两营也是六百人马,只不过淮军精悍不是一般宿卫兵可以匹敌,所以两军甫一交战,相府一方就落在下风。
越骑营士卒的簇拥下,从事中郎胡广看着前面不住后退的上四军旗帜发出感慨:“幸好我越骑营主动留下掠阵,否则前面败下来岂不是不可收拾?”
功曹高宠听了胡广的话连连点头说:“胡从事说的甚是,你看贼兵十分凶悍,前面的友军似乎有点不是对手,我们还是稍稍退一退,也好继续给前面的几路人马掠阵。”
胡广听了高宠的话立刻击节而叹:“英雄所见略同,我们确实该退一退。”说完就与高宠一同约束越骑营士卒缓缓后退。
“败类!”刘峰看到越骑营的举动之后痛骂了一声,他随即下令:“我等和友军共进退,跟我来。”说着就带头后撤。
“败类!”王博看到身后的翊军营旗帜缓缓后移痛骂了一声,他随即对左右说:“弟兄们,我们得跟着刘功曹的旗帜走。”说着就带着人马打着刘峰的旗号也开始脱离战阵后撤。
“败类!”在前锋线上的朱华威始终在反复回首阵后,看到王博的旗帜忽然迅速后撤忍不住也骂了一声,他小声对着心腹手下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们跟我往后撤一点。”然后他就带着几个心腹撇下了还在奋战的人马偷偷的往后面跑。
朱华威原本安排了一个小卒子扛着翊军营的战旗,让他把大旗立在最前面。这扛旗的小兵也是头脑灵光的,早就知道自己这位朱副官是个什么货色,所以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后面动向,这时当然也发现了朱华威带着人正在脚底抹油。
扛旗的小卒嘴里偷偷骂了一声“败类”,随手一把扔了翊军营的军旗,撒腿就跑。翊军营的士兵忽然看到自家的军旗倒了,本能就是震惊,然后就是溃逃,翊军营士兵一瞬间就从战线上垮了下去,于是整条战线就这样塌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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