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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寻脸颊微红,瞥了瞥嘴巴后,又摆出一副神态自若的模样,道:“狗洞怎么啦?能从书院溜回家就是一种本事。我那日见江夫子院子里有狗,便料定书院里应该有狗洞,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那个洞的,别人想溜还溜不出来呢。”
溪留气笑了,出手捏了一把她那还未褪去婴儿肥的脸颊,道:“你倒还骄傲起来了?出息了是吗?”
溪寻心虚,笑嘻嘻道:“我这不是听人家说今日那季公子来咱家提亲了嘛,所以想跑出来看看热闹。谁知一回来你便醉得不醒人事了,我可在外头等了许久,我家阿姐可真是厉害,可开心死我了。你都不知晓,我原先以为她们不敢喜欢季公子,是因为季公子身上有什么荒唐的地方,谁晓得回到书院,她们在我旁边阴阳怪气的,说什么季公子就是那天上的云霞,我们家就如那地里的污泥,还敢说喜欢?我气坏了,后来听人说季公子要娶阿姐,我心里可开心了。哼,我溪家人就是嫁给季公子了怎么着?气死她们……”
溪留扶额:“这事啊………………”想起这事,她也一阵头疼。这好好的季家大少爷,也不知道因什么事发疯,非要这样折腾一把溪家。看到眼前雀跃不已的溪寻,她无奈促狭道:“你此前不是说,你心悦那季公子来着?怎么着,他要娶我了?你还开心?”
溪寻答:“无妨无妨,我见他长得好看,比溪流村的小哥们要好看上许多,便心生欢喜,他若娶了别人,我可能会失落,可他要娶的是我姐姐呀,我开心还来不及呢。你看,阿姐我喜欢,季公子我也喜欢,你们若是成为夫妻,那家里人都是我喜欢的,这不是顶顶好的事么?”
溪留听此,无奈摇头,这妹妹,什么时候才对这些事上心呀。但她也并未生气,溪寻单纯,就像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这都是因为他们家把她保护得很好,这是好事,并没有什么好生气的,只是,一生很长,怕是很难让她一直这样无忧无虑地活下去吧。复杂的事她也不想同她说得过多,譬如,季柳的算计。她不知事,跟她说了,只会让她担忧而已。何况,她自己也还弄不清季柳的打算。于是溪留没再与溪寻讨论这件事,只询问一些她在书院里的情况。
后来,雀儿端来醒酒汤,溪留喝了一口后便起身去处理今日落下的许多事宜,直到晚饭备好了,才同溪寻一起食了一些饭菜,她嘱咐溪寻道:“莫要听这些胡言乱语的话,不过都是传言罢了,在书院好好上课,好歹学一些本事来,将来家里的事也还需你帮衬呢。”
溪寻一边吧唧吧唧的嚼东西,一边胡乱点头,毕了,不耐烦道:“我晓得的,这话你都说了上百遍了,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若你将这些话过心了,我用得着说这么多遍吗?”溪留气回。
溪寻却是不服气起来,道:“也不见你小时候进学堂呀?为何到我这里,你和父亲就非逼我去学堂里习书,我又不喜欢上学。”
“我虽不上学堂,但我自小就跟着家里的夫子习书,自己也研究许多,尽管,我自小跟父亲走南闯北的,路上,父亲也压着我习各种各样的书文你不知道吗?原先那夫子是来教我们两个人的,你倒好,天天溜山上玩去。若你同我一样,自觉勤勉一些,哪还用得着把你关书院里去?我就问你,算术你会吗?要是你能把家里的账簿算清,我可以不用把你关书院里去。”溪留沉脸训她。溪寻这个样子,着实让人焦心,在溪家自然无事,可待她嫁去别家了,别人又不会如溪家这般对她事事宠溺。想到这里,她不免又一阵头疼,该给溪寻找个什么样的人家呢?父亲将这个问题丢给一个还未成家的她来处理,也真是够呛人的。
溪寻见她生了气,便开始笑嘻嘻地讨好道:“阿姐别生气,寻儿知道了。我回书院好好学就是了,说起来,我最近也学会了好多东西了,比如什么琴呀、棋呀、书呀、都懂一些毛皮了的,算术也会了一些。等我吃完饭,我就立马回书院去,好好习书。”
溪留也总算放过她,道:“今日都这么晚了,明早再回去,明日,我送你去。”
溪寻开心不已,连忙谄媚道:“寻儿就知道,阿姐最好了。”
溪寻笑骂:“也就你这嘴皮子让人舒心一些了。”两人用完饭,溪寻又开始忙了起来,将近日的零账整理好,后开始排起第二日的事情来。
第二日,溪留将溪寻送去上月书院,向书院的夫子们诚心地道歉一番,才带着雀儿前去与今日交货的商家们碰面。众人见了她,都不约而同地问起昨日那场闹剧。她有些窘迫,但又不好同别人明说那场闹剧实乃季柳故意捣腾的一场事情,便只好敷衍道是自己不小心,踩着帕子引来的,解释完又言明这事还在交涉中,待有了确切的处理结果会告知大家,众人才作罢,开始谈起正事。因与季家牵扯了这么一个事宜,众人待她,倒是热情许多。一连忙了好几日,才稍微闲暇,她便开始思考起季柳这个事来。
在子下楼,季柳说自己不过是因心里不痛快设计了一场。但他后来却没有同她说过究竟是因为什么事让他心里不痛快,更没有遣人来商讨该怎样解决这个事情,就让它悬在那里,不上不下,让人如鲠在喉。她想,季柳看着明明就是和溪寻差不多大的小公子而已,怎么做起事情来,这么让人捉摸不透呢?说起来也奇怪得很,季柳年纪小,胡乱做事也就算了,也不知道这季家老爷怎么也这样糊涂,明明是那样一个精明睿智的商人,却也跟着自家儿子做这种幼稚又荒唐的事情。
他们不愿意出面解决,不就是逼她去找他们呗,如此想着,溪留心里有了决定,于是将第二日的事情往后推去,准备去寻季柳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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