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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段音离为傅云墨解完毒出来给了景文帝一份满意的答卷:“这点心无毒。”
他刚要松一口气,就听她慢声细语的补充道:“有毒的是装点心的盘子。”
景文帝:“……”
这孩子说话怎么有点大喘气呢?
随着段音离的话音落下,这次景文帝十分有先见之明的等了一会儿,确定她没有后话了才追问道:“确定这毒是醉朦胧吗?”
“确定。”其实是千日醉。
话落,殿中众人神色各异。
太子殿下带给太后的点心里被查出了毒药,那他无异就成了最有可能加害太后的人。
可偏偏他自己也中了毒,那这事儿就变的有些复杂了。
景文帝心里不是没有怀疑的。
毕竟整件事情都透着诡异的巧合。
他正犹豫到底要不要给太子和段家丫头赐婚,太后便中了毒。
这么巧,群医束手无策,偏偏段家丫头能解。
又是这么巧,太后中的毒是太子带来的。
还是那么巧,太子自己也中了这毒,看似将自己摘了出去。
太多的巧合碰到了一起那就不再是巧合,而是一场费尽心机的图谋。
只是在背后操棋的人究竟是不是太子这就不得而知了。
景文帝私心里自然是希望自家儿子与此无关。
而若事与愿违,那他只能骂他一声愚蠢!
害人都不会害,明摆着让人怀疑他!
景文帝多少有些关心则乱,但鄂清的脑子却清楚的很,他已命人将经手这份点心的人都押下审问,等结果的间隙他大胆猜测道:“陛下,奴才倒是有个愚见。
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借太子殿下的手谋害太后娘娘,太子殿下只是受到了牵连而已。”
“你的意思是……”
“那份被下了毒的梨花糕许是有人为太后娘娘特意准备的,太子殿下只是当了替罪羊罢了。”鄂清深知景文帝的心思,料到自己所言必是他想听的。
果然,景文帝面色稍霁:“颇有道理。”
众人:“……”
有啥道理啊!这不就是盲猜嘛!陛下这摆明了就是在偏袒太子殿下啊!
好在傅云墨没让自家亲爹自打嘴巴,很快便被洗清了嫌疑。
慈宁宫的一名宫女的住处被人搜出了一沓银票和一包药,段姑娘查验之后一口咬定正是醉朦胧。
景文帝震怒,命人严刑拷问。
那宫女受不住极刑,交待了之前在云隐寺谋害太后是受荣安公主的指使。
但今日的事她确实毫不知情。
那沓银票是上次荣安公主赏她的,那包药她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景文帝听后脸色难看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怎么也想不到,解除了儿子的嫌疑却将女儿卷了进来!
殿外是花开春夜,殿中却似数九寒冬,冷飕飕的带着一股威压。
景文帝勃然大怒:“竟是荣安!”
太后之前于云隐寺中毒的事情他也是今日方才听秦嬷嬷提及,太后恐打草惊蛇是以一直命人在暗中调查,没想到调查还没出个结果就又中毒了。
景文帝相信那名宫女所言,今日之事怕是与她无关。
她既是已经认下云隐寺的那一桩便是心知必死无疑,那又何必否认今日这一次呢。
最有可能的情况便是她也毫不知情。
荣安既然能在当初找到她给太后下毒,如今自然也就能找到别人。
殿内静的针落可闻,之前偷偷议论傅云墨的那名妃子又不要命的小声嘀咕了句:“荣安公主不是摔了吗?人不能动、口不能言,如何还能支使别人谋害太后?”
她这怀疑倒也有理。
可谁又能说荣安公主不是在出事前就计划好了呢!
云隐寺中她已失过一次手,这次再动手又岂会不好生准备。
保不齐那动手之人就是见自己露出了马脚,是以才想将这次的事情栽赃到那名小宫女的头上。
总之不管怎么看,荣安公主谋害太后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可是景文帝想不明白荣安为何要毒害太后。
太后待她虽不似对几名皇孙那般爱幼,却也从未有过苛责,她为何要下此狠手?
景文帝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想因为一个宫女的三言两语就定下自己女儿的罪,他要亲自问一问荣安。
皱眉思虑间,他忽然抬眸看向了一直保持沉默的段音离,问:“荣安公主摔倒受伤的事情你可有耳闻?”
段姑娘点头,心说我不仅有所耳闻,还亲眼所见呢。
就是她将人推下去的。
“她如今瘫痪在床,口不能言,你可能医好她?”
段音离还是最初的那套话:“未曾为公主殿下看诊,臣女不敢妄言。”
景文帝:“鄂清,传朕的旨意,即刻召荣安进宫见驾。”
“陛下,公主她……”
“朕知她身子不便,但如今兹事体大,抬也得把她给朕抬来!”
“是。”
鄂清领命而去。
段音离默默看着事态的发展与傅云墨方才同她讲的别无二致,她不禁在心下感慨他们俩这波配合打的应该算是不错。
那日她没有直接取傅汐妍性命,一来是担心她死在侯府会给符禄一家人带去不必要的麻烦,二来也是因为她觉得对方那样死不能最大程度的发挥出她的价值。
她弄死一个人,总是喜欢物尽其用。
谁知这么巧,正好就撞上了今儿这件事。
明明事先她和傅云墨也没有商量过,但拖傅汐妍和国师下水的目的倒是出奇的一致。
段姑娘不觉得这是英雄所见略同,她管这叫默契。
却说鄂清亲自带人去平阳侯府传旨,可他人还没出宫呢就折了回来。
景文帝见他回来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鄂清面色沉重,跪倒在地:“陛下,侯府的人前来报丧,荣安公主她……薨了!”
话落,众人大为惊骇。
惊的是荣安公主死的如此凑巧,骇的是若她死于非命,那这幕后之人探听消息的速度未免太快。
景文帝的眼睛猛地闭起。
他脸上未见任何多余的表情,可段音离却觉得他心里应该很难过。
甚至在某个瞬间仿佛透过他看到了从前的爹爹。
失去女儿,心痛难忍,即使这个人强大如帝王也毫不例外。
景文帝当下的心境有些复杂。
他既为荣安的死感到痛心,又为她可能谋害太后的事感到恼火。
“好好的,人怎么说去就去了?!”
鄂清心说哪儿好啦,明明都瘫在榻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但他显然不能如此回答。
他将平阳侯的原话复述:“听丫鬟说,公主殿下白日里还无异样,今儿也像往常那样早早的便歇下了。
后来值夜的丫鬟见里间灯烛渐弱便去剪烛花,为公主殿下掖被子的时候发现……发现她身子都已凉了。”
“荣安是怎么去的?”
鄂清明白景文帝的意思,是以并不敢贸然给出结论,只斟酌道:“许是之前摔伤所致。”
“许是?!”景文帝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
“奴才这就让人去查。”他知道陛下是怀疑公主的死另有蹊跷。
事情闹到这般地步已是人心惶惶。
身边至亲接连出事,景文帝仿佛在一瞬间变的苍老,他无力的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都退下。
段音离也随着大流走了出去。
可方才走了没两步,忽然被人从后面不轻不重的拍了后脑勺一下。
她回头,见是傅明朝。
傅小王爷很激动,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玩意儿:“没看出来啊,你居然还会医术!”
段姑娘点头并不多言。
爹爹叮嘱过她,在宫中隔墙有耳,尽量少说话。
傅明朝倒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嘚吧嘚吧的说个不停。
恰好解完毒的傅云墨坐在轿撵上从一旁经过,见到这副情景,他的眸子蓦然一暗,眼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暗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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