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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惊愕的抬眸:“主、主子……您不会是想给湘王殿下下药吧?!”
这也玩的太大了吧。
傅云墨给了他一记“蠢到没救了”的眼神。
虽然被嫌弃,但十六却稍稍安心。
他心里有只小手轻轻拍了拍那颗小心脏,暗道不是给湘王殿下下药就好。
结果就听那位太子爷慢悠悠的说:“傅云辞为人,宁死也不会唐突符笑,给他下药有什么用,白白浪费了这宝贝。”
“对对对,千万不能给他下。”
“给符笑下。”
“是是是……”十六下意识应了几声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儿,再次震惊:“什么?!”
“符笑出事,傅云辞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主子坏到令人发指,不知该欣慰还是该恐惧。
傅云墨将手中的小瓷瓶扔给十六。
十六下意识接住。
此药名为“媚风流”,是那些采花大盗出门在外必备的佳品。
这药不会害人性命,却有十分麻烦的一点,那就是一次未成其事,过不了几个时辰还会发作,直到阴阳交合才能解去。
媚风流也有解药,只是不易获得。
傅云墨手中这瓶解药也是花了十几日的工夫才配出来的。
他原本是担心万一洞房那日小媳妇说死都不肯给他碰,他也不能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媚药折磨,是以备下解药以防万一。
如今同样用不着了。
十六盯着砚台旁的那瓶解药,大着胆子问:“主子,万一……属下是说万一!万一湘王殿下为了顾及二人名声就是不肯就范,怎么办?”
总不能真的让符姑娘有个好歹。
平阳侯那边倒是无所谓,关键是若让段姑娘知道了这事可不得了啊。
倘或她一怒之下悔婚,主子再不许她悔婚,这两人要是闹起来还不得把他们都霍霍没了!
想到那种可能,十六觉得自己背脊都凉了。
傅云墨沉默了半晌,便将解药丢给了十六:“让腊八盯着,若至寅时中傅云辞还不下手,就让他把解药给他们。”
**喜过望:“是!”
他一手解药一手媚药乐呵呵的退出了书房,生怕晚一步解药被要回去。
傅云墨在宫里定下了后路,腊七腊八等人则在宫外奉命设下圈套拖住傅云辞,让他无法顺利的从云隐寺赶回长安城。
傅云辞从平阳侯府离开之后,先回了一趟湘王府,亲自进库房去挑选了聘礼。
接着又去成王府,告诉傅云笙日后怕是不能将王府借给他做生意了。
这一大圈折腾下来其实已耽误了不少工夫。
出城的时候,已是暮霭时分。
不巧,路上又碰到几个无赖欺负一个老妪和孩子,那老妪被推的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昏迷不醒,孩子跪在她旁边“哇哇”地哭。
这换了谁也不能视而不见。
于是他赶走了坏人,将老妪送去了医馆,又给了那孩子些银子才离开。
忙完这些才继续赶路去云隐寺,到的时候天将擦黑。
他身边没个小厮,事事都亲力亲为,自然要费时些。
其实原本他身边也是有人服侍的,只是后来发现那人一直暗中将他的行踪汇报给慧敏贵妃,还阳奉阴违的做了许多事,傅云辞便将人赶走了。
再后来,他去哪都不让人跟着了。
他虽贵为王爷,但性格所致本也不爱讲究那些排场之类的,一个人清清静静的倒也自在。
可这会儿他一个人回到云隐寺后山的小院,却有些犯了难。
他这一走短期内恐回不了,外面种的那些花花草草怎么办?
若叫寺中的小师傅们每日上来帮他照看照看倒也不是不行,可到底麻烦了人家。
唉……这时他倒是有些盼着那偷草药的贼人来了。
被人偷走去用,也好过它们在此枯败凋谢。
那些已长成的草药傅云辞倒是不怎么担心,烦劳云隐寺的小师傅帮忙浇浇水就好,但有两垄草药是他前几日方才种下的,须得仔细照管。
那草药十分珍奇,他不舍得就此丢弃。
想了想,他最终决定将它们移栽到盆里,明日再命人来运回湘王府。
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
两垄草药,只他自己一个人,他做事又精细的很,等他忙完天色已彻底暗了下来。
这时若要再赶回城内根本来不及,不等他到城门便已落锁。
他惦记着符笑醒来没有,于是用信鸽往湘王府传了封信,让管家着人去平阳侯府走一趟。
放飞信鸽,他打水沐浴。
出浴后刚穿好衣裳,信鸽便飞了回来。
【已醒,但仍虚弱。】
傅云辞捏着纸条的指尖微微用力,浓黑的眉轻轻皱着。
他不知,信鸽带来的纸条中途被腊八掉了包。
湘王府的管家原本写的是:已醒,已无大碍。
符笑知道傅云辞是因为担心她的身体、出于愧疚的心理才提出要娶她,而她既然不打算嫁,那么在面对湘王府来探望的人时自然会声称无事。
但他们都没想到,傅云墨会在中间横插一脚。
不对,是很多脚。
因为这位太子爷的坏主意并不仅仅只是掉包一张纸条那么简单。
晚些时候傅云辞准备上榻休息,视线不经意间扫过竹桌上的一盆花,他的眸光愈见温柔。
那是一盆昙花,有“月下美人”之称。
他今日特意赶回云隐寺,为的就是来拿这盆昙花。
湘王府准备抬去平阳侯府的那些聘礼虽也是他命管家准备的,但那多是做给世人看,是湘王送给平阳侯之女的。
但这昙花不同。
这花,是傅云辞送给符笑的。
他不是王爷,她也不是侯府千金。
这花同他们的婚事一样,无关他们的身份,只关乎他们两个人。
说起来,这花与符笑还大有渊源。
若非她,他还得不到这株昙花呢。
几个月之前,符笑来云隐寺敬香,结果身子不适忽然昏迷。
她倒在花荫里,身旁正好有一株昙花。
那时还很小,混在花红柳绿之中不易被人发觉。
他过去救她,意外发现了这株花。
山间草木自有灵气,放任它继续长在那人人皆可看到它的美,可那个瞬间,傅云辞心里莫名就生出一份独占它的心思。
他本不是会执着于何物的人。
他遵循万事万物的规律和法则,坚信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强求也无用。
但这株昙花,打破了他的惯例。
他将它移栽到盆中,小心翼翼的照看呵护,内心深处并不舍得给一人观赏。
可白日在侯府谈及与符笑的婚事,他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将这株昙花送给她当聘礼。
他不知她会否喜欢,但这是他最宝贝的东西。
如今再回想起当日偶遇符笑和这株昙花的经历,傅云辞不禁目露深思。
难道……他们之间的缘分早已注定?
出神间,忽闻木屋外面有人叩门。
傅云辞起先以为是云隐寺的小师傅有事来找他,结果推开屋门并未见一人。
他满心不解的走出去打开院门,眸光却在瞬间凝住!
院门口正对着的一棵柳树下倚坐着一人,一袭黑色的披风将人从头到尾裹的严严实实,就连脸都被兜帽遮去了大半。
可仅仅露在外面的半张脸,也足够傅云辞借着皎洁的月华认出她的身份。
不是他方才所想的佳人又是谁!
傅云辞顾不得细想她深更半夜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忙上前走到她身边,确定她性命无碍方才安心。
可他显然放心早了。
符笑虽无性命之虞但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她轻咬着下唇喃喃轻吟,秀眉紧蹙,似乎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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