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搏命张小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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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安司内，今日各位通传报信的人，腿都快跑断了。

“报，狼卫已到延福怀贞路口，肆意屠杀百姓，引发骚乱。还未见到张都尉身影。崔旅帅带旅贲军五十余人，从昌明坊直奔现场，但，恐怕来不及。”

“司丞，从靖安司过去比较快一些。”靖安吏员建议。

李必一听，立刻下令，“靖安司守备旅贲军，全体出击。我再说一次，现场全听张都尉调遣！”

“喏！”

现场这边，张小敬快马追来，三名驾车的狼卫慌了。左狼王命令下属睿葛，取出两桶石脂，当街泼洒，点起熊熊大火，制造出一道火墙，阻挡张小敬的追击，丝毫不管过程中多少无辜百姓被烧着。

随即，三人继续驾车，朝着前面横冲直撞。

说来也巧，十字路口正好有一辆巨大的巡游花车，是永兴县有名的歌姬许鹤子。花车上许鹤子蹁跹起舞，旁边其亲弟弟许歌吹奏乐器伴奏。四周全是百姓围观追捧，口喊许鹤子。跟后世那种演唱会无二致。

可杀红眼的狼卫，自知时间紧迫，不再耽搁，泼石脂杀人开路，吓退了所有围观的百姓。

许鹤子在弟弟许歌的搀扶下，还未来得及走下花车，就被左狼王下属睿葛一把抓走了许歌，惊吓的许鹤子不住哭喊。

有道火墙抵挡，马儿受惊不敢过去，张小敬只好弃马追击，弄了一块毯子包裹周身，一个跨越翻滚，成功越过火墙，飞身登上花车，死死的盯着前面三辆大车。

“官爷、官爷，求求你救救我弟弟，救救我弟弟……”许鹤子抓住张小敬的衣服祈求着。

抓住许歌的睿葛回头猖狂大笑，将许歌按在马车上，用一把短匕，一下将许歌的手钉在了马车的木桶上面，许歌哀嚎不止。

睿葛嚣张大喊：“但有一名唐军追来，我就要了此人的命！”

眼睁睁看着三辆大车转弯逃走，张小敬推开哭喊的许鹤子，飞身爬上了周围院墙，准备故技重施，从房上飞檐走壁，抄近路堵截狼卫。

值得一提的是，那歌姬许鹤子并非一个花瓶，收拾好心情，竟然坚定提起衣裙，下了花车，在街道上朝着马车小跑追了上去。

靖安司内。

“报，狼卫当街泼洒石脂，致永安宣义路口燃起大火，街铺武侯久灭不成，已惊动京兆府。”

李必攥紧拳头道：“今日也顾不得许多了……”

“司丞！”靖安司内不少吏员跪下了，“请司丞顾念卑职身家性命……”

李必眉头一皱，语气微冷，“你们想怎样？”

“只求司丞，不要再用那死囚张小敬了。此人行经无常，心意难辨，司丞敢信他，某等，却不敢将身家性命压在这样一个人手上啊。”

“请司丞勿用死囚张小敬！”众多吏员齐齐哀求。

李必没有理会，转身走向了沙盘。

街道这边，崔器带旅贲军追击到了事故现场，看着那满地惨绝人寰的场面，大声下令，“听着，不可射箭，防止大车失控倾覆，引伏火雷轰燃。若不幸石脂沾身，万勿近火源。追击！”

“报，怀远崇德！”通传报狼卫方位，有人立刻随之移动沙盘，在上面标注狼卫动向。

“莫不是要向东过朱雀大街了？李司丞……”

李必喝道：“张都尉方位？”

“人潮汹涌，失其所踪！”

“这是跑了呀司丞，请司丞顾念某等身家性命啊……”

李必却丝毫不理会，此时他脑海里浮现出今日去见右相林九郎时候的场面，林九郎的话语还在耳畔浮响，“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韩非子吗？韩非子说，人性本恶。不管是谁，都不能太过相信。你拼着前程，信一个死囚能办好事？天真！大唐未来的宰相名录上，注定了没有你。”

这时，通传再报：“崔旅帅原地停留，等待新令，大部分旅贲亦在光德延寿路口待命，无人指挥，他们不知该如何拦截。”

靖安吏们还在高喊，“李司丞，百姓是人命，圣人太子是人命，某等也是人命啊！请司丞三思啊！”

李必一拍桌案，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号令沿途望楼，万不可射杀狼卫，以防大车失控，引伏火雷轰燃。按狼行方位射出烟丸，给张都尉指路。”

“李必痴顽，心中相信之人，便会信他到底，张都尉如此，诸位也是如此。今日若不是张都尉，我等此时早已经被失职问罪。长安城亦不知有多少人被狼卫夺去性命。”

“诸公，还请诸公能够勠力同心，共保今日长安！”李必恭敬行礼。

“喏！”

有了望楼烟丸帮忙，面对几个道路不熟的狼卫，就轻松许多了，张小敬抄近路追上了大车，直接跳上末尾睿葛那辆车。

一脚将睿葛踹下马车，那睿葛命不好，直接摔在一堆纸扎花灯作坊处，被伸出来的竹签子立时扎死。不巧的是，睿葛临死前，丢了一个火折子在车上。

回过头来，张小敬拔出那乐师许歌手上的短刃，成功救人后将之推下了马车。张小敬自己，则驾驶着被点燃的马车，行驶往偏僻处。

“报，张都尉成功拿下一车！剩余两狼驾车转入崇德安业坊道，向北已至兴化安乐坊间。距离皇城含光门，已经不足两坊之遥。”

“好！张都尉勇武！烟丸继续指路。”

“喏！”

张小敬这边，狼狈的解决了一车，却被热情的长安百姓围住了，“敢问英雄姓名？咱们好将今日事传遍长安。”

“大家都没事吧？没事的话，赶快回家，越快越好。”张小敬喘息着问道。

“英雄需要我等做些什么，请尽管吩咐。”

“都往城南走，城南安全。”张小敬大喊一声，随即再次追击烟丸而去。

百姓纷纷大喊，都去城南。

许鹤子也匆匆赶到，救下了已经昏迷的弟弟许歌，感动的想要找到恩公踪影，却是人潮汹涌，哪里去寻？正好碰到了一对带甲旅贲，于是上前追问，“敢问军爷，刚刚救人的那位公家，叫什么名字？”

“许鹤子？你问他作甚？”看来崔器也追星，竟然一眼认出了许鹤子。

许鹤子低下了头，再次开口道：“恩义在身，许鹤子此后，当日日为他烧香祷祝，祈福延寿。”

“他叫张小敬！”崔器说完，带人继续追击，同时沿途大喊道：“我唐百姓听了，匪人作乱长安，请立时有序撤出此坊道，并转告亲友，暂时勿入诸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