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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众人走到西街,来到田家门前时,却看到一圈又一圈的僧人道士在门前悼念有词,手中做法不止。
街坊邻居正在一旁看戏,看到田家大妇带着捕头衙役回来了,连忙招呼道:
“田家娘子回来了,快让让,别堵在这。”
田家大妇看着门前的这些僧人道士,脸上一阵茫然,她走时匆匆忙忙,就连街坊都未相告,怎么就有了如今这做法超度的场面?
隔壁的邻居李英,在门前跑来跑去,安排着各种事宜。
她看到田娘子回来了,立时迎了过来,宽慰道:
“妹子,放心吧,姐姐都帮你操办好了,这鬼神害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等做完法,驱灭了那恶鬼,便让人将他们收殓入葬了吧。”
众人望去,门前果然还站着一队精明能干的殓尸人,白布、黄布和棺材全都备得一应俱全。
田家娘子早已失了魂,心里哪还有什么主意。
嗯嗯啊啊之间,便全都托付给了李英,让她看着帮忙操弄了起来。
正当李英要去吩咐殓尸之人,打算等到个把时辰之后法事做完,就准备让他们进屋抬出尸体,钉入棺内。
但铁面的捕头,却粗暴地将其拦下。
他双目一瞪,睁圆了豹眼,毫不留情地威然呵斥道:
“官府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退下,此案未结,不可妄动死尸!”
身后的四名衙役捕快,和他异口同声,一同附声喊道。
一时之间,府衙五人众的声音嗡嗡隆隆,把那群念经超度的僧道都压盖了下去。
拿着棍棒的一名衙役,堵住街头,站到僧道之中,阻止了他们的做法念经,提着棍棒让众人肃静,使得田家门前不再那么纷乱嘈杂。
拿着铁枪的衙役,走到巷尾,彻底封死了人员来往,谁也无法再进出西街巷口了。
捕头带着剩下的两名捕快,走进田家房内,开始了搜查办案。
府衙之人,代表官府出面办案,手拿枪棒,他们自然不敢对其露怒,只能乖乖地敛声下来,停下明目张胆的议论和做法。
府衙的威压在此,让街坊邻居们不敢再大声造次,但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却又喋喋不休了起来:
“这是要干嘛啊,咱可都亲眼见到了,就是有恶鬼,咋还要查案?”
“平时看那李英奸猾狡诈,没想到这时候才显出本性来,多好心一个人啊,在田家门前忙里忙外,掏钱请来法师,还帮着弄来了棺材和殓尸人。”
“就是就是,那黑脸的捕头还拿她杀威,真是没心没肺,不赶紧将被鬼屠了满门的死者入殓,要是拖得尸变了,或者让田家这七口人也变成了厉鬼,可怎么办啊?”
一旁那好心的李英,扯了扯她那笑得有些僵硬的脸庞,故作轻松地和大伙儿说道:“没事儿没事儿,等大人们查明白是恶鬼作乱就好说了,别说那不吉利的话咒人家。”
街坊邻居却不依不饶,低头嘟囔着:
“田家卖鼠药,不知毒死了多少鼠子鼠孙,惹来鼠鬼报复,还不是应了因果报应?”
这声音不大,却让在场众人都听了个清楚。
一听鼠鬼二字,道士们又乱舞起手中的桃木剑,小声念叨着:“救苦天尊”。
僧人们则是连转着手上佛珠,连说起了:“地藏威神力”。
王麟听得心烦,没好气地摇摇头。
看着众人在鬼衙役的指挥管控之下,小声念着驱鬼经文的场面实在太过滑稽离奇,让他一时心情变得极为复杂。
他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只得叹息一声,拿起酒葫就喝了起来,用酒液压了压心中被这些长舌之人所激起的火气,无聊地消磨着时光,等着那鬼捕头查完案。
他这一叹息,一喝酒,立时就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他这漫不经心的样子,瞬间把那些点评着田家往日“积孽”,自以为是的碎嘴之人,和在一旁如临大敌,战战兢兢地小声念着经文法咒的僧道,一下子全都给得罪了。
被请来做法的僧众和道人们,各走出一人。
一个老和尚当先走来,瞧了瞧王麟,打量着他浑身上下的寒酸服饰,朝着王麟轻笑问道:
“这位道长,在此饮酒哀叹,不知有何见教?可是我等所做法事有所疏漏不当之处?”
王麟见其年长,拱手作了个礼,耐心解释道:
“并无疏漏之处,只是各位念错了经文,念些超度的心经,度人经也就是了,再念那些驱鬼辟邪的咒语怕是无甚大用。”
还不等老僧说话,旁边的道人持着桃木剑上前,他以为王麟是来砸场子,欲要抢夺两家做法驱鬼的活计,急忙抢声厉喝:
“师兄是哪家道观的?如此厉害的鼠鬼在此作祟害人,你怎么还要让我等视若罔闻,不抓紧驱灭了此等恶鬼,难道还要让它接着害人吗?”
他见这拿着桃木剑的道人言之凿凿,一时愣住。
王麟又回头看了看那干干净净的田家宅院,发现除了捕头三人身上的鬼气之外,还是一点别的邪煞鬼影都没有瞧见。
心中实在是被这装模作样,故作高深的僧道给逗乐,绷不住地笑出了声。
才刚刚下山不久,王麟就大开了眼界,见到了什么叫睁眼说瞎话。
他一边笑,一边摊手指向旁边拿着枪棒的鬼衙役,伸手作请道:
“那就请各位师兄,接着对其施法吧。”
随后眼睛一闭,笑笑不再说话,独自喝起了酒,蓄养炼化着体内翻滚的灵气,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二人见王麟没了动作,也就转身接着默念起了驱鬼辟邪的经文,没再纠缠下去。
之前念叨着田家死人,是因果报应,是理所当然的几人,又暗暗讥讽起了王麟,磨叨着:
“哎呀,做法事还是得去大道观、大寺庙里请,野道士本事还是不行,连个鬼都瞧不见。”
“就是,昨天半夜我可听了个真,田家屋子里响了好久的老鼠声,就连墙里都有鼠叫!”
“我也听到了,墙里全是老鼠奔走蠕动的声音,后半夜的时候那动静才叫个大,吓得我还起了好几次,到处都是溜着急跑而过的老鼠叫,到处都是它们的碎步声。”
“是啊是啊,我昨晚亲眼看到田二哥,把宅门房门都关的死死的,半晚上传来鼠叫,白天却一只老鼠也见不着,那田家娘子醒来就说屋里的人全死了,窗门却纹丝未动,还是她自个儿开了锁跑出来的!”
“你说这,要不是鼠鬼寻仇,还能是啥啊!李英,你说是不是啊?”
那好心的李英,擦着头上的汗,不安地搓着双手,挤出个哭也似的表情,磕磕绊绊地喃喃道:
“是......是啊,不然还能是啥呢......”
............
不多时,捕头便重新出现在众人之前。
他什么话都没说,噌得一声,将手中佩刀拔出,指向人群中的李英。
两名衙役也不再守着街头巷尾,直接将她从人群中揪出,押到了捕头面前。
“今有田家大妇报案,田家七口被杀,现已查明,七人皆是被邻居李英所害,将其带回府衙,听候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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