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收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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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隧道口，少女和少女挥舞着荧光棒向前追逐打闹，因地震而崩坏的铁轨与碎石并没有拖慢她们的脚步，欢快的笑声回荡在彼此的耳边。毫无目的的跑向出口，那里是通向东京，还是通向北三陆呢。已经没有人在意了。当追忆如潮的歌声走向终点，少女们也穿过隧道，跑进了耀眼的光亮。

“终”的字幕在底角徐徐浮现。从宫藤官九郎，立木泷开始滚动的演职员表，最后一次在电视上出现。伴随着能年玲奈和桥本爱执手站在小袖海滨的灯塔前的最后一幕，《海女》将RB的早晨交棒给了《花子与安妮》。

“恭喜海女——完结！让我们干杯！”

“干杯！”

训霸圭在料亭的首席上高举着酒杯，左右两侧的人同样举起酒杯高声回应。

《海女》真的完结了，虽说早在一周前就陆陆续续结束了所有的拍摄工作，但直到在电视上放映最后一集后，大家才真正有了结束的实感。

“首先还是感谢，靠着大家的齐心协力，《海女》在社会上引起了非常大的反响，也收到了很多好评，我今天还收到了粉丝寄来的信件，希望《海女》能再拍个一百集。”

“那我可不来了。”

不知道从哪传来了一声悲号，倒是引起了大家善意的哄笑。拍摄《海女》的日子让大家回忆可以，再经历一遍，那还是敬谢不敏了。

“好吧，那我只好拒绝这位粉丝的请求了”训霸圭装作无奈的摇了摇头，但随后又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封红色的信函。“一百集是拍不了的，但我想一集还是可以的。由于海女的优异表现，上面计划在年底拍摄一集《海女》特别话，以特别环节的形式在红白歌会上放映。最后以现场演奏的方式，让演员们在台上合唱。”

训霸圭的话还没说完，坐席间已经是议论纷纷了。“居然是红白吗？”“那只能上了啊”“会是现场直播吗？还是录播好的。”

十分满意大家的反应，训霸圭也不着急，等讨论声逐渐减弱，才不慌不忙的继续说道：“目前计划是让《海女》中的追忆如潮组合在红白上演唱，然后与北三陆那边进行现场联线，最后再一起来个合唱。当然伴奏部分也是由原班人马负责，大友桑，可以吗？”

“交给我吧”在训霸圭右手边的中年男人拍了拍胸脯，满不在乎的回应。“放心，肯定会是今年红白上最棒的一次演出。”

“那有关特别话的剧本，宫藤，立木君。”

“啊，这个…我还有《鼹鼠之歌》的工作”，“我也是要写《小森林》的剧本…”

迎着在场其他人的期待，立木泷和宫藤官九郎互相看了一眼后，却以一幅十分为难的样子推脱道。

“立木君既然有事的话那也是没办法了…”训霸圭闻言，一脸遗憾的摇了摇头。随即瞥了一眼在一旁偷笑的宫藤后，冷哼一声“不过，宫藤你必须给我写。”

“为什么只要求我。不行，立木你也得写。”

训霸圭鼓动着自己健硕的肌肉，满不在乎的压下宫藤的反对意见。转头又一脸和善的望向立木泷。“那立木君，担任现场嘉宾的时间总有吧。这个也用不了多久，况且是宇佐贵理事亲自指名，你要不来我会很难办啊。”

“这个，也还是让宫藤桑去吧。”想起了先前接近四个小时的正座地狱，立木泷下意识摇了摇头。“我可以写特别话的剧本，嘉宾的事还是让宫藤桑代劳吧。”

“不不不，还是年轻人去比较好，而且还是宇佐贵理事点名要你。我就在家躺着看电视就行。”

“我说，宫藤，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什么？”

“红白的现场嘉宾你也是必须要来的，这可是藤原理事的指名啊。”

不容许宫藤和立木泷二人的继续推脱，训霸圭以强硬的态度得到了二人会参加红白歌会的保证。叹了口气后转而向其他人布置了新的要求。等每一个人都拿到了各自的任务后，酒会也到了最后的收尾阶段。

“那么，各位让我们给《海女》留下一个最完美的结局吧。拜托了。”

“是！！！”

等结束了剧组的庆祝晚会，当立木泷推开门走到街道上时，时针已经指向了深夜。

沿着习惯向着宿舍的方向走了几步，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需要再回到那个地方。站在仿佛聚光灯一般的路灯下，遥望着不远处的点点星火。

真的结束了啊，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发出这样的感慨了。明明连最后的庆祝酒会都结束了，却还在担忧着第二天能不能准时起来，真是奇怪的情感啊…

正这样想着，一道声音穿过了夜空。

“立木君”

驻足回头望去，在料亭前告别了众人的宫藤官九郎缓缓走了过来。

“宫藤桑？”

“立木君，有时间一起走走吗？”

“啊，当然可以。”

“是吗?那可太好了，我还以为立木君只会接受美少女的邀约呢。”看着立木泷一脸无语的表情，宫藤官九郎忍不住哈哈大笑。拍了拍对方的后背，算是对刚刚酒会上的小小报复。

“不过说起来，学长还真是没给我推荐错人，要是没有立木君，想必《海女》不会是现在的程度。”

“岩田社长？对了，宫藤桑和岩田社长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吗？”

和宫藤桑一起工作的这段时间，对方也向自己介绍了不少关系好的朋友，可唯独对于介绍他来这工作的岩田社长，宫藤桑却是一直有意识的避开不谈，此刻见对方主动提起，便有些忍不住好奇。

“不，我和学长之间并不是前后辈的关系，这个……说起来还有些复杂。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不想和学长搭上关系。”

于无声中并肩一阵，瞧见立木泷仍是皱着眉头，一幅想问却又不知该如何问的样子，宫藤官九郎犹豫了下，突然开口道：“学长他倒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偶尔会成为一个有些疯狂的赌徒。”

“赌徒？”记忆里的岩田社长一脸和蔼，实在是难以想像他在赛马场里挥动马劵嘶吼的样子，真要说起来，感觉石田桑反而更有可能。

看出了立木泷心中的疑惑，宫藤接着说道。

“立木君你是去过新月社的吧，现在是不是还蜗居在一栋老旧办公楼里。可在新月社初创的时候，那里不过是新月社的词典局而已。当时的新月社虽然比不上集英社、讲谈社这些业界巨头，但也是颇有规模的。”望着夜幕中静谧的深蓝色，宫藤官九郎驻足捡起了过往的回忆。

“那时候凭借着新月赏对于新人的丰厚奖励，新月社也是招揽了一批有实力的新人作家，其中有一个叫沧田的很是厉害。处女作就接连斩获了新月赏和昴文学赏。”

昴文学赏是由集英社和新潮社联合举办的大众文学新人奖项，虽然不如芥川赏，直木赏出名，但能拿下的也不会是泛泛之辈。立木泷敛起表情，静静听着。

“你应该明白一个支柱作家对于一家出版社的重要性吧，当时的学长将整个新月社都压在了沧田的身上。在他的新书尚未写完的时候，就以抵押资产的形式为新书首印八十万本。”

八十万本？！估计就算是东野圭吾那个级别的作家也不敢直接刊印这么多本吧。说到这里，立木泷已经能猜到后来的结果。

“那位沧田前辈的书没能卖出去？”

“不，虽然没有八十万本那么多，但好像也卖了快四十万本。不过...”宫藤摊开双手。“...不是在新月社发售的，那个沧田把新书的版权卖给了讲谈社，所以新月社的销量其实是0。也正是因此，新月社从此一蹶不振，其实当初我们也都有劝过他，只是学长他...”

似是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宫藤深吸口气。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复杂的目光落向眼前的立木泷。

“立木君，学长已经输不起了。”

看着宫藤官九郎脸上的恳切神色，立木泷轻轻晃了下脑袋，将双手插进口袋里。背过身面向浩瀚的夜空。

“宫藤桑，岩田社长已经不是曾经的岩田社长了，而我也不是曾经的沧田前辈。”